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王爷扮起女人来一点都不逊色于真的女人!”男人嘴角噙着冷佞的笑意,声音也寒气逼人。郁墨夜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满心满眼都在他们手上的男人身上。什么情况?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不是去岳国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落在这两个不知做什么的男人手上?他不是武功很高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难以置信地凝着他,嘴唇抖动得厉害,想唤他一声“皇兄”,哪怕是一声“皇上”,却愣是一个音都发不出来。男人也凝着她,眸色痛苦,同样只字不发。她忽然意识到,他定然是被他们点了哑穴,或者还点了其他的穴,让他无还手之力,想必抓他之时,肯定也是暗算得手的。不然,睿智如他,又有强武功傍身,一般人又岂能奈何得了他?看他如此痛苦,也不知道只是被点了穴,还是被下了药,又或者是哪里受伤了?又惊又怕,又无助又茫然,一颗心绞得死紧,她觉得自己快要哭了。转眸,她慌乱无措地左右环顾。黄三,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快回来,老天保佑,快点回来……然,一丝人影都没看到。没有办法,只能自救,并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一手攥住手心,一手紧紧握住那件叠好的衣袍,她强自镇定。“你们想怎样?”她冷声开口。“拿此人换王爷手中的一样东西!”闻见她问,对方也直接开门见山。一样东西?郁墨夜眸光微微一敛:“什么东西?”话一问出口,她就想到了答案。果然,对方道:“账簿!”虽如她所料,但是,她还是有些意外。乔装成女人与黄三扮作夫妻来江南成衣坊拿账簿,只有她跟黄三两人知道。而且,账簿她才刚刚到手不久,也只有她跟黄三知道。甚至,他们不走寻常路,走这条山路,同样只有她跟黄三知道。这些人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还那般及时地擒了郁临渊将她堵在了这里?只有一种可能。黄三有问题?她瞳孔一敛,难以置信。不,不会,她兀自否定。如果他有问题,账簿是他去拿的,他完全可以拿了直接走掉,或者将账簿偷换下来,给她一本假的。可他都没有。所以,不是他。那是谁?此时的她也顾不上多想,只能继续拖时间。郁临渊必须救,可账簿也不能给。既然黄三没问题,他就一定会回来,只能等他。“你们可知他是谁?”她故意岔开话题,没话找话。既然都擒了人家来当质子跟她换账簿,又岂会不知道人家身份。“当然知道,不就是狗皇帝吗?”对方回得轻佻。郁墨夜抿紧了唇,胸口起伏。竟然叫狗皇帝!竟然!“你们是在找死吗?难道不知犯上作乱是死罪,威胁帝王、对君不利更是要灭满门、诛九族的吗?”郁墨夜银牙暗咬,声音从牙缝里出来。对方就笑了。“死罪?灭满门、诛九族?听起来好可怕呢,怎么办?我们真的好怕怎么办?”邪佞的笑容、狂狷的语气、夸张的表情,引得另一个同伙也“哈哈”笑了起来。郁墨夜气得不行,却又不得发作。同时也非常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账簿一定不能给对方。账簿在她手上,郁临渊就暂时安全。至少这是交换条件。可一旦账簿给了对方,对方也绝对不会放过郁临渊,包括她。从他们丝毫不惧怕自己犯的是死罪就可以看出。他们压根就不会让郁临渊跟她活着。对方的穷凶极恶,让郁墨夜更是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黄三,你怎么还不回来?见她不时地张望,对方似是洞悉了她的动机,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将账簿交出来!他是皇上,也是你的兄长,难道区区账簿比他的命还要重要?”郁墨夜紧紧抿着唇,见郁临渊眸色更加痛苦了几分,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不是不舍得账簿,账簿给了,他们可以重新再查,只是……账簿一给,命也会没啊。见她无动于衷,对方忽然一脚踢在郁临渊的小腿上,她听到闷哼一声,郁临渊重重跪倒在了地上。郁墨夜瞳孔剧烈一缩,只觉得那“噗通”一声,就像是敲在了她的心口上,痛得她也是一颤。那般骄傲的一个男人,平素只有他睥睨别人的,哪有他卑躬屈膝的?对这样的男人来说,这一跪比打他还让他难受吧?反正,她很难受。真的很难受。眼睛都潮了。“账簿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先解了他的穴道,并且放人!