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漓醒來的時候,一睜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邊的束逸才。 不得不說,她看著束逸才在這裡,一時之間也有些頭疼。 “我睡了多久?”她半撐起身體問道。 嶽清漓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嘶啞,雖然說她沒有睡很久,可是畢竟也是受到了魔性的侵擾,在通過寶鑒的時候,自然會身體不適。 可回答的人不是束逸才。 “兩個時辰而已。”一道嶽清漓所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那聲音十分溫和,也透著一抹關心的低沉。 她循聲望了過去,怎麽都沒有想到,薑隱塵竟然會在這裡。 “……大師兄?”嶽清漓下意識地發問,一時之間頭也不暈了,就這麽定定地看著他。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麽情況。 畢竟,這身體雖然是龍身,但是她一直都留意了,只要是和魔物有關的事情,她都有份兒。 況且她上一世已經吃過這樣的虧了,這一世,無論如何都得小心謹慎。 薑隱塵走了過來,坐在了她的床邊,握住了她的手,再微微用力,去查探起她的脈象來。 “還是需要休息,宴會的事情不用你煩心。”薑隱塵的聲音裡透著一絲關懷,他也看到了那光芒若隱若現的龍鱗。 他的腦海裡,也浮現出當時嶽清漓徒手拿他龍鱗的時候,被灼傷的樣子。 薑隱塵也覺得詫異,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只能見招拆招。 嶽清漓一聽,就覺得這樣不好,她搖了搖頭:“畢竟是薑石淵過壽,我們冥骨門的門徒去的少了,未免會被人詬病一番。” 薑隱塵微微挑眉,似乎沒有想到嶽清漓還能想著這麽周全。 他倒是笑了起來:“無妨,你在此好好休息便是。” 嶽清漓有些著急,她過來可不是為了躺在這月影樓休息的! 畢竟她也是想借著這個祝壽的時機,好好地前往琉璃塔上吸收一番靈力,畢竟這琉璃塔的靈力紛呈而又充沛,而且是龍族人鮮少會拿出來示人。 此等良機,她怎可錯過? “大師兄,我真的沒事。” 只要進入了這琉璃塔之中,所積攢的靈力倒是比得上束逸才的幾十枚藥丸了。 想到這裡,嶽清漓不由得瞥了身邊的束逸才一眼。 她是有些擔心的。 畢竟束逸才一直跟在她的身邊,說不定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看她到底什麽時候會露出馬腳。 薑隱塵看著她堅持的樣子,也想到了什麽。 他眸色一沉,淡淡地說道:“你若是堅持,也好。” 嶽清漓望向他,體會到了他突然冷下來的語氣。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薑隱塵也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畢竟之前她為了拿到根骨丹,才勉為其難地收束逸才為徒,之前薑隱塵就已經是發現了這事兒,現在他的眼神,似乎也是明白了她的意圖。 但是這有什麽錯嗎。 嶽清漓低垂了眉眼,沒有多說什麽。 束逸才倒是搖了搖扇子,眯了眯笑眼,對著他們說道:“大師伯不用著急,我也會好好照顧師父的。” 嶽清漓嘟囔了一句:“不需要你照顧。” 薑隱塵低著頭看了她一眼,也發現了她的嘴硬,他也不多和她說什麽,而是直接轉過頭看向了束逸才。 “逸才,你和我來。”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把嶽清漓和束逸才的注意力全部都勾了過去。 束逸才心裡也是有些沒底,這說不清薑隱塵就要和他說什麽,說不定還是比較棘手的事情,他一把收了扇子,有些焦躁地晃了晃手中的山河扇,但還是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而嶽清漓更是心裡沒底,她一顆心砰砰直跳,不知道薑隱塵要束逸才過去是幹什麽的。 若是他去問束逸才,有關自己魔性的事情,束逸才這人還不是當場就把她給賣了? 這般想著,嶽清漓便有些警惕地看向束逸才。 警惕的眼神裡,也帶了一絲憤恨的情緒。 她知道自己對束逸才也算是不假辭色,這好幾次都坑了人家,而此刻正好是束逸才報復她的最好時機。 這樣的一個大好時機,束逸才怎麽會不把握? 可是,束逸才莫名其妙就被嶽清漓瞪了一眼,著實是委屈的很,想著他好不容易幫著嶽清漓在兩位龜將面前圓了場子,還幫她支走了眾位師伯,讓她好好休息,他這麽做都是為了她,結果現在還受到她的瞪視,這可是什麽道理? “大師伯,我們走吧。”