第42章 幻影
  43-01：
  “文茜？”
  玻璃上的那個幻影，逐漸在視野的聚焦下，變得清晰起來。
  是李冽，真的是李冽。
  “玻璃擦得差不多了嗎？”李冽站在我的旁邊。
  “差不多了。”賴以筠看著李冽，眼神裡滿是歡喜，也滿是喜歡，“李冽，你好。我是賴以筠。”
  “我知道。你剛在班會已經上自我介紹過了。”李冽看了賴以筠一眼，“文茜，差不多的話，我們走吧。方偉明他們在外面等我們了。”
  我抬起頭看了李冽一眼，想要說些什麽，卻說不出話來。
  “李冽，你們那麽快就要回去了嗎？”賴以筠有些著急地詢問著。
  “你擦好的話，收拾一下也可以回去了。”
  李冽從我的手裡拿過抹布，放在水盆裡清洗了一番，然後晾在了窗台上，“走吧。”
  “以筠，那我先走咯。你待會也早點回家吧。明天見。”
  “好，明天見。”賴以筠的臉上明顯掛著失望，“李冽，明天見。”
  李冽禮貌性地看了她一眼，“明天見。”
  即使不再回頭，我似乎也能知道，賴以筠停駐在原地，被失落包圍著的感覺。
  我不知道，我放她一個人在那裡，是不是個錯誤？
  只是，我的雙腳已經往前踏了出去，便注定回不了頭了。
  43-02：
  我跟在李冽的身後，腳印和他走過的路重疊在一起。
  望著那個熟悉的背影，竟然會有一種它隨時會消失在我的世界裡的感覺。就好像它不曾真實存在過，只是幻象罷了。
  如果在下一瞬間，它真的消失在我的面前，那我還來得及抓住它嗎，那我抓得住它嗎？
  “你怎麽了？我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李冽放慢了他的腳步，走在了我的身邊。
  我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的，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卻因為不知道從何說起，也隻得強忍著。
  “有嗎？”
  “有。”
  他彎下身，我和他四目平視，那股從他眼神中流淌而出的溫柔還是讓我好心動。
  “明明剛來學校的時候，你都好好的。”李冽的眼神就像是雄鷹的雙眸一樣銳利，捕捉著一切悄然發生的秘密，“但是那個新來的同學來了之後，你好像就……有些不一樣了。”
  他說的是，賴以筠。
  “是那個新來的跟你說了什麽嗎？”他重新開始往前走，步伐放慢了，似乎是在等著我走上來，“看起來，你們好像認識。”
  這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哥哥，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和賴以筠不認識的。”我邁著小步往前走，好讓自己跟上李冽的速度。
  他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麽，卻只是“嗯”的一聲以此來結束了這段對話。
  我本想著，如果這段對話再次深入下去，或許我就可以將所有的秘密一吐為快了；只是這段對話，結束得太過匆忙，我連接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方偉明他們在哪裡等我們啊？”走到校門口的我，突然記起來，李冽剛才在教室裡說的話，我掃視了一周，卻沒有發現他們幾個人的身影。
  “他們早就回家了。”李冽轉過來看著我。
  “他們等很久了嗎？是因為我太晚了嗎？”
  是因為和賴以筠聊天的緣故嗎？等到李冽出現的那個時候，我才察覺到教室裡已經空蕩蕩的，沒有幾個同學了。
  “不是。他們一打掃完衛生就回去了。”李冽頓了頓，“他們本來要等你，是我讓他們先回去的。”
  “你？”我不太清楚李冽的意思。
  “剛才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為比較好脫身。”李冽看著前方，“不然，那個新來的同學那麽喜歡你，怕是要跟你一起回家吧。”
  “她哪裡是喜歡我？明明就是喜歡你。”我小聲地嘀咕著。
  “你說什麽？”李冽回過神來，看著我。
  “沒什麽。我是說那個女生人挺好的。”
  “嗯。”李冽搪塞地用一個字就再次結束了他不想繼續的對話。
  “你這麽高冷，她都怕你了。”我想起了賴以筠剛才說的那些話。
  “她怕不怕我，跟我有什麽關系。我不在乎那些不相關的人。”李冽生硬而又冷淡的口吻，似乎是在警告我，這是雷池，不得逾越。
  也許，過不了一陣子，你就不是這樣的態度了。
  他停下了前行的腳步，我見狀也停留在了原地。
  “剛才我說話的語氣是不是太重了？”李冽停了一會兒，似乎在尋找著更好說出下面這些話的組織方式，“我的意思是，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我的世界很小，隻容納得下我在乎的那些人。”
  說出這句話的他，口吻異常溫柔，就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守護著什麽寶貴的東西，生怕驚擾了它一樣。
  “走吧。我送你回家。別胡思亂想了。一切會是原來的模樣，現在是，將來也是。不會變的。嗯？”
  “嗯。”
  43-03：
  話題就此打住之後，我們兩個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我家的門口。
  我站在門口的那個台階上，注視著我對面的李冽。
  站在台階上的我，才勉強和他視線齊平。
  “你哥，回學校了嗎？”
  李冽突然問起了文成傑的情況，讓我有些詫異。
  想起那天晚上，李冽看到文成傑的異常舉動，還有方偉明說的那些奇怪的話，我一直有種感覺：那個未完待續的秘密，是最後的那個答案。
  內心對於那個秘密的好奇心，強烈到快要衝破我的靈魂。即使深諳其中的答案，可是如果沒有從李冽的嘴裡說出口，一切都不作數，心還是會躁動不安地跳動著。
  “嗯，前兩天回學校了。說是教授找他有事情。”我將視線從地面轉向了他，“你，幹嘛突然這麽關心文成傑？”
  “有嗎？”李冽閃爍其詞的樣子，像極了他和文成傑也有不可言喻的秘密一樣。
  “沒有嘛？你們倆是不是背著我義結金蘭了？”我湊上前去，盯著他的眼睛看。
  他笑了。沉默了一路之後，他終於笑了。
  “什麽叫義結金蘭？你會不會好好措辭。”李冽笑著，將手放在了我的頭上，“那我們是什麽關系？”
  “姐姐？”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李冽黑著臉，“虧你叫得出來。”
  我吐著舌頭，得瑟地晃著頭，“你問我的啊，我當然就實話實說啦。”
  他那隻放在我頭上的手突然溫柔而有勁地將我的頭托住，他的身子一點一點地慢慢靠近我，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到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你……乾……嘛？”
  我努力地使自己的心跳平緩下來，可是臉上的溫度卻隻升不降，越發滾燙起來。
  他邪魅一笑，“懲罰。懲罰你今天不止一次地說錯話。”
  “我錯了。”
  “文茜，我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
  他輕輕地、慢慢地拉開了我和他的距離，一切回到了原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