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小姐,”张妈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迁怒:“昨晚,我家小暖就是因为你才受伤的……”苏童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下,差点栽倒在地上。张暖受伤明明是意外,为什么算在她头上?好吧,如果不是她,张暖确实不会受伤。面对张妈的指责,苏童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我不是有意的。”她老实巴交道。“张暖还好吗?”她问。燕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没事。”声音透着几分疲惫。可想而知昨夜没有休息好。张妈误会苏童是来医院探望张暖的,有些不悦道:“你现在才想起来看她吗?你可真有心。”昨晚,她……也过得很艰难,好不好?苏童嗫嚅道:“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燕锦冷冷道:“有些错误,对不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好像她弃他而去一样。苏童惊睁着瞳子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几个人。“那你们想我怎样?”苏童半是无奈半是酸涩的呐呐道。燕锦道:“以后离小暖远点。”这看似温柔的叮嘱,听起来却怎么都有警告的意味。苏童苦涩道:“好。”然后心痛的补充了句:“以后我会离你们远远的。”说完她就绕开燕锦向前面走去。燕锦石化如雕。他不是让她远离他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张暖身体有问题,苏童性格大大咧咧的,又单纯无知,容易被人碰瓷。张妈今天对她的态度就是很好的证明。张妈还在幸灾乐祸:“她来医院做什么?呵,看到少爷今非昔比了,所以故意制造跟少爷偶遇的场景?想跟少爷冰释前嫌?”燕锦眼神晦暗。“在她心里我哪有那么重要。”苏童在感染科诊室门口坐下来,走这么一段路,已经累得她快要虚脱的地步。而且发烧的身子开始出虚汗,很快汗湿了整套里衣。“苏童。”叫号器喊着苏童的名字。燕锦殊地顿足,蓦地转身。他看到苏童拖着疲缓的脚步走进感染科的诊室里面。燕锦狐疑:“她进那里做什么?”脸色瞬变,启动脚步,刚要往感染科诊室走去。贺晓忽然走过来,心急如焚道:“少爷,张暖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不太好。”燕锦痴缠的目光从苏童身上收回来。紧张不安的问道:“怎么了?”“凝血有问题。”燕锦闻言全身一僵,脸上浮出一抹愧疚道:“走吧,去看看她。”燕锦来到张暖的病房,此刻张暖打着点滴,神情萎靡。看到燕锦时虚弱的笑起来:“燕锦哥,我这身体真没用。又让你操心了。”燕锦握着张暖的手,柔声道:“小暖,你别这样说。是我连累了你,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救我,你就不会留下病根!”张暖动容道:“能够救燕锦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燕锦感激道:“谢谢你,小暖。感染科诊室。苏童病恹恹的坐在医生对面。医生瞥了她一眼,脸色就凝重非凡。“小姑娘,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怎么回事?”“背部受伤。”“把衣服捞起来。”苏童露出伤口,医生按了按她的伤口,狐疑道:“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旧伤什么时候的?”“一周前。”“皮外伤的伤,为什么血液不能凝固?”“我凝血功能有障碍。”医生怒道:“既然知道自己有问题,为什么拖到这么久才来看医生?”苏童没说话。医生训斥不听话的病人:“身体这么湿这么凉,刚才是不是发烧了?”“是。”“住院治疗吧。”“不要。”苏童激动的拒绝起来。“你给我抓点药,我回家去养伤。”“不要命啦。”苏童可怜巴巴道:“医生,我没钱。医药费还是跟租房老板娘借的呢。”医生不再强求:“伤势有变化立刻来医院。”“好。”苏童取了药,没有向燕锦告别,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院。燕锦探望过张暖后,因为实在挂念苏童,便从张暖的病房里走出来,四处找她。在医院里没找到她,燕锦去了感染科诊室询问坐诊的医生。“医生,刚才有位病人,她叫苏童,能告诉我她的病历吗?”听到苏童的名字,医生就有些炸毛。“那个苏童啊,旧伤没好,又添新伤。现在好了,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没钱住院,拿了点口服的药回家。现在的年轻人,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了。”燕锦听到这个消息,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然后就好像疯了似的往医院外面跑。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燕锦看到苏童落寞的坐在那里,怅然若失的望着彤云密布的天空。那个在他人生轨迹里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笑声的女孩,仿佛死在她的躯壳里。燕锦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来。苏童感应到陌生人的接近,迟钝的扭过头来,望着燕锦。呆滞的目光瞄过燕锦那精致如画的眉眼,瞬间石化如雕。“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意外。燕锦一脸愧疚的望着她。“你受伤了?”苏童想起昨晚的情景,燕锦得知张暖受伤后便抱着她飞快离去的场景,那目光都吝啬于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瞬。她再不敢奢望着去乞讨不属于自己的关爱?苏童云淡风轻道:“不严重。”燕锦望着眉眼淡然的苏童,那一刻心里狠狠的揪起。曾经流点血都要大哭一场的娇公主,如今却对疼痛如此迟钝。这三年她都经历了什么?“给我看看。”燕锦伸手去解苏童的衣服。苏童不想他看到自己的伤痕,因为她知道她的伤痕比张暖严重很多,不想燕锦负疚,她推开他的手。道:“不方便。”燕锦瞪她:“都睡过了。该看的都看了。还害羞吗?”恰好路人经过,苏童小声道:“被人看见了不好。再说,男女授受不亲。”燕锦看到路人,也只能作罢。“真不严重?”他不放心的问。苏童道:“不严重。”燕锦道:“能自己回家吗?”“能。”燕锦给她叫了车,叮嘱司机开车平稳点,将苏童送到繁花似锦。而他自己,则打车去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