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狗咬过三回。三只不同的狗,三个不同的地点,但都是同一种狗:黑白斑点狗。后来我每次看见黑白斑点狗,都不自觉地腿打战。我质问我爸:“为什么我会被咬三回,你们大人都干吗去了?”我爸说:“你小时候就跟憋三年好不容易出来放风的狗一样,可劲儿蹿,稍微不注意就不见了,每次跟你说那儿有狗,你听过吗?还可勇猛了,拎着棍儿就上,狗一看你有棍儿,不咬你咬谁?”说这一大串,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三个字:你活该。可是很奇怪。我被狗咬过三回了,但其实不太记得后续。被咬的一刹那很疼、很恐慌,觉得狗的牙齿都进骨头了,吓得嗷嗷直叫。可是之后呢,打针的程序,有没有请假,有没有疼,一切都记不太清了。豹哥在这文里也被狗咬了,我回忆半天也没回忆起来当时我被狗咬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于是只好认命地百度,逛帖子和知乎,试图写得科学真实一点。说出来谁信,被狗咬了三回的人,不记得被狗咬的感觉和过程了,还得借助网络查资料。我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当时报这个专业,是因为它不用学数学,我激动坏了,一看分好像也能上,于是兴高采烈就填上了。我爸妈在我填完了之后问我:“这个专业出来能干吗啊?”我说:“作者啊,编辑啊,记者啊,最不济还有老师啊。”他们点点头:“行。能养活自己就成。”对比跟我同年龄一个表哥,他们家不眠不休研究了两天一晚,打电话问遍了自己所有朋友,对比专业、学校、预测工作,投资回报比……我们家草率得如同不是填专业,而是决定中午吃豆芽还是菠菜。事实证明,我填这个专业确实太草率了。我也是读了两年才发现,这个专业居然要学四学期的中国古代文学,要学两学期的现代汉语,两学期的古代汉语,要学语言学概论,还要学古典文献学……我一开始就期待的外国文学,是从大三开始学的,而且只有两学期。后来我选修英国女性文学简史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西语院的同学,她把她课表给我一看,欧美文学、拉丁美洲文学、日本文学……我说:“我原来应该选这个专业,还能免费学学英语。现在我英语都忘完了。”回寝室后,我失魂落魄地把这一段儿讲给室友们听,着重表达了我的悔不当初。野狼为我出谋划策:“你要不这样,退学了然后重新高考,重新选专业。”“滚。”我也言简意赅。理论上来说,人生有很多个两年可以重来。我读了两年大学了,要真的狠得下心,也可以退学重新高考,重新选专业。但是一想到重新回到高三,那些逼仄昏沉的晚自习,抬头就是明亮到刺眼的白炽灯,黑板上永远乱糟糟的数学老师的板书,左侧是密密麻麻的课表和作业,右侧是高考倒计时……我觉得,错了就错了吧,可能是上天的旨意。随缘,指不定有什么收获呢。于是又接着过了两年。大四毕业的时候,我因为古代汉语挂了,得毕业清考。考试的那天,看见一个同学跟我一起考,反正离开考还有一段时间,就聊了一会儿。他说他考完中国古代文学(二),一会儿要去隔壁教室考中国古代文学(三),然后去五楼考语言学概论,下午还要接着考西方审美文化和文学概论。我惊着了。“辛苦了。”我对他竖了个拇指。“能者多劳吧。”他摆摆手,埋头喝了一口浓到成黑色的咖啡。我第一次见人把屁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好像他挂科是证明他能耐一样。我考完抬头,他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赶场到下一场考试了。走出人文楼,却看见他坐在阶梯上吹风。“你答完了?”我问他。“没呢。”他烦躁地挠挠头,“写那么多字,麻烦死了。”“然后就不答了?”我目瞪口呆。他笑笑,在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本子。“你写小说是吧?来,给我签个名,以后就指着卖你签名发财了。”“谁说我写小说?”我装傻,“我只喜欢看,不喜欢写。”