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第四卷 无铃的马帮

第四卷《无铃的马帮》本卷选入1950-1976年中国当代优秀侦探小说作品14篇。这些作品借鉴了苏联侦探小说的叙事技巧,以“剿匪”、“反特”为主要叙事内容,真实地呈现了新中国成立初期艰难曲折的斗争画面,所选作品不仅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而且具有极强的阅读性,其中《无铃的马帮》和《双铃马蹄表》等作品已被改编成影视作品。作者简介:任翔,文学博士,哲学博士后,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近期主要研究方向为语文教育学和中国现当代文学。曾对侦探小说做过专项研究。与侦探小说研究相关的代表性成果有:2001年出版《文学的另一道风景:侦探小说史论》(中国青年出版社);2006年出版《文化危机时代的文学抉择:爱伦·坡与侦探小说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出版《文化冲突视野中的现代犯罪问题》(北京出版社);2002年主编《20世纪中国侦探小说精选》(四卷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3年独立主持并完成公安部项目《犯罪现象的文化研究》;2005年独立主持并完成教育部项目《犯罪问题的价值论探索》;2010年独立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现当代侦探小说研究》。在《中国社会科学》《学术研究》《中国人民大学学报》《北京师范大学学报》《中国文化报》《检察日报》等报刊上发表侦探小说论文及评论文章60余篇,多篇论文被《新华文摘》和《人大报刊复印资料》转载。

作家 任翔 分類 出版小说 | 34萬字 | 139章
主要的线索断了
从秘书汇报的情况看,事情的发展大体上是顺利的。但是孙处长感到这种顺利的本身就不合理。我们是在和一伙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作战。俗话说得好,最希望市场上混乱的是扒手。敌人对我们动手的时候,他知道要完全不被我们发觉是不可能的,因此他一定会制造假象,制造混乱,以便用假的掩盖真的,使你真假难分,难以出手。现在事情这样明白,线索这样清楚,谁又敢说这不是假象呢?
根据技术室化验的结果,带回的“赌国王后”牌软糖是一种烈性炸药,这种炸药有甜味,并且可以吃,但不能多吃。这就证实了李曼华带入的确是炸药。但是李曼华的手提袋在火车上被醉汉换走了,从昨晚下火车起,炸药已经掌握在醉汉手里,而李曼华在学校分给大家吃的,倒是真的软糖。那么醉汉呢?据秘书转达侦察员李克的报告,他从车站一直回到他的怀庆里十二号家里,直到今早七点钟没有再出过门。醉汉个人的情况极简单:河北保定人,从抗日战争起就在国民党军队里当兵,新中国成立后被安排在本市的建筑工程队当杂工,工作一贯消极,三天两头请假,而且好酒如命,工资本来不多,租了一间比鸽子笼大不多少的小房间,身上常常是补补连连的,但是偏偏有钱喝酒,只要有三杯下肚,你劝他、骂他、打他,他都毫不在乎。最近有材料说他曾几次去过邻近香港的边境,可以肯定至少是参加了走私的活动。他名叫徐彬,可是人们都喊他徐酒缸。按照事实的逻辑,炸药目前正藏在他的家里。这袋炸药今后有三个可能的动向:假如爆炸工艺品展览会的任务是由徐彬单独担当,那么炸药就会一直留在他那里,直到要使用时为止;假如徐彬是某一个特务组织的负责人,他可能在一定时刻把炸药交给他的手下人;假如有某一个特务组织存在并且另外有它的主持人,那么徐彬可能要把炸药交给这个主持人,或根据这个人的指示,把炸药分给别的人。如果问题只是这样,那事情倒并不怎么难做,只要牢牢地盯住徐彬和同他联系的人就够了。但是孙处长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总觉得徐彬这样的酒囊饭袋,不像是能够担负或组织爆炸任务的那类人。那类人应当是深藏在黑暗的巢穴中,闪着渴血的眼,时时准备一跃而出的狼,而徐彬却不过是一只癞狗!
经过反复的思考,孙处长决定还是首先来审查事实。他命令把侦察员李克叫来。二十分钟以后,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青年来了。
“酒鬼在哪里?”
“在大明酒家喝酒。我的助手在看着他。”
“那一袋东西呢?”
“没有带出来,当然还搁在他家里。”
孙处长沉默了一会儿,命令他把昨夜开始跟踪醉汉的情况再报告一遍。李克稍微想了几秒钟,便如此这般地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情节和秘书所说的完全一样。
“从火车站一直到怀庆里十二号,”孙处长突然提出问题,“徐彬没有拐到别处去过,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吗?”
“没……啊,不!不!”李克结巴起来了,猝然袭来的惶恐,使他的脸变得红里发紫。“从车站出来以后,他曾经转到德胜街的大华浴池,似乎想洗澡,但是进去了一两分钟又出来了,此后就一直回到了家里。”
“你跟进了浴池吗?”
“没有。我怕一直跟着被他发现。正犹豫着呢,他又出来了。”
孙处长啊了一声。从他脸上看不出他是恼怒,是遗憾,还是有意见。但是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侦察员跟前,久久地看着他,似乎到现在才认识他。
“怎么说呢,同志。要是你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要是我们过去没有再三再四地讲过这些事情,我就不批评你了;可是现在你看,我怎能不批评你!七月一号开幕的工艺品展览会规模并不很大,可是它有国际意义,有政治意义。那些什么邵阳竹刻、海南椰雕、四川银器和湖南湘绣,在你看来顶多