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嶽清漓本來還沉浸在自己的推算之中。 她想了這麽半天,但是薑隱塵都沒有打斷她的思路,這就讓她不由得以為自己說的一直都是對的,結果薑隱塵這時候才來反駁。 薑隱塵看著她的眼神,也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啊,這滿腦子都在想什麽?” “難道束逸才不是逸潭仙翁的子嗣?”嶽清漓有些懵地看著他。 “他是仙翁的徒孫。”薑隱塵伸出手揪了揪她的耳朵,十分親昵的模樣,“仙翁至今未娶,怎會有子嗣?你都是在哪兒看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嗯?” 嶽清漓:…… 原來只是徒孫而已。 等等,徒孫?! 嶽清漓似乎也是習慣了薑隱塵的這番動作,她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薑隱塵,一時之間,竟然是說不出話來。 這束逸才是逸潭仙翁的徒孫,而她現在又是束逸才的師父……這莫名其妙的,就把她給和仙翁扯上輩分關系了? 可這也……似乎是太亂了一點兒吧? 嶽清漓不由得有那麽一些忐忑。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讓仙翁知道,束逸才竟然拜她為師,恐怕是會氣暈過去吧? 這下可好,她這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讓仙翁氣昏過去,可不是比那些魔族人,還要厲害幾分? 嶽清漓這般想著,雖然她現在也是確實也不用忌憚這些仙君,可是她之前確實是露出了魔性,若是這再被仙君知道了,恐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可是這徒弟收都已經是收了,若是她現在反悔的話,也是沒有什麽特別的道理,而且那束逸才本來就十分難纏,到時候她若是突然反悔,肯定是不能善了。 “既然是仙翁的徒孫,本來就習得一身好本事,又為何要到墨梅山莊去,還說要將那鎮莊之寶拿來賞玩一番?”嶽清漓有些困惑地皺起眉頭。 薑隱塵聽了她的話,卻是察覺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來。 “聚魂寶珠?”薑隱塵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賞玩?” 其實嶽清漓自己也是沒有明白的,這畢竟聽來就是莫名其妙,一般人也不會相信那束逸才的鬼話。 若是沒有強烈的目的,怎麽可能是去擾亂人家的山莊,卻還直接是衝著人家的鎮莊之寶去的,還說什麽賞玩,簡直是一派胡言。 “大師兄,既然他是仙翁座下的弟子,想必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來。”嶽清漓這般說著,也是帶了一絲誠懇的意味看向了他。 “還是要留神。”薑隱塵倒是覺得這並不能掉以輕心,他淡淡地看著嶽清漓,繼續說道,“你若是遇上麻煩,便捏碎這個。” 說著,薑隱塵就伸出手來,張開了修長的五指,幻化出了三枚鱗片。 那鱗片閃閃發光,本身就已經是泛著強烈的光華,而在薑隱塵的靈力摧持下,那光華漸漸地淡了下來,恢復了平靜。 周圍的空氣在一瞬間就變得波動起來,直到鱗片的光華消失,空氣才再次恢復了原有的寧靜。 “大師兄……”嶽清漓輕輕地開口。 她的目光一直都追隨著薑隱塵手中的那三枚鱗片。 嶽清漓實在是太過熟悉了。 這是薑隱塵真身上的龍鱗,若是她在這鱗片之上摧持靈力,薑隱塵就會感應到,並即刻便趕來助她。 現在明明沒有什麽大事,可是他仍然是放心不下她……嗎? 嶽清漓沉默著, 可視線仍然在那鱗片之上。 護體龍鱗,也是龍族人最為寶貴的東西,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上,是會拿這龍鱗作文章的。 “拿著。”薑隱塵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眉頭不由得微微鎖緊。 嶽清漓揚起了頭,勉強按捺住心中的洶湧情緒,笑了一下,故作調皮的模樣說道:“大師兄,你這護體龍鱗,可別隨便給人的好呀。” 她彎了眉眼,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薑隱塵微微低了頭看著她,平淡地說道:“你是第一個。” 嶽清漓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好不容易維持住這樣的調笑表情,便歪了歪腦袋,說道:“那小師妹恭敬不如從命啦。” 她接過了薑隱塵手中的三篇龍鱗,不知為何,本來這龍鱗是沒有什麽溫度的,可是現在她握在掌心,卻覺得有些發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熱意從手掌之中傳來,仿佛一陣能夠燎原的火,竟然是有一種灼燒的疼痛感! 嶽清漓心中一震。 她微微睜大了眼眸,有些詫異地看著手掌之中的鱗片。 