“屁咧,上次在图书馆看见你在那儿打字了。”他嗤笑一声,“写小说又不是卖黄片儿,你羞耻个什么劲儿?”我这个人就这样,正该好好说话,让对话流畅进行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经常哑口无言,于是傻呵呵干笑,掩盖自己的无所适从。这个时候也这样,我摸摸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只好接过笔,打算签个名。“你洗头了吗?”他居然嫌弃地把笔收回去了,“我看你刚刚摸了头,别给我笔再弄油了。”嘿,我当时那个羞愧那个恼怒啊。反正他坐在阶梯上,我站着,怎么看怎么好踢,我呵呵一笑:“跟你的娇臀说再见吧。”我一脚踢了上去,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他掉下了楼梯。他骂了句脏话,揉着屁股和腰站起来,说:“得亏这里只有四节楼梯,不然真的废了。”我没料到他一点力都没留,居然真被我踹下去了。“你没事儿吧?”我紧张地问。“你也太危险了。”他说,“我就跟你要个签名,怎么还有生命危险。”后来,我也没给他签名。因为—“看你这样子也成不了大气候,脾气太暴躁。”他摇摇头,把本子和笔装进书包,“我还是物色个有潜力的,换个人要签名。”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的笔名,在网上自己搜书,买了我的小说,收到了还给我发了一张买家秀。“我拿到签名卡了!你画的那是啥啊!也太丑了!”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这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一个像他那样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安稳活到了现在。我不让他看。“这书就瞎写的,你看啥啊,别看了。”他不顾我的反对,毅然决然地看完了。我一再反对他看,但真看完了,又忍不住去问他:“怎么样啊感觉?”“那女主跟你真的一个德行。”我炸了。“放屁!我至于专门写个小说纪念我自己吗?”“我又没说别的,你烟花啊,说炸就炸。”我每一次打嘴仗都会输。这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儿,因为我在小说里其实屁话特别多,感觉好像很能说会道的样子。运动会一向是大一大二的主场,大四的除了个别学生干部到场,其余人都可以自由安排。他是什么玩意儿组织的什么负责人,不知道,反正要出席运动会,结果这货在运动会开始的前一天给我发消息,说自己在西北考察呢,回不来,让我替他去一下。“你啥时候去的西北?你考察啥?”“你是我谁啊,问这么多。”他这句是发的语音,带着笑,背景音嘈杂,我想象应该是西北荒漠的大风,像海啸一样扑到地上,然后顺着电波全灌进我耳朵了。我一如既往地语塞,不知道回啥。只好使出惯用伎俩,发了一长串“哈哈哈哈哈”。他这次回的文字:“你哈哈啥,娃哈哈不找你去打广告真是可惜了。”最后,他忍痛给我发了个三毛七的红包,央求我帮他去运动会。“你这数额不如不发。”我一点没客气地讽刺他。“欸,不能这么说,”他假惺惺地说,“这是今天的温度,我给你发了个大气层似的红包,你不觉得很浪漫吗?”“你给我发个两百的红包,最浪漫。”“俗。”他痛心疾首,然后又恢复了正常的语调,“赶紧去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我还挺想吃西北的好吃的……于是就答应了。去了运动会,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呆呆地坐在主席台,看大一大二的小年轻们在田径场挥洒青春,看台上的女孩们永远不缺热情,呐喊尖叫加油声盘旋在体育场上空。午后阳光氤氲,塑胶操场的味道闷闷地窜到鼻子前面。我心想,本来我可以躺在凉爽的寝室里,吃雪糕,追剧,看小说,打游戏……吃什么西北的好吃的,我减肥!一开始就不该答应!野狼还算有良心,她去学校门口的大茶杯买了两杯冰奶茶和一盒西瓜给我,我接过她手里的奶茶和西瓜的时候,差点猛虎落泪。