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又笑了笑道:“此前三城失守,将军派我和两位兄弟分别留在三座城中探听军情,是以并未在远城见过夫人。”“原来如此,”我收拾好了东西,起身道,“走吧,不是说援军很快就到吗?我们尽早到了,以免节外生枝。”宁城点点头,与我一同上了马。秦明隐并非将我带到了南楚京城,我们此前所在之地,也不过是南楚西边一座较为繁华的小城,是以这里离边关也不算太远。赶了一日路,我们便在夜幕降临之时到了边关。“这是襄城,”宁城指着不远处的城池道,“是咱们将军才拿下的城池。”我远远地看着那座城,不大,城池上还亮着火,有将士在上面来回走着巡逻。此刻,也不知萧浮生在这城中何处,是在分析军情,还是在安排布防。总归,都不会是在想着我。无论情感,还是生死。我和宁城骑着马到了城池下,上面的将士立刻发现了,高声喊道:“什么人?”“斥候宁城,奉命护送将军夫人回城!”宁城大喊着,又让我揭了易容的人皮面具。我揭开面具,高声喊道:“我是萧浮生的妻子,沈归荑!”我已来过军中两次,这些将士大多都认识我了,一件真是我,忙大喊道:“快开城门,夫人回来了!”宁城转头对我笑笑,待城门开了,便引着我进去了。进去后,他便下了马,又扶了我下来,唤了个小将士来道:“快送夫人去见将军。”我一看,那小将士竟是小七。“小七!”我有些激动地唤了他一声,“子衿呢?你们还好吗?”小七见我仍然有些惶恐,埋着头应声道:“好,谢谢夫人关心。”宁城又道:“夫人,我还有军令在身,先行告辞。”说罢,他便牵着马离开了,我有些奇怪,接我回来,他不该去找萧浮生报道呢?“夫人,咱们走吧。”小七唤了我一声,我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了。这一路上,我仍在想着萧浮生此刻在做什么,知道我回来,为何都没去城门迎我。是太忙了?还是不知道我此刻会到?虽是没出息得很,我却也不得不承认,我是念着萧浮生的,想着马上要见到他了,心里还隐隐有些激动。我虽气他做得一些事情,却终究是对他有了感情,爱爱不彻底,气也气不彻底。小七一路引着我,到了萧浮生住的屋子。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萧浮生正坐在床上,而凝月就依偎在他的怀里,那画面看起来,可谓是活色生香。我实在没想到,九死一生回来后,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一副画面。我也方才明白,凝香不答我有关凝月的问题,还有这样一层含义。凝月笑的妖媚,那柔软的腰肢好似无骨一般,她双手撑着萧浮生的肩膀,腰肢一扭,万种风情地站了起来。“夫人回来了,”凝月站起来,青葱如玉的指尖轻轻勾起萧浮生的下巴,“你可是想夫人想得紧了?”萧浮生坐在床边,双手斜斜地撑在后面,面带一丝轻佻的笑,顺着凝月的指尖轻轻抬起下巴,看了我一眼。“当然,”萧浮生回答着,那声音同凝月一般,极具魅惑,仿若在调情一般,“夫人虽不及凝月姑娘万种风情,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我立在门口,被他这番话震得七荤八素,动弹不得。萧浮生竟在另一个女子面前,来评价我别有一番滋味。尽管我此前已然知晓,凝月与他并非那种关系。他们二人之间的传闻,一来营造萧浮生纨绔不上进的模样,好让王爷和世子放心;二来,也方便他们相见,谈论正事。凝月前几次见我,分明也对我尊重得很,虽是不怕萧浮生,但也绝非和萧浮生之间有些什么。我想着之前那些事,大概也明白了……许是隔墙有耳,许是王爷又派了人来。我虽这么想了,心里仍旧难受得很。萧浮生对我没有半分关心倒也罢了,如今,却连半分尊重也没有。我不禁又想起大婚之日,萧浮生也是这般,让我成为了全京城的笑话。我再是知道他事出有因,心里也不免生了些怒气。萧浮生又拉起凝月的手,放在鼻尖销魂一嗅:“哦对了,我夫人虽滋味独特,但侍奉夫君这能力啊,着实赶不上你,不如……你替我教教她?”我脚下更是如千斤重,双手也在身侧紧握成拳。萧浮生他……让我学青楼女子勾引男子那些法子么?我知道我自己无趣得很,几乎次次都是被迫,从未主动做过什么,我也知道我比不上凝月风情万种。萧浮生总不能盼着,我受他强迫,还要如青楼女子般曲意逢迎吧?还是说看着我这般,他会觉得更痛快?让害死了他心爱之人的女人,为了活着对他百般讨好?“好啊,”凝月扭着腰走过来,轻飘飘地围着我转了一圈儿,“夫人还是瘦了些,听说被南楚的人抓走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吧?”凝月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我,像是在打量一个物件一般:“啧啧啧,这干瘦的模样,如何能侍奉好夫君?姐姐放心,这些时日我定好好教你。”说罢,她又挥着手帕轻轻拂过我脸庞,却看向萧浮生,对着他娇俏一笑:“那我今日就不打扰将军和夫人了,否则夫人可要生气了。”说罢,她便娇笑着走了出去。我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牙关也咬得生疼。我能给自己一千一万个理由接受这件事,但这几日折磨,加上内心愤懑,仍让我一时间难以消化。凝月走后,萧浮生便拍拍旁边的床,道:“愣着做什么?过来啊。”我虽愤恨,可心里清楚,萧浮生如今这副样子,定是因为身边有不可信之人。萧浮生对我虽无感情,亦无尊重,但不会无缘无故如此荒唐。就如他在京城时次次荒唐,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我此时真揭穿了他,既害了他,亦会连累我自己。我愤恨,却又不得不陪着他演戏。我深吸一口气,又握了握拳,一边抬步,一边咬着牙问:“凝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