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春日长

言溪一觉醒来,从出租屋里的码字少女摇身一变,成为自己宫斗文中的炮灰皇后,虽生的貌美,但嚣张跋扈,不受圣宠,活不过十章。 言溪望着屋里来给她请安的诸位嫔妃美人,想到日后自己的悲惨遭遇,做出一个严肃的决定——草包皇上魅力太大,她要搬去冷宫躲灾。 依靠现代文明的智慧,言溪过上了佛系皇后的日子,开办美容班,闲暇时给大家算算命,更是以言公子为笔名,书写皇宫秘闻话本,在整个京城轰动一时。 本来准备就这样颐养天年的言溪,却突然被草包皇上给接回凤鸾宫,珠宝翡翠,绫罗绸缎,赏赐应有尽有。 还没等言溪从“皇上怎么拿错剧本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众嫔妃已经身揣宫斗BUFF气势汹汹地赶来。 言溪:“……当事人就是很后悔,后悔不该给这个草包皇帝安排这么多妃子,要是我现在还有笔,我马上让他领盒饭。”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草包皇帝周宸川:……?

第八章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挣钱!挣钱!挣钱!
周宸川左等右等,没等来给他请安的诸位妃嫔,倒是等来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大老远便看见有一个人脚步虚浮,身形单薄憔悴,跌跌撞撞地朝着御书房跑来。守在门外的御前侍卫见状,连忙横剑挡住,厉声喝道:“是谁—”
却见来人双手覆面遮着脸,从指缝里露出一双眼睛,恶狠狠地回呛道:“反了吗!连我都认不出了!”
这声音尖厉刺耳,在宫里这么多年,他们也是听得耳朵都磨出茧了,连忙侧身让开,生怕惹这位陛下身前的大红人不快。
“属下眼拙,没瞧见原来竟是元海公公。”
元海愤愤不平地瞪了两人一眼,这才大步迈进了御书房。
周宸川在殿内听着外面的动静,还觉得有些好笑:元海天天在自己身边进进出出,怎么御前侍卫还能认不出他来。
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近,周宸川还在纸上练字,便头也不抬地问:“辛才人呢?今日皇后那儿也没传来个什么消息?”
然而半晌都没听见回答,他心中狐疑,抬眸望去。
这一抬头不要紧,差点儿吓掉一条命。
只见面前的人穿着元海的衣服,留着元海的发型,一张脸却粗犷得宛如屠夫。黝黑的肤色,浓密的眉毛,还有下巴密密的胡楂。周宸川心里咯噔一声,还没等他想明白,对方已经哭哭啼啼地跑上来准备诉苦了。
“陛下—”
“别过来!”周宸川连忙后退几步,急声开口。
元海脚步一顿,见到周宸川条件反射的躲避动作,嘴角一垮,便开始诉苦。
“陛下,奴才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浓密的眉毛耷拉着,但是五官却又坚毅而棱角分明,明明是一张还算是正常人的脸,配上元海哭哭啼啼的动作和声音,着实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周宸川很后悔,后悔刚刚不该吃那口点心。
“别哭了!”
他揉了揉眉头,佯装借着手的阻挡,不敢看元海现在的模样:“怎么去找了一趟辛才人,弄成这般模样!”
“不是奴才想这样,都是皇后娘娘搞的鬼。”
元海终于找到时机,哭丧着脸告状。他把从冷宫中见到的一五一十,全都添油加醋地重新说了一番。
关于自己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丑陋的,元海觉得这是自己的耻辱,私心把这个过程藏了起来,重点讲述自从言皇后去了冷宫,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便发生了。
“皇后娘娘还用这么大的烙铁—”他上下比画,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去烫徐婕妤的头发呢!”
“头发?”周宸川一脸茫然,“徐婕妤得罪了言亦溪?”
“没有呀!徐婕妤看上去还挺高兴呢!其他所有娘娘还都求着娘娘烫她们呢!”
周宸川:“???”
他活了二十多年,只觉得此事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皇后娘娘还教其他娘娘如何在眼皮褶子上涂上乱七八糟的颜色,宛如鬼魅!”元海痛心疾首,只觉有了皇后娘娘在此,陛下的后宫怕是不得安宁。
周宸川狐疑地摸了摸眼皮,问道:“为什么要在眼睛上画画?”
“不知。”元海沉重地叹了口气,“只怕皇后娘娘是嫉妒各宫娘娘的美貌和怨恨陛下对她的冷落,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罢了。其他的娘娘却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对她趋之若鹜,陛下,这便是大事发生的预兆啊!”