她喝着其中一杯奶茶,和我挤在座位上,问:“有没有帅学弟?”我这才注意到,她今天脸上画了全妆,眼线都画上了,大嘴唇红彤彤的,还有点亮,阳光下看起来特像刚吃完麻辣烫没擦嘴。“你走错了。”我面无表情地把她往左边转了个方向,“那边是大一的学弟。”“欸,不能这样。”她还挺羞涩,“大一的还是太嫩了。”我指了指右边:“那边大二,你滚吧。”她笑呵呵地说了句“好嘞”,然后过去了,美其名曰找学妹叙叙旧。毕业体检,我们寝室去得特别早,但最后全部弄完还是大中午了。野狼自己睡到自然醒,然后慢悠悠地来医院,最后弄完居然跟我们前后脚到寝室。问了才知道,她一路见缝就钻,几乎没怎么排队。这种人真的应该被谴责。我们其余三个人一整天没给她好脸色。晚上,她一个人下去取外卖,非得拽着我,我说你平时不是不怕黑吗?“这我今天不是插队了吗,”她挽着我的胳膊,“怕遭报应。”体检完,我们寝约定着整个毕业旅行,一开始定在长白山,后来嫌来回麻烦,最后只是在本市的一个帽儿山来了个一天游。来回火车上,我们四个拍照,我前天晚上熬了个通宵,脸色差得可以直接演鬼。金姐看不下去,说:“你赶紧抹点口红吧,求求你了。”到了帽儿山,我看着它尖尖的顶:“这种山也值得做景点?我大四川全是帽儿山。”说这话的时候,我是十分不屑的。后来大概爬了四分之一不到的样子,我服了。彻底服了。“你大四川不全是帽儿山吗?”野狼一脸做作的单纯,“哎呀呀,你怎么爬这么点儿就累了啊?”后来我在她们轮流的搀扶下,终于到了山顶。途中,金姐和狗总顶不住小哥哥的诱惑,傻乎乎地去跟着攀岩了。“来吧!给你们的青春留下回忆!老了也能说说当年!”“不了。我们不攀岩,老了也有故事。”我和野狼异口同声。不仅如此,我们还劝金姐和狗总也三思。她们思了,然后决定—管他的哦,上,反正也不知道毕业了能干啥,死这儿还算轰轰烈烈了。这话确实没法儿接。我和野狼劝阻无效,最后只好握着她们的手:“宝,你们注意安全。我们不想来的时候四个人,回去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了。”我们真的很担心,站在山腰看台上,我和野狼被风吹成傻子。没事儿找事儿录了个视频,对着群山和天空,大喊:“金姐!狗总!希望你们平安归来!”金姐和狗总还是很有种的,她们真攀岩攀过来了,虽然过程确实惊心动魄:狗总攀着攀着往下一看,直接哭了,教练绕着人回到她身边,慢慢带着她,一步一步地走。金姐全程不敢往别处看,最后累了,趴在岩壁上,摘了一朵面前的小花花,放在上衣口袋里,当作纪念。山顶是个小平台,两边竖着栏杆,乍一看像一座桥。上面挂了很多锁,有的看起来很新,有的已经生锈了。锁上的内容不外乎“一生一世”“健康平安”。我大概扫了一眼就走了,因为对围观别人的心愿或痴人说梦没兴趣。转过山顶,是一小段玻璃栈道。玻璃栈道的尽头有一棵树,上面挂满了牌子,又是一些陈词滥调的期翼和希望。我看到有个牌子,右边中规中矩写了“健康”之类的话,然后在左边,明显是新一点的字迹:兄弟,借牌一用,谢了。我乐得不行,拿手机拍了下来,心想小说里可以用到。“勒内•夏尔说:‘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继续往上走,就会看到‘同痛苦相对称的清澈,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他把这段字给我打过来,“你现在有点后面的意思了,没那么计较和纠结了。”“这就是你看完书的感受?”我问他。“不然?”“你不觉得我作者简介那儿的照片贼好看吗?”我笑嘻嘻地说。他回了我一个微笑的表情。为什么不能正儿八经地跟人聊天,为什么害怕被人看穿,老是蹩脚地转移话题,老是插科打诨,总是被人以为什么都不在乎。不知道怎么长的,反正就长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人生是一碗白米饭,我一定是里面那只浑水摸鱼,不希望得到任何人注意的米虫。但米虫也有坚持的东西。我不喜欢老是说什么“梦想”,不喜欢四处宣传自己的失败来博取同情心,不喜欢抱怨申诉辩解哀求发牢骚。相比这些,我觉得真实地去做一点事儿更酷。豹哥作为我的“亲生儿子”,自然也带上了这种特质。他觉得解释是一件多余的事儿,看行动和结果比较好。