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春日长

言溪一觉醒来,从出租屋里的码字少女摇身一变,成为自己宫斗文中的炮灰皇后,虽生的貌美,但嚣张跋扈,不受圣宠,活不过十章。 言溪望着屋里来给她请安的诸位嫔妃美人,想到日后自己的悲惨遭遇,做出一个严肃的决定——草包皇上魅力太大,她要搬去冷宫躲灾。 依靠现代文明的智慧,言溪过上了佛系皇后的日子,开办美容班,闲暇时给大家算算命,更是以言公子为笔名,书写皇宫秘闻话本,在整个京城轰动一时。 本来准备就这样颐养天年的言溪,却突然被草包皇上给接回凤鸾宫,珠宝翡翠,绫罗绸缎,赏赐应有尽有。 还没等言溪从“皇上怎么拿错剧本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众嫔妃已经身揣宫斗BUFF气势汹汹地赶来。 言溪:“……当事人就是很后悔,后悔不该给这个草包皇帝安排这么多妃子,要是我现在还有笔,我马上让他领盒饭。”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草包皇帝周宸川:……?

第十七章 琼昭仪受了惊,挑些朕的赏赐送去
“玉美人,这招数管用吗?咱们好些日子没去惹娘娘不快,明日若惹怒了她,怕是没好果子吃了。”
玉美人的宫中,几位和她关系甚好,或者换句话来说,结党营私的后宫妃嫔们正聚集在一起,表面喝茶闲聊,实则暗地里讨论着要如何对付言亦溪。
她们这群人本就只是因为利益关系而聚集在一起的,各自都有势力扶持,温太妃在宫中对她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后受了温太妃的教唆也不爱管如今皇后的事。言亦溪便只能孤军奋战,随时都会被掰倒。
太妃对丞相一向忌惮,她们身后的大人们早已同她们耳提面命,说一定要将丞相与皇上之间的间隙闹大,而唯一能成为众人靶子的,便是这位言皇后了。
玉美人心头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她拿起梳妆台上言亦溪曾经送给她的胭脂,淡淡道:“你们不用担心,这次咱们也不过是给皇后添堵而已,她才重获圣宠,也不需要我们下太狠的手段。”
其余几个人彼此看了看对方,互相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迟疑之色。
翌日,由玉美人做东,请了各宫妃嫔来她的宫中赏花作诗,热闹非凡。
诸位妃嫔都梳妆打扮一番,头戴珠钗银簪,身披霓裳绸缎,表面上和和气气地互相打闹说笑,一双眼却紧张地盯着院落外,生怕言亦溪今日不来赴这场局。
气氛随着时间的流失而逐渐胶着起来,就连以往清脆悦耳的莺鸟鸣叫声,此时也只觉得聒噪得不行。
元秀宫不远处的小道上,众星捧月般迎来两道倩丽的身影。
言亦溪目视前方,然而大脑却飞速运转。
她琢磨了一晚上,死活想不明白自己这草包皇帝到底想干什么。身为作者,她用自己的脑袋发誓,原文中周宸川爱的人绝对是琼郁,言皇后不过是个炮灰背景板,就算去了冷宫那也无碍,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位皇帝突然变了性子。
你说说你……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呢?
说出来诸位可能不相信,作为作者,言亦溪也蒙了。
这周宸川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啊?
“娘娘,我同您说的话,您一定要放在心上啊。”琼郁说完一番话,见言亦溪心事重重,显然没听进去,又有些着急,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衣袖,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什、什么?”
“我就知道你没听进去,自从你被陛下从冷宫中接出来,其他各宫的后妃便坐不住了。”琼郁低声给她分析,“原本以为你已经没了威胁,才对你放松警惕,与你姐妹相称,可现在你从长门宫出来,他们定是想了千百种法子来对付你,你要小心。”
言亦溪连忙点头,宫斗的危害之处,她是早有耳闻,但她从小耳根子就软,受不得别人在她面前低声下气求她,便一股脑全答应了。
“没事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言亦溪有些歉意,双手合十道,“只是麻烦你啦,还要来陪我赴这场鸿门宴。”
随着一连串的通报声传来,玉美人心里暗道不好。
皇后娘娘来就算了,怎么琼昭仪也一起来了?