那鱗片仍然是沒有發光,更沒有什麽異常,可是她就是覺得…… 很燙! 就像是真的在她的手中燃燒起來了一般! 嶽清漓咬著唇,眉頭也是蹙起,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就算是在上一世,她也用過薑隱塵給她的護體龍鱗,可是當時她似乎沒有這般強烈的反應。 難道又是因為現在的這個身體,過於孱弱了嗎? 嶽清漓的腦袋有些昏沉,可她仍然強撐著,開始大口地喘著氣,有些許冷汗從她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薑隱塵立刻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他連忙上前一步,攬住了嶽清漓的腰,右手手掌拂去了她頭上的冷汗。 被他攬在懷中,嶽清漓也沒有力氣推開了,她全身的觀感,都在掌心之中! 太燙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掌。 嶽清漓知道這也許是和龍鱗有關,但是她又實在是不願意把那鱗片給甩開,現在竟是越握越緊了。 可這麽一握,她的手掌心更是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灼燒感! “啊……”她終於是忍受不住,本來緊緊咬住的牙關微微一松,也是不由自主地輕聲呻吟起來。 薑隱塵也是看到了症結所在,他再不猶豫,直接伸手,把她掌心之中的龍鱗鱗片給拍了開去。 鱗片掉落在桌子之上,而薑隱塵拉過了她的手掌,細細地端倪起來。 原本細嫩的皮膚,現在竟然是被灼傷到紅腫不堪,最中心的部分,甚至是已經凹陷了下去,一小塊皮肉都被燒的綻開。 這一看,薑隱塵就略帶了一絲責備:“怎麽傷成這樣也不扔掉?” 嶽清漓沒有說話,她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那柳眉蹙起,顯然是一副不太好受的模樣。 她自然是不會丟開的,那是他的護體龍鱗,她向來都是萬分珍惜。 不管是經歷了多少事情,既然現在薑隱塵能夠相信她,既然他已經把這寶貴的東西給了她,她就斷然沒有丟開的道理。 可是她現在也是沒有力氣爭論什麽了。 薑隱塵看到她沉默的樣子,一時想到了什麽,便道:“還疼嗎?” 這三個字輕輕柔柔的,像是一陣帶著竹葉氣息的清風拂面而來,讓人聽了都覺得舒適不少。 嶽清漓不是沒有感受過他的溫柔,而現在再一次感受到,心裡一時也是柔了幾分。 “……還好。”她輕聲回應。 嶽清漓微微動了動已經被灼傷的手掌,雖然那一陣刺痛仍然沒有消失,但比起之前倒是好多了。 真的是龍鱗灼傷了她。 可是……怎麽會這樣? 薑隱塵心裡也是萬分擔憂,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鱗片竟然會傷到她,這確實是毫無道理。 嶽清漓自然是感受到了薑隱塵的憂慮,她努力睜開眼,看到了他憂心的眉眼。 隻消一眼,嶽清漓卻覺得自己已經是滿足了。 一道靈力從薑隱塵的手中,傳到了她的手掌之中。 望著他仍然緊鎖的眉,嶽清漓沒有錯過他眼裡的那一抹自責,想著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便笑道:“大師兄這怕不是故意試探我?” “……試探什麽?”薑隱塵的注意力仍然在她受傷的手掌之上。 “大師兄在試探我,能不能承受這鱗片的威力呀。”嶽清漓略顯輕快地說著,但是顯然,這笑容有些力不從心。 薑隱塵聞言一頓,但是手中的靈力仍然沒有停下,他的眼神暗沉了幾分,沒有回答,而是扶著她坐了下來。 嶽清漓本來就是在胡說八道,想著就是讓薑隱塵別那麽內疚,坐下來之後,似乎是有些好受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手上的傷也被薑隱塵治療得差不多,雖然仍沒有痊愈,但她好歹是不那麽疼了。 嶽清漓望著桌上歪七倒八的三篇龍鱗,心裡覺得可惜,就又想伸出手去觸碰。 畢竟這是他給她的護身符,她向來是視若珍寶,現在雖然是被龍鱗所灼傷,可說不定…… 結果這一次,薑隱塵立刻抬手,把她的手給緊緊地按住了。 “幹什麽?”他的聲音低沉,望向她的眼神也帶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來。 他沒有想到嶽清漓還這麽不長心,明明已經被這傷成這樣了,還不知道規避傷害。 嶽清漓怔怔地望著他的手,剛想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但是薑隱塵的力道更霸道一些,她竟是掙不脫。 她不能繼續去觸摸那些鱗片,便也只能作罷,轉而這般問道:“大師兄,為什麽你的鱗片……會傷到我?” 薑隱塵看著她手掌上那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痕,心中不知道為何,也是微微一刺。 那一道紅紅的小傷疤,就一直提醒著他,是他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