所以他看上苗苗了,直接省去了告白、说明白话的阶段,直接去接近,去占有,撒泼打滚丢掉脸面也要得到喜欢的人。这样在别的方面可能还行,在恋爱上这么做当然不太好—容易被当成流氓,或者对谁都撩一下的风流浪子。人类需要表达爱,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所以苗苗其实早在豹哥往综合楼前的水洼上铺几块砖,牵着她的手走过来的时候,就喜欢上豹哥了,但她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怕自己被耍,怕自己先说喜欢会被嘲笑,怕自己陷得太快太深,于是放纵自己装傻,看起来“迟钝”地跟豹哥周旋。好在豹哥足够幸运,他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向苗苗证明自己的真心。我很喜欢豹哥。他其实没什么固定的性格,一会儿霸道,一会儿装可怜,一会儿强势,一会儿又很听话,一会儿幼稚,一会儿冲动,一会儿嘴特别贱,一会儿嘴又很甜,一会儿看起来不着调,一会儿又能定下心去完成什么。人一辈子谁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过才是正确的一生。但是反正一辈子那么长,所以有无数重新来过的机会,不应该怕失败,不应该怕被拒绝、被讨厌。豹哥如果想做什么事,那就会光明正大地去做,他清晰简单,不拐弯抹角,不瞻前顾后,他就像永不沉没的大船,面朝汹涌的大海,背靠湛蓝的天空,晴朗得让人动容。我在豹哥身上学到了很多。写豹哥的时候,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因为现实里就有个差不太多(还是差了很多)的人。“你知道吗,××跟着国家考古队去挖坟了。”野狼跟我说,“这个男的真的绝了,他是唯一一个不是考古专业而且大学都没毕业特招进去的。”我觉得惊讶,但又觉得没什么可惊讶的。一个挂十一门课的人,一个留级三年的人,一个补考的时候嫌写太多字儿麻烦所以直接拍屁股走人不写了的人,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个看起来没正形其实闷不做声干大事儿的人。他在我们这一届挺有名的,因为大三的时候,他大半夜因为想见当时的女朋友,所以直接翻墙去寝室找她,被宿管阿姨逮着了。后来年级集会,站在讲台上,苦兮兮地念检讨。我那时候读大一,没能亲临那场面。这一直是我的遗憾。“如果是我,读一半发现自己专业报错了,我绝对会掉头重念。”他说。“放屁。你个挂十一门课的人说这话有人信吗?”“我那是不想动笔,但是我挺喜欢我们专业的。其实考试卷子答案我都知道。”他说,“我要是动笔写了,还有你们得奖学金的份儿?”“就算不要脸,也得有个限度吧。”我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小朋友,你就大胆地往前走,没事儿就不要回头。”他说。这个人说话很没有逻辑,转话题转得突如其来,与此同时又很爱说着说着就扯两句名言……但我这次难得没嫌弃他,我说:“走着呢。”“走着就行。”他回道。谢谢若若姐。没接触真人之前,真是死都没想到,本人那么可爱,那么少女心,一点都没有前辈架子,活泼灵动亲切温柔。会因为男主好玩的设定而跟我一起尖叫,发萌萌的猫咪表情,早上碰见了互相赠与一个大大的微笑,美好的一天开始啦!第一次见面我特紧张,但是慢慢地就放松了,因为若若姐在很真诚地跟我对话,“要时刻观察现实,多去体验生活,行万里路,写出更好的东西,要有现实感。”“立意要深远,时刻记得自己的书面向青春期孩子,里面的内容可能会影响他们一生,要传递正能量。”受益匪浅,何德何能。若若姐每天忙得要命,按理说应该没空理我,但是这本小说却得到了很详细的指导和修改意见,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也因此更加更加感激。我又要说“何德何能”了,哈哈哈哈。唉,实在不擅长表达,那就干脆落实到行动,慢慢来吧。谢谢“娄躁”。本命年的你今年过得也是十分坎坷了,我常常想安慰你,但又不太会怎么安慰一个人,于是只好笨拙地逗你开心,你也很给面子,虽然现实生活一团糟,但是听到我蹩脚的笑话还是会“哈哈哈哈哈哈”个没完。