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和老哥的假期（一） 室外凜冽的寒風發出一陣又一陣銳利而刺耳的呼嘯聲，刺骨的低溫總是在冬季的早晨顯得更加地肆無忌憚。每個上學的冬季早晨，總是要靠著十二萬分堅韌不拔的意志，從暖和的被窩裡依依不舍地爬起來去接受冬季大自然的殘酷洗禮。 這樣的日常，終於因為元旦假期的到來，而暫時性地遠離了我。三天，足足有三天的時間，從昨晚開始，我便暗暗打算著，這三天我一定要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的腦海裡，早早就設想好了元旦假期的正確打開方式：外面凜冽的寒風和刺骨的低溫都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是的，沒有任何關系，讓它們盡情地呼嘯、盡情地肆虐吧……被窩裡舒服的懷抱才是我最好、最重要的歸屬。早晨八九點鍾的時候，冬日的暖陽透過書桌前的那扇窗戶灑進來一束柔光的時候，我才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畢，到餐桌上吃點可口的早餐，開啟美好的一天。 這簡直不能再完美了。 然而，人算不天算——聰明機智的我，居然漏算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那就是文成傑的回來。 下面是一號嫌疑人文成傑和二號嫌疑人鴨梨妹妹的具體作案過程。 案發時間：2010年1月1日，早晨6點45分。 案發地點：文茜，也就是我本人的房間。 案發過程：我的尋夢之旅被慘無人道地中斷了，並且我的身心受到了嚴重的巨創。 罪魁禍首：文成傑。 幫凶助手：鴨梨妹妹。 元旦那天的早晨，外面的天空還是一片灰蒙蒙的。 沉浸在甜美睡夢中的我，突然感覺到臉上被一撮絨毛來回不停地掃著，奇癢難忍。不願意被吵醒的我，側過身翻了一面，打算置之不理繼續睡覺，然而那撮陰魂不散的絨毛還是繼續地窮追不舍。 意識不清醒的我，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金黃色長長的尾巴，還有一張面目可憎的嘴臉…… 沒有一絲絲的防備，突如其來的這一系列慘絕人寰的恐怖襲擊事件，觸發了我的交感神經興奮增高，進而導致我血壓增高、心率加快，當下的那一瞬間，我的潛意識裡飛閃而過的是，家裡有非法闖入者和偷襲者，我該怎麽辦？ 下一秒，等我緩過神來，看到文成傑抱著可憐的鴨梨妹妹坐在我的床邊，一副陰謀得逞的小人得志樣，而被文成傑抱著控制住的鴨梨妹妹，四肢動彈不得，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無奈和辛酸…… 排除了有人非法闖入民宅的可能性，也沒有恐怖事件的發生，心底裡最深層處的恐懼才得以退散，隨之而來的是憤怒，沒錯，憤怒。 “啊！文成傑，你在幹什麽？瘋了嗎？你把鴨梨抱上來幹嘛？” 始作俑者的那個人好像壓根就感受不到我已經爆破燃點的憤怒，還是他完全不在乎我的炸毛，一臉欠揍的笑容再次出現在我的眼裡。 “你可愛的鴨梨妹妹，來叫你起床啦。” “現在才幾點！能不能讓我睡會懶覺，今天是假期！假期！假期！” 然而，喪心病狂的文成傑同學，似乎不打算放過他可憐的妹妹。 他順勢把鴨梨一拋，直接拋到我的手中，“六點四十五分。一日之計在於晨，小姑娘，趕緊起來，陪你哥我去跑跑步。” “Excuse me？”我懷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出現問題了，“跑……步？這種大好的假期，你不去擁抱你的床鋪，居然想要去跑步……你要不要這麽自虐啊，還拖家帶口的，玩花式虐待……” “趕緊的，鴨梨要拉粑粑了。” “啊啊啊……我不，你快點兒把鴨梨抱走。” 我癱倒在床上，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期盼著昨天晚上疼愛妹妹的哥哥能夠再次人格魅力放光芒，好心讓他的妹妹我繼續做著未完待續的春秋大夢。 昨天晚上還感動不已，自我懺悔，是不是我這個妹妹真的對哥哥有失偏頗。然而，事實證明，是我太年輕太天真了。 不超過8個小時的感動，今天早上就徹徹底底地湮沒了。 “你再說不，你小心我把禮物收回來。” “你禮物送都送出去了，哪裡有收回的道理……” “不好意思，在我這，就有這個理。”我看著哥哥抱起鴨梨準備走出房門，心裡暗自竊喜，還沒一秒鍾，他便轉過頭，對我說，“趕緊的，起床洗臉刷牙，給你十分鍾。我在樓下等你。要是時間到了，你沒出現，書架上的《哈利波特》，我可就直接沒收了。” 回想起小時候，雖然文成傑比我要大4歲，但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還是相當和諧友愛的。有好吃的小零嘴，他總是會揣到口袋裡，拿回家裡跟我一起分享；小區裡的孩子互相玩耍，我不小心摔了個dog吃shit的時候，他老人家也是直接背著我就往家裡走，幫我清理傷口，即使那個時候的他不懂醫護知識，也沒清理出個好歹來；還有就是，每當我作業有不會的時候，這個學霸哥哥也是很耐心地教我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去了大學之後的文成傑，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亦或者是他老人家精神世界深處的第二重虐妹人格被刺激開啟了，有些時候他對我很好，有些時候就會欺負我，而且欺負的比例正在呈遞增狀態。 