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阮玉蓉迷迷糊糊听见门外有人说话,好像是暗七找君澜殇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汇报。 床下打地铺的男人迅速起了身,而后开门出去了。 阮玉蓉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沉沉睡去,待到早上睁开眼,发现君澜殇没在,被子也是略显凌乱,应该是一整晚都没回来。 这个男人有强迫症,但凡起床后,必会将被子叠整齐。 这一看就是昨晚起的急,没整理好。 阮玉蓉穿好衣服后,唤了春夏进来。 春夏端着洗漱水进来,看着地上的地铺,默默叹了一口气。 “唉。” 正在挽发髻的阮玉蓉从铜镜中看着她幽怨的小脸,不由好笑。 “大清早的,谁又惹咱们春夏生气了?告诉本妃,本妃替你教训他。是不是暗七?” 一提起暗七,春夏脸上蓦然一红,连忙摇头。 “人家暗七哪会惹我生气?我是气王妃您不争气。” 春夏一边说,一边帮她整理床铺,顺便将地上叠好的被子放入旁边的柜子中。 “我?我一早上可什么都没干,春夏你可不能污蔑我哈。” 她对着铜镜,一手按着盘好的发髻,一手从 妆奁中拿出一根铃兰簪子,打算插上,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春夏看不下去了,接过她手中的簪子,而后又将她盘得乱七八糟的发髻散开,重新盘过。 看着头顶上整齐的发髻,阮玉蓉由衷赞美。 “真好看!春夏,你也是一双手,本妃也是一双手,同样十根手指头,怎么本妃的手就这般笨拙呢?” 这些穿针引线、挽发、上妆的事情,她就是干不利索。 “王妃,以后你可别自己挽发出门,省得旁人以为咱们翊王府穷到连个会挽发的丫鬟都请不起。” “真有那般差劲吗?对了,春夏,之前进门时,你究竟为何叹气啊?” 说到这个,春夏面上怒其不争。 “王妃,昨夜王爷又是和您分开睡的吗?” 王爷和王妃分床睡的事情,除两位当事人外,就她知晓。 “是啊,君澜殇那人,你也知道,古怪得很,就喜欢睡地上,拦都拦不住。” 她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好几次我都喊他睡床上,他执意睡地下。此种特殊癖好,本妃也是头一回见。等等,主子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到 你这个小丫鬟多嘴了?小心本妃让人掌你的嘴。” 她故意沉下脸。 春夏自然知道她是吓唬她的,根本没在意她后面的话,反而苦口婆心劝道:“王妃,你和王爷成婚也有段时日了,也该生个世子牢牢拴住王爷的心。这成天分床睡,还怎么生小世子啊?” 怎料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个脑瓜嘣。 “唉哟!” “小小年纪,懂得倒不少,说,是谁教你的?” 春夏不得不招供,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这前半句是夫人说的。” 不得不说,将军夫人对自家女儿还是有所了解的。 “娘亲?你告诉她,生孩子之事急不来,顺其自然。再说了,就算我为君澜殇生下一儿半女,也不能保证拴住他的心啊!” 那个男人,注定是要坐上高位,他会属于燕国万民,独独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包括她。 春夏不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阮玉蓉洗漱完,正准备用早膳,就见君澜殇沾染了一身寒气走进来。 今日起了大雾,他的衣袍微微湿润,发丝和睫毛上还有细细的水珠。 见他眼底微微发青,想来是一夜未眠。 “ 用过早膳了吗?” “尚未。” 男人径直走到洗漱架那,就着脸盆中的清水,洗了把脸。 “哎,那水......” 阮玉蓉原本想告诉他那水她已经用过了,让春夏换过一盆。 可他速度太快,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君澜殇疑惑转头:“这水有何不妥吗?” 他的脸本就白皙,经过水的浸润,更显白嫩,整张脸上挂着水珠,有种独特的妖冶感。 “没有不妥,我只是想说那水已经凉了,要不要换过?” 男人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无妨。用膳吧!” 说完,便端坐在桌旁,认真且安静地吃起早膳来。 阮玉蓉想问他昨晚做什么去了?但想到他好似不喜吃饭的时候说话,索性就低头干饭。 她不敢抬头,因为一对上他那张好看的薄唇,她便忍不住想起之前在马车中的一幕。 面上便臊得慌,平日里喜欢吃的水晶肉饺也没什么滋味了。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对面之人将一只虾饺递到了她的碗碟中。 用过膳后,许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君澜殇开门见山告诉她:“我手下领导着一个秘密组织,叫做澜 义团,昨晚澜义团那边出了点状况,本王看你在睡着,就自己去处理了。” “我知道你很忙,不用解释的。” “嗯,本王是怕你昨晚没等到人,担心地一夜没睡,生闷气。” 阮玉蓉此刻真的想大声问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昨夜一夜没睡?还担心他了? 明明昨晚她睡得格外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 但是不好打男人的脸,当即点头:“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了,也就等了一小会儿罢了。” “嗯。”男人的唇角荡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果然,她心中是在乎他的。 “对了,澜义团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个,君澜殇的眸光顿时一冷:“出了个叛徒,不过已经灭杀了。” 澜义团是他的底牌,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出现了叛徒。 “澜义团之前藏身的地方已经暴露,怕是不能呆了,只能再寻其他藏身之所。” “既然皇帝能够将手伸进去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澜义团,也该好好肃清一下了。” “嗯,本王正有此意。” 这世上最善变的便是人心,往日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可以为了自身的利益,背后捅你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