大灾之后,必有重喜,我真的建议你去买个彩票,万一中了呢?(中了奖记得给我买胶片相机和薯片。)虽然很肉麻,但肉麻的话书里不说这辈子都不会说了—来长沙之后,得亏有娄躁,带我认路,给我做饭,我羞涩紧张不敢见人的时候,她领着我站我旁边然后我就会有勇气一点,半夜想吃蛋炒饭于是想叫她起来给我做,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娄躁知道后很认真地说:“你叫啊,反正那会儿我也没睡觉。”还有很多生活中感动的瞬间,列出来估计这后记是完成不了了……就此打住吧,再抒情下去我就不能面对她了。谢谢雪人姐姐。编辑界的何老师,浓缩的全是精华。第一天到公司的时候,娄躁跟我指:“那坐着的就是雪人姐姐。”我一看对面没人,“哦哦,那是她座位,她今天没来是吧?”娄躁哈哈大笑,走过去拍雪人姐姐的肩,“正月初三侮辱你的身高,她站对面说没看见你。”我刚到公司没事儿干,雪人姐姐就借给我一本小说,说先看着吧。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的紧张和无所适从,感恩的心,感谢雪人姐姐。哦,对了,我是不太明白长得矮是种怎样的体验的,毕竟我净身高173cm。还有橘子、琵琶和迟暮。谢谢橘子给我做的炒胡萝卜片和炒粉,真的好吃,还想再吃三十年。谢谢迟暮做的茄盒,这么高难度的菜能做成功,我真的很想吃她做的别的菜,希望她早日减肥成功,早日回归厨房。琵琶不食人间烟火,我觉得我这辈子能吃着她的饭都够呛,算了,我还是指望我自己早点学会做饭吧。2019年我做了很多愚蠢的决定,但是其中绝对不包括来大鱼。很幸运来到这里,特别温暖有爱的公司,每个人不论年纪都是萌萌的可爱少女。《绿山墙的安妮》里这么写:我的愿望是:“现在当个快乐的女孩,中年时当个快乐的阿姨,老年时当个快乐的老太婆。”我也是到了大鱼才真实地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要一辈子可爱,永远揣有善意和温柔。最后,谢谢我的母上大人。我所有的坏脾气和不讲道理,都留给了我尊贵的母上大人。成长的路上有很多关卡,我做错了一些事,伤过她的心;她也做错了一些事,伤过我的心,但是所谓家人,就是互相妥协的存在。我第一本小说出来,我妈买了两本,拿到家里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对我说:“我觉得你写得特别好。我幺女真棒。”要是以前,她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我成长的过程中缺少鼓励,因此后来才会迫切需要别人的认可。她现在后知后觉意识到应该对孩子把爱说出来,所以会忍着羞耻夸我,我也忍着羞耻回应她。其实我俩都挺别扭,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在为了更好的亲子关系努力,这本身就是意义。谢谢我的老爸。天天乐呵呵的,疯疯癫癫的,扯犊子的话一套一套的,但是真实地要表达情感了却一句都说不出来。我觉得我很大一部分性格直接来源我老爸。爱写一些莫名其妙的打油诗,异常执着于押韵,搞得我跟我姐现在说话写东西也动不动讲究个押韵,真的是影响深远。一辈子说着要戒烟,最后一辈子没戒了;就跟我从有性别意识开始就嚷嚷着减肥,这么多年了,也没减成功一个模式。谢谢我的老姐,因为比我大12岁,所以很多事情都走在我前面,我经历的困顿、疑惑,她都经历过,因此我才没同龄人那么慌那么迷茫,因为我的老姐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一切都会过去的。好好地活着,感受生命的细小脉络,这样就不会觉得人生虚无。我现在在长沙,有的时候会想家,于是买了两只小乌龟,因为成都家里也养着两只乌龟,买回来特别小,养了十几年,现在有手掌那么大了。希望我的两只小乌龟也能好好地长大,争取给我送终。漫漫人生路,多的是挫折和磨难—祝你雨过就天晴,“萌”混就过关!下本书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