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日子,新娘在嫁過去的路上,被土匪劫走。 且不論她是否還安全,這名聲已經毀了啊。 不過,溫鴻到底還是更擔心溫如雪的性命,“你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老爺,我們在前面西街的拐角處,遇上了一窩強盜,那強盜不但搶了我們的錢財,還把姑爺打傷了,最可怕的是,他們劫走了小姐啊!” 溫鴻腦門一黑,急道:“那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把小姐找回來啊!” 溫似錦站在一旁,算是聽懂了大概。 溫如雪被劫走了,就在剛才。 在她的新婚之日。 …… 溫似錦走過去,對溫鴻說:“父親,最近長安城裡十分太平,並沒有土匪進來鬧事,這波劫親的人,來得蹊蹺。” 溫鴻在朝堂為官幾十年了,他心思城府極深,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溫似錦的意思。 “你是說,這也許不是土匪,而是有人故意尋仇。” 溫似錦:“父親好好想想,你在朝堂上得罪過什麽人吧。” 這土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溫如雪大婚之日來,還恰好將她給綁走了,不是尋仇是什麽? 然而,溫似錦話說出口後,才意識到。 溫鴻最大的仇家,不就是她嗎? 果然,溫鴻也在盯著溫似錦,他在審視著她的臉,像是要看出點什麽來。 “這件事,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 溫似錦就知道,溫家有人出了事,溫鴻首先就會懷疑在她頭上。 她這個背鍋俠,一天不背鍋就閑得慌。 “你可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溫如雪被劫走,和我半點關系都沒有。” 溫鴻仔細想了想,他在朝堂為官數十載,為人處世,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啊! 既然是仇家,也總得有個原因吧。 無緣無故,到底是為什麽? 他派出了府裡所有的人,“先在全城搜查二小姐的下落,務必要讓她平安回來!” 溫似錦也覺得此事蹊蹺,好端端的,就來了一批土匪,還把溫如雪給劫走了。 無論溫如雪能不能平安回來,她的名聲已經毀了。 夏家那邊是否還能容得下她? 剛想到這一點,夏迢就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了,準確來說,他是被抬過來的。 他身上受了傷,看起來很嚴重,卻依然堅持要趕到溫家。 “嶽父大人,小雪她……”夏迢十分擔心溫如雪的下落,所以顧不得自己受傷了,也要趕回溫府。 “你放心,一旦有小雪的下落,我會告訴你的。只是……” 溫鴻眼中有難堪之色。 夏迢知道溫鴻想說什麽,“無論發生什麽,小雪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永遠都會愛護她、尊敬她。” 溫鴻拍了拍夏迢的肩膀,他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 一連好幾天,都沒有溫如雪的消息。 大部分人都認為溫如雪凶多吉少了,還有少部分人認為,溫如雪是假意被劫親,目的是逃婚。 溫鴻從一開始的擔心,轉移成了焦慮。 他也懷疑,溫如雪是故意逃婚的。 畢竟二女兒從小聰明,保不準她就是想出這個法子逃婚。 “唉……” 溫鴻歎氣一聲,他現在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如果溫如雪真的是逃婚,那他該如何向夏家交代呢? 溫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煩意亂。 就在這會,外面急匆匆跑來一個人。 “老爺,二小姐回來了!她回來了!” 溫鴻立刻站了起來,“快去!” …… 這是劫親後的第四天。 溫如雪衣衫襤褸地,從正街一步步走回了溫家。 正街是人聚集最多,也是最熱鬧的地方,她這一出現,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這溫家二小姐被劫親之後,活著回來了。 但她衣服破破爛爛的,顯然被撕扯過,而且腳上還有血跡。 在某些不入流的地方,人的思維分散是非常快的。 他們頓時就聯想到溫二小姐被土匪玷汙這事了。 一傳十十傳百,速度非常之快。 不過短短一會兒功夫,整個長安城都知道溫如雪已經被人玷汙了身子。 這夏侯府全家上下,一片陰霾。 新娘子還沒進門,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還讓他們夏家以後怎麽做人? 就算從前再滿意溫如雪這個媳婦,今時今日,也不能讓她進門。 而夏迢重病在床,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溫如雪已經回來了。 …… 此時的溫府,更是亂得一團糟。 溫如雪回來之後,什麽都沒說,只是靜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不停洗澡。 屋子裡端出來的水,帶著幾分血色。 溫如雪誰也不願意見,她隻願意見溫似錦。 …… 溫似錦就站在門口,她伸手敲了幾下,“是我。” “進來吧。” 裡面傳來一句很虛弱的聲音。 溫似錦推門進去了。 她看見溫如雪站在窗口,隻穿了一件白色的單衣,身影單薄,骨瘦如柴。 讓人有一種堪堪被風折斷的錯覺。 溫似錦對這個妹妹的感情很複雜,直覺告訴她,溫如雪絕非善類。 可心裡還有另一種聲音,讓她不得不對溫如雪有了幾分憐憫之心。 大概是因為這具身體的血液吧。 她們身上流著一半相同的血。 “姐,以後沒有人會要我了。” 溫如雪突然轉過身來,抱著溫似錦的腰。 她的長發散落開來,從溫似錦手心滑落。 溫似錦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他們……”溫如雪唇角顫抖著,她沒有說下去。 溫似錦拍了拍她的後背,“你已經回家了,沒事了。” 溫如雪眼角有淚光閃爍,“夏家我回不去了,以後也沒有人會願意娶我,沒有人了……姐,我只有你了,原諒我好嗎……” 溫似錦心情莫名沉重,她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女人十分脆弱,不像是在演戲。 她問:“看清楚他們的臉了嗎?” 溫如雪突然激動起來,她拚命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別問了好嗎?” 她楚楚可憐地哀求著。 但凡還有一點憐憫之心的人,都不會再問下去了。 “你不說,我們怎麽幫你報仇?”溫似錦握著她的手,“溫如雪,我告訴你。這件事,你沒有錯,你不需要為此感到自責羞愧。” 這天底下的綱常貞烈,大都是來要求女人的。 可女人憑什麽要遵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