仰天長嘯一番，我到底是上輩子做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情，這輩子才會這麽可憐，遇到文成傑這個喪心病狂的兄長大人。 就這樣，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被子裡爬了起來，換好了一身冬裝，將自己和鴨梨妹妹裹得嚴嚴實實的，就跟著文成傑出去跑步了。 “快一點。” “哎呀，你自己跑就得了。我抱著鴨梨呢，我們姐妹倆要抱團取暖。” “空氣這麽好，早起鍛煉對你有好處。你看看你那體育成績，800米剛過及格線。” 文成傑放慢了跑步的速度，在我旁邊一直一直一直叨叨來叨叨去，還企圖拉著我跟著他一起圍著小區外延的街道一起跑。 做夢！ “800米剛過及格線怎麽啦？那也是我的本事，你行嗎？哎呀，別拉我，把我逼急了，我咬你，我跟你說。我都已經出來陪你跑步了，你還嫌七嫌八的。事兒媽。” “你小心高三體育成績不及格，留級一年在一中。” “你居然詛咒我……我回去啦，你自己一個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吧。” “我是為你好，早點跟你說，省得你到時候因為體育成績不及格，哭鼻子。”文成傑一把拉過我，鉗住我的腦袋，推著我往前走，“乖，待會哥哥給你買油條吃。” “真的？” “當然。趕緊的，一起跑起來，跑起來就不會冷了。” “我不，我散步。你跑步。待會去買油條吃。” 靠著我堅持不懈的努力，我和鴨梨避免了跑步的厄運。我撫摸著懷抱中鴨梨的小腦袋，不禁慶幸起來，“還好不用跑了。待會還有油條吃。” 而懷抱裡的鴨梨，閉著眼睛享受著我的撫摸。當狗，真好。不用讀書，不用早起，不用被哥哥欺負，還有人抱抱，還有食物吃。 啊，對啦。一直都忘了介紹：鴨梨，是一隻七歲的純種狐狸犬，不是白色的那種，它的毛是金色的。它的性格很溫順，是一個乖巧而聽話的狗妹子，雖然如此，但同時它也具有極強的護主心理。 七年前，我和哥哥放學回家後，發現了客廳裡有一個小紙箱，湊過去一看，裡面居然是一隻金色的小狗，看那樣子，感覺比我們小時候還小。 它的眼神裡有點膽怯，卻安安靜靜地不發出一絲叫聲，黑黝黝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乍一看，像書本上常常看到的小狐狸一樣。 “有小狗耶，哥。” “嗯，好小啊。” “它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 “我猜是弟弟。” “不，它是妹妹。”剛從廚房走出來的爸爸，看著我和哥哥站在那個紙箱旁邊，被鴨梨深深吸引著，“小陳叔叔家的那隻狐狸犬生了好幾隻的寶寶，爸爸下班就去他家抱了一隻過來。這是隻小女孩。” “那意思是，我們可以養它，對嗎？”我瞪著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爸爸，希望可以得到一個期待的答案。 “是的。” “yeah，爸爸萬歲！” 我和哥哥兩個人聽到後，高興地手舞足蹈的。本來擔心不喜歡貓貓狗狗的媽媽會極力反對，因為狗狗又要拉臭臭，還會經常掉毛，萬一長大了調皮起來估計還會拆家，這些，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會讓媽媽抓狂的……畢竟家裡打掃衛生的是媽媽，沒想到爸爸軟磨硬泡，愣是說服了媽媽。 “給這個小家夥取一個名字吧。” 哥哥看到媽媽從廚房裡端出了一盤切好的鴨梨，“鴨梨吧。” 就這樣，文成傑同學就這麽無比隨性地給鴨梨取了這個無比隨性的名字，我們一喊便喊了七年。而這七年裡，鴨梨妹妹從不亂吠亂叫，也沒有出現像二哈那樣讓人抓狂的拆家行為，而正常的排泄行為也是極其規律和講究的，總是會準時準點地在固定的地方。 “想什麽呢？走吧，買油條去。” 哥哥跑完步的時候，太陽已經掛在天空上，散發出不是那麽耀眼的光。 我們走到街道上的早餐店，即使是元旦假期，來吃早餐的人也是絡繹不絕。供應著白粥和各色的小菜，也提供豆漿、花生湯、油條和馬蹄酥。 “在這裡吃還是買回去？” “買回去吧。” “老板，五條油條打包。” 看著金黃酥脆的油條從油鍋裡撈了出來，還沒吃呢，就可以想象得到那種口感。 提著那袋油條，我們便往回走。 “你們倆去哪裡了？這麽早起來。” “去外面跑了一會步，順便買了油條。” 媽媽在廚房裡，熬著白粥，便準備著一些簡單的菜，而爸爸翻閱著報紙，“難得啊，茜茜也會早起跑步。” “我這是被文成傑拉起來的。要不是看在油條的份上，我寧願在房間裡睡覺。” “早起鍛煉挺好的，多向你哥哥學習。難得哥哥有回來，帶著你一起跑跑步，挺好的。” “哎呀，爸爸。這種放假的時候，就應該好好補充睡眠，我這正在長身體呢。” “對了，小傑，下午的午飯你們看，是要自己做呢，還是點外賣。中午爸爸媽媽有點事，就不回來吃了。你們自己看著辦。但是一定要吃飯。” “好。那中午我煮飯給茜茜吃。” 我咬著油條，瞬間呆滯了，文成傑居然主動請纓要做飯，這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我隱隱胃痛，這2010年的第一天，磨難和考驗才剛剛拉開了序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