她自是知道琼郁素来与皇后娘娘关系不错,只怕这位今日是来搅局的。她面上不显,还是像无事发生一样地让言亦溪和琼郁入座,再招呼宫女们把准备好的精致茶点和茶具一一摆上来。
“娘娘是京城人士,想来没吃过臣妾家乡的特产吧,这茶香虽比不过宫中的贡茶,味道却还是不错的。”
言亦溪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琼郁笑着说道:“那怎么能麻烦了玉美人呢,茗兰,去帮玉美人打打下手吧。”
听闻这句话,言亦溪心中便长松一口气
好在有琼郁帮忙,这局稳了,自己就安安静静地当个“躺赢的菜鸡”吧,看王者大佬琼郁如何以一敌百。
茗兰行了一礼,上前站到了玉美人身边,随时等待给玉美人帮忙。
玉美人只当这边的事情她没看到,低头专心点茶,只是在点茶的时候,故意漏掉了一步去浮沫和过滤,等茶烧得出现了沸纹,趁着茗兰不注意,便直接倒进了茶杯里面。
这茶杯是特制的,在外面握着并不觉得烫,不冒热烟不烫手,可是入嘴之后却还是原来的温度。
水是烧开的滚水,直接进嘴,到时候的景象可想而知。
茗兰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玉美人沏茶,确保一切流程都没出意外后,便笑着接过玉美人手中的茶杯,还伸手试了试壁温:“刚刚好呢,娘娘可以饮用了。”
琼郁直觉这件事情不对劲,也同时出手去拿这个茶杯:“玉美人的这杯茶点得极好,我看着也想喝,倒不如给我尝一尝?”
然而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好茶喝,怎么不叫朕一起来?”
这声音……
言亦溪条件反射地回头瞪大双眼,果真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是周宸川。
周宸川心里还有些不乐意,以前怎么没听玉美人说过自己还会点茶?他快把这位玉美人小时候被子的颜色给挖出来了,也没有查到她学过点茶,怎么对言亦溪就会了呢?
要巴结要拉拢要打探消息,也得从他身上入手,他才是皇帝啊。
周宸川瞥了眼桌子,点头道:“看起来是不错,朕尝尝味道如何。”
“这个……”
玉美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宸川接过茶杯。
她总不能对陛下说这个杯子是特制的,里面的水极其烫,她是为了坑皇后娘娘才故意为之,更何况还有言亦溪还在一旁拍手叫好,极力扮演着一个热情的喝彩吹捧者。
眼看着周宸川的嘴离茶碗越来越近,玉美人紧张兮兮地闭上了眼睛。
闯大祸了……
于是,在一堆人心知肚明,一堆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本该被烫的人从言亦溪变成了意外闯入的大顺天子周宸川。
元海吓得大喊传太医,玉美人等宫女战战兢兢地下跪哭着求恕罪,本该是一场和和美美的赏花小聚,陡然间因为这个插曲而闹得人心惶惶。
言亦溪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在看见周宸川被烫得发红发亮的唇后,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在心里低下头,双肩抽搐着跟琼郁一起回宫。
“啊哈哈哈哈!琼郁你看见了吗!陛下的嘴啊—”言亦溪在空中手舞足蹈地比画,笑得肚子疼,“像是两片香肠呢!”