束逸才這般說著,也委委屈屈地看了嶽清漓一眼。 可嶽清漓根本就不看他。 薑隱塵點了點頭,二人便走出了房門。 嶽清漓坐在床上,目送他們離開,心裡倒是一緊。 他到底要和束逸才說什麽?為什麽她總有種不安的錯覺? 嶽清漓想了想之前薑隱塵看她的眼神,一時之間還是無法釋懷,便起了身,想要跟在他們的身後,或是聽一聽他們之間的對話。 結果她一把門打開,門外已是不見了他們的蹤影。 這會是……去哪了? 而這一次,倒真的是嶽清漓瞎想了,或者說她是做賊心虛,薑隱塵帶走束逸才, 還真的只是為了給他選壽禮而已。 束逸才站在堆滿琳琅滿目壽禮的光華殿之上,縱使他見慣了那些奇珍異寶,更別提各類仙葩也不在眼下,但是現在看到這般場景,倒是也不免一怔。 那光華殿很寬廣,最上面是一層鎏金雕龍頂,上面有一顆夜明珠摧持,倒是光華不斷,正是應了“光華殿”三字。 而整個兒階梯都是用了龍宮特有的琉璃玉製成,晶瑩剔透,一看便知其冰涼的氣息。 在琉璃階梯之下,是各種鑲金繡線織成的金毯,各類貝殼裝飾應接不暇,說是琳琅滿目,但也是井井有條。 “大師伯,這麽多賀禮,都是你準備的?”束逸才打開了燕雲山河扇,笑著發問。 這偌大的光華殿上就他們二人,此刻他倒是一點兒都不拘束了。 薑隱塵點了點頭,指了指眾多賀禮所堆放的位置。 “你挑選一個作為明日的賀禮,選完了我再讓藥師妹他們選。”薑隱塵平淡地說著,仿佛見到這些賀禮,都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束逸才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笑道:“大師伯,那我可不客氣了啊。” 說著,他便走到了整個賀禮堆裡面,左瞧瞧又看看的,才見到其中有個看上去不錯的竹骨笛。 那笛子通體碧綠,而且還散發著一股竹香,倒是有點兒意思。 薑隱塵也是一直都注視著他,看到他的視線在那竹骨笛身上,薑隱塵也是微微挑眉,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讚賞的神色。 束逸才眼光也是毒辣,他一眼相中的這個,正是千年瀟湘竹所製成的,那瀟湘竹早已有靈性,也和薑隱塵所熟識,聽聞龍宮有龍子過壽,便自己把這竹骨笛送了過來。 “選定這個了?”薑隱塵淡淡地問,眼裡的那絲光芒也被掩藏的很好。 束逸才點了點頭:“反正大師兄所挑的,都是萬裡挑一,我不過是借花獻佛。” 薑隱塵微微一頓,沒有想到束逸才會這般說話,一時竟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但是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和他沒有什麽關系。 “那你拿著這賀禮回去吧,順便把藥兒他們叫過來。”薑隱塵微微勾唇,這般說道。 束逸才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作揖道:“是,謹遵大師伯之命!” 說完這話,他便負手而去。 薑隱塵望著他的背影,心下也是一緊。 說是戰仙的徒孫,可是他到底是來幹什麽的?為什麽會一直黏著……嶽清漓? 薑隱塵的眼裡微微露出了一絲暗沉,現在看來,束逸才倒是不會對嶽清漓造成什麽傷害,而且現在看來,束逸才還會在她的身邊護著她。 薑隱塵雖然沒有在嶽清漓的面前明著說什麽,但是他也是知道的,畢竟當時護身龍鱗也灼傷了她,剛才在通過寶鑒的時候,她也是有反應。 這也就說明,小師妹體內是存有魔性的,而這一點,束逸才更是知曉,束逸才沒有揭穿她,而是在眾人面前維護她,這是薑隱塵所沒有料想到的。 他以為束逸才會落井下石,但是……沒有。 薑隱塵站在光華殿上,想著嶽清漓之前那虛弱的眉眼,一時心裡也是一緊。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救下她? …… 嶽清漓不知道束逸才跟薑隱塵去何處了,她剛一出房門,便被周圍的場景給吸引了。 她剛才來月影樓的時候,也是神志不清,也沒有看到周圍的景物,現在一看,龍宮之中,果然是大有不同。 即便是給賓客休憩的月影樓,也被布置得井井有條,更是富麗堂皇。 她微微抬頭,只能看到吊在樓頂的巨大明珠,那明珠周圍泛著淡藍色的波光,而明珠的光芒也是十分柔和。 嶽清漓張望了一番,月影樓很高,而且一眼望不到頭,一時也找不到藥丹秋他們在哪裡,只能先邊走邊問。 可還不等嶽清漓走到第二層,就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