元海说到激动处又想扑上前来,被周宸川捂着眼睛挡了回去。周宸川清了清嗓子道:“朕知晓了,你、你先下去吧。”
当夜,大顺天子做了个噩梦。
梦里一群脸上涂抹着花花绿绿颜料的女子争先恐后地朝着他涌来,吓得他转身奔逃。而在这时,一只手阴森森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瞧,正是一脸粗野屠夫模样的元海,对方翘着兰花指朝他挤眉弄眼:“陛下,皇后娘娘给奴才画的妆容还好看吗?”
周宸川猛然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心脏剧烈跳动,后背已经冷汗淋漓。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正是天光乍破之际,晨曦的微光从厚重的云层中逐渐显露出新的光芒。
元海听见了动静,连忙进屋伺候,见周宸川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眉眼之中依稀有欣慰欣喜和满意之色。他有些不理解地摸了摸脸:“陛下,奴才今日的脸,又有什么问题吗?”
周宸川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昨日的噩梦导致的后果便是上朝时,周宸川眼神放空,望着众臣的脸庞出神,好在他平日上朝时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众人早已司空见惯。
辛大人暗中与另外几位老臣交换了眼神,眼中的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不过周宸川却破天荒地没去揣测今日几位老臣的小动作,下了朝便招呼步辇往御花园走去。
他深思熟虑一早上,觉得不能再让言亦溪抢了他的风头,这后宫做主的人当然还得是他大顺天子周宸川。
“今日有人在御花园等着朕一起去赏花吧?”周宸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口吻。
放眼平常,他为了逢场作戏,掩人耳目,才不得不听从元海的安排,心里巴不得这些天天为了争宠而围在自己身边的妃嫔们快些离开,他好自己一个人喝酒睡觉,那才美得很!
可现在竟然有些怀念原来自己被众星捧月般的生活。
元海在一旁走得极快,心里也胆战心惊,抻长脖子张望了一番绿树掩映的御花园,在瞧见几片艳丽的裙袂后,愁眉苦脸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转头激动道:“都在呢!娘娘们都在等您呢!”
一听这话,步辇上的天子周宸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言亦溪的魔爪还没有伸到他其余的妃嫔身上。
但为了保持天子的尊严,不让旁人看破他的小心思,周宸川也只是轻咳一声,佯装轻描淡写道:“朕知道了。”
等到了御花园,倒还是往日的一番光景,美人环绕,花香馥郁。周宸川颇为满意,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下,立马便有妃嫔围上前来讨他欢喜。
“听元海公公说这几日陛下睡不好,臣妾特意做了安神的香囊。”玉美人羞涩地捧着锦囊上前递给周宸川,故意在他面前停留许久,有意无意地拨弄着鬓间的碎发,想让他注意到自己的一双美眸。
她今日特意学着娘娘的手法,画了眼影,但总觉得和娘娘的相比,略有些奇怪,但她问了周围的婢女,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周宸川点了点头,不经意地抬眸,却被吓得挑了挑眉:“你眼睛怎么了?”
玉美人心下暗喜,陛下果真注意到自己了!看来娘娘说得没错,化妆的确能笼络男人的心。
“怎么这么红,你哭了?被人打了一拳?”周宸川狐疑道,“看上去像是戏班子里的美猴王。”
玉美人气得头疼,忍不住揪着衣角心中埋怨起周宸川的不解风情—这陛下真是个草包枕头,看来大人说得没错,大顺天子除了一张好看的皮囊,简直一无是处!想要从他口中打探消息,那还不简单!
看着玉美人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周宸川撑着头感叹:“这女子就是麻烦,怎么一言不合就生气?”
“陛下别同玉妹妹置气,臣妾近日抄了一首诗笺,想请陛下指点一番。”徐婕妤瞅准时机挤上前来,她今日特意换了口脂和发型。这是言皇后亲赐的色号,她当日挑花了眼才选了这款,日常宝贝得不得了,只有见到陛下才舍得拿出来涂一次。
周宸川心不在焉地接过,抬头一看,惊得控制不住后仰:“你的嘴怎么了?”
徐婕妤按捺住内心的雀跃,故作矜持道:“陛下觉得好看吗? 这是皇后娘娘亲自研磨的颜色。”
她没敢告诉周宸川,言亦溪把这色号叫作“正宫色”,但她涂上之后,果真觉得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非同寻常。
“好不好看朕不知道,只是觉得像刚刚吸了人血一样。”周宸川神色古怪地指了指她的头发,“你头发怎么弯弯曲曲的,被火烧了吗?”