琼郁老老实实地坐在言亦溪面前,任由她比画,可嘴里的话却不像外表那样平静:“她哪里是想烫陛下,她想烫的是娘娘你啊。接下来大顺的外邦进贡,几场宴会不断,皇后是必须在场的,如果你因为口舌不清丢了脸面,那便是陛下和丞相脸上无光。”
言亦溪听完此话,低下头揪着衣裙上的玉佩把玩,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腰间丝绦玉石碰撞响起的清脆声音在屋中环绕。
“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明明我也没有害她们的心思啊。”
“这就是后宫,处处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谨慎。”琼郁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她们都想讨好陛下,因为陛下才是她们的靠山。”
言亦溪怔住,在她的认知里,她觉得本书最厉害的应该是女主角琼郁才是,从来就没把周宸川纳入考虑范围之中。
不知为何,眼前又浮现出当时周宸川带着自己一跃而起,站在楼阁高台,俯瞰皇宫阑珊灯光的场面,少年朝她微微一笑,端的是人如碧树,蛟龙之姿。
这边言亦溪陷入矛盾之中,那边周宸川躺在床上,被迫喝着苦涩的药汤,简直生不如死。
“元海。”
元海一听这话,连忙躬身前来,恭恭敬敬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周宸川装作高深地看着帐顶:“皇后那边,可有遣人来问过朕?”
元海卡住了,摸摸鼻子岔开话题:“陛下您还是好好休息,太医说了,这几日最好少言,以免牵动了伤口。”
“别说其他的,就说来问过朕的伤势没有?”
“没有,陛下。”
眼看着周宸川脸色铁青,元海又连忙补充道:“娘娘似乎昨日身体也不适,说是受了风寒在凤鸾宫休养呢。”
虽然元海对这位言皇后一向敬而远之,但自从陛下把言皇后从长门宫接出来后,他便隐约猜到了或许在陛下心中,言皇后还是有一席之地,往日里偷偷搬弄是非的话语,便不敢再说出口。
周宸川翻了个身,转身看向了床里面,闷闷地下了指令:
“玉美人技艺不精,什么时候练好了点茶再从元秀宫放出来。”
一想到言亦溪当时诧异又掩饰不住的笑意,周宸川内心那股子无名火又蹿了出来,连说出的话都带上几分咬牙切齿:“皇后既然身体抱恙,那便传朕的旨意,让太医院给皇后熬足一个月的汤药。”
元海领命就准备离开,又被周宸川给叫住了。
“琼昭仪同皇后关系很好?”
元海想了想,有些摸不准周宸川的心意,只能点点头,老老实实道:“的确私交甚好。”
周宸川对琼郁有印象,记忆中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子,但为人处世十分通透,言亦溪跟她成为朋友,说不定日后对方还能帮衬言亦溪一番。
就今日来看,似乎琼郁还想替言亦溪接下那杯茶。
倒还算得上对言亦溪有几分真心。
“琼昭仪受了惊,挑些朕的赏赐送去。”
元海躬身退到屋外,分别到各处去通知了这个命令,到太医院的时候,还特别加重了“一个月的汤药”几个字,惹得各位太医面面相觑,愕然不已。
等从库房出来,元海趾高气扬地走在最前方,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宦官趁机上前巴结道:“公公可真是眼光独到,这一看皇帝陛下就对琼昭仪不一样。”
“这是自然。”
元海满意地点点头,只让那帮小宦官好好学着点,原本还以为陛下对皇后回心转意,如此看来,在陛下心中,琼昭仪才是分量最重的人。
皇帝陛下休养龙体,皇后娘娘凤体欠安,玉美人被禁足,种种事情发生在一起只给了妃嫔们一个信号—皇帝现在有空,可以开始集中攻略了。
此后几天,周宸川终于能看到宫里这位妃子送来补汤药膳,那位婕妤送来文玩字画,上午是某个美人亲手做的点心,下午是某个修仪绣的佛经,充分体现了一个正常的皇宫中应该有的争宠风貌。
周宸川郁闷的心情这才稍微被缓解了一番。
—看来他们还是记得我这个皇帝。
他自我安慰了半天,然而看那堆妃子送来的礼物时却早没有最开始的兴奋,反而一股烦躁开始涌上心头。
他这是怎么了?
周宸川撑着头,愣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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