让他到本王这里来,你们不能上前一步,然后,本王会将账簿丢给你们!”她做着最大的努力讨价还价。可对方却不答应。“废话少说,一手交账簿,一手交人!”末了,甚至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郁墨夜大惊,张嘴阻拦:“别——”她的反应再快,终是没有对方下手来得快。又是一记闷哼声响起,尖锐的匕首已经刺进了郁临渊的肩窝。鲜血很快就染红了白衣的臂膀。郁墨夜睁着大大的眸子,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一直隐忍的眼泪也未绷住,夺眶流了出来。“好!账簿给你们,你们不要伤害他!”嘶哑的声音也在打着颤,她将一直拿在手中的衣袍放下,缓缓将账簿从袖中掏出来。不让自己去看男人痛苦的眸、流血的肩,她吸吸鼻子,将账簿打开。“这样,你们站在那里不动,让他过来,他走一步,本王撕掉一页,裹着石子丢给你们,直到他到本王面前,本王将残剩的全部给你们!”这样总该同意了吧?免得他们担心自己放人了,她不给账簿,这样同时进行,也没了这方面的顾虑。一页纸太轻,她就裹上石子丢,他们也好接。这样很公平。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是,她在撕的过程中,可以快速扫一眼上面的内容。能记住多少,就尽量记住多少吧。这样,就算将账簿给了他们,她也可以按照记住的这些人顺藤摸瓜,摸出其他人。可对方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是一身痛苦的闷哼声响起,对方这次废话都没说一句,就直接将匕首狠狠地插进了郁临渊另一侧肩窝。郁墨夜脸色煞白,终是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你们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肯放过他?”她嘶吼出声,泪湿了满脸。“账簿丢过来,我们放了他!”“可是如果账簿给你们了,你们还是不放呢?”心中乱作一团,郁墨夜早已没了主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既然答应了你,就当然会放!”君子?郁墨夜摇头苦笑。是君子又怎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君子又怎会这样去威胁人?“本王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你们肯定担心,放了皇兄,他日后定会对付你们,要不这样,本王当着你们的面,砸伤一条腿,然后,你们放了他,本王将账簿给你们,本王腿坏了也跑不了,就当你们的人质,你们既得账簿,又得本王,有本王在手,皇兄也不会对你们怎样。这样如何?”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郁墨夜边说,边拾起了边上的一个大石头。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手有多抖,心,远比手还要抖得厉害。她也怕痛啊,她更怕死啊!可是,眼下除了这样,她毫无办法。她见不得那样的一个男人,被他们这样对待。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好!既然王爷与狗皇帝如此兄弟情深,我们便信王爷一回,我们放了他,王爷将账簿丢过来给我们,然后王爷也可以走人。”郁墨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会放过郁临渊跟她?其间肯定有诈。可就算有诈,只要确保他们首先放了郁临渊,其他的她现在也顾不上了。“真的?”扔掉手中的大石头,她从地上爬起。“当然!”两个男人松了钳制郁临渊的手,冷声道:“滚!”郁临渊看向郁墨夜,郁墨夜怕他不走,以他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遂也朝他大声喊道:“皇兄,快走!”郁临渊这才摇摇晃晃起身,跌跌撞撞下山的方向走。郁墨夜本想等他走远,再见机行事,谁知,郁临渊还没走几步,对方就让她丢出账簿。她想拖拖,对方就举起匕首,一副要甩向郁临渊的架势,她吓得连忙将手中的账簿抛向他们。账簿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对方男人伸手,眼见着就要接上,却只见眼前白影一晃,账簿被另一只手接走。男人接了个空,一惊,抬眸望去,就看到空中白衣飘飘的身影执着账簿盘旋着落下。与此同时,另一只雪袖骤然一扬,几根闪着幽蓝寒芒的银针脱手而出,直直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