徐婕妤的笑容僵在嘴角。
其他妃嫔见状,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被陛下挑刺惹了龙颜不快,然而心里却颇有些不平—男人的眼光真的不行,还是和皇后娘娘相处快活。
然而不仅妃嫔们没了动静,就连周宸川也沉默地坐在石凳上一言不发,他倒不是有怒气,而是有些心虚。
怎么回事?如今大顺的流行趋势他已经跟不上了吗?他老了吗?没魅力了吗?这些女的说的话,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日后还怎么从她们口中套出叛军余党的下落?
不多时,一道身影偷偷出现在繁花处。
“琼昭仪……娘娘说新制了一批口脂,想请您去长门宫小叙一番。”
这话本说得小声,然而其他妃嫔都无心待在这御花园,自然耳力灵敏。琼郁还没来得及起身,其他妃嫔早已跃跃欲试地围上前去:
“今日娘娘还开课吗?”
“娘娘前些日子说有好玩的游戏,到底是什么呀?”
“只邀请了琼昭仪吗?我们也不能觍着脸去看望娘娘吗?”
小宫女被团团围住,一时有些惶恐,连忙道:“当然可以,娘娘说了,各宫小主若是觉得乏味无聊,都欢迎去长门宫做客。”
此话一出,便听各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笑嘻嘻地争先恐后上了步辇,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御花园顿时空无一人。周宸川眼疾手快地抓住一道衣袖,困惑地问:“你们去哪儿?”
那妃嫔本来还有些不满被人给拉住了衣袖,回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陛下,连忙收敛了喜色,矜持地行了礼:“回陛下,臣妾等人见娘娘身处冷宫,寂寞孤独,与青灯为伴,想去陪娘娘说说话,解解乏。”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周宸川自是不信的,他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妃子的话,勾了勾手指让长门宫的那位小宫女前来问话。
“皇后让她们去长门宫做什么?”
那小宫女哪见过这等架势,吓得抖如筛糠,结结巴巴道:“娘娘、娘娘新想了几个小游戏,想、想让各宫娘娘作陪……”
“岂有此理!娘娘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元海愤愤不平道。
“岂有此理!有这等好事怎么能不跟朕说!”周宸川火冒三丈。
两人双双对视一眼。
元海有些忍不住低声提醒:“陛下,娘娘这是要把咱东西六宫都给搅得天翻地覆啊!”
元海要是不说,其实周宸川都能感觉到,从这几日诸位妃嫔对他的态度来说,明显像是敷衍了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头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皮囊都不能成为他的优势了,这个言亦溪究竟在搞什么鬼!
“陛下,要不今日咱们去长门宫见见皇后娘娘吧。”
“不必。”周宸川冷着脸,“朕自己去。”
言亦溪自是不知,自己在周宸川眼中已经被列入头号观察对象,她正躺在美人榻上,美滋滋地数着手里的银票,数钱的感觉,还真是妙不可言。
冷宫算什么!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挣钱!挣钱!挣钱!
茗兰见状,给言亦溪沏好茶后,还有些担忧:“娘娘,我们这么大着胆子,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不会被发现吧?”
“这种事叫什么事?”言亦溪严肃地对自己的小宫女进行批评教育,“咱们这是劳动与教育相结合,既锻炼了妃子们的动手能力,还教会了她们如何变得更加漂亮,咱们这是为了后宫做贡献,他周宸川凭什么……”
话还没说完,便被茗兰一把捂住嘴。
茗兰惊慌地左顾右盼,这才松开手急声道:“娘娘,您怎么能直呼天子名讳!”
对喽对喽!
她现在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了。
言亦溪也压低了声音继续道:“陛下沉迷美色,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妃嫔越漂亮越好,感谢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惩罚我呢。”
书中的周宸川就是个种马男主,治国平天下是不会的,撩妹却是一把好手。
茗兰急了:“娘娘您怎么能给她人做嫁衣呢,您就不想想怎么留住陛下的心吗?”
“这个……这个不是我想留就能留的。”言亦溪有些心虚地挠头顺便背过身去不敢对上茗兰的眼睛。
生活会压榨你,朋友会背叛你,亲人会抛弃你,只有谈恋爱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怎么学都学不会。
单身二十余年的言亦溪头一遭遇到了生活的大难题—对哦,她总不能在周宸川这一个花心大萝卜身上吊死。
可是,去哪里找好看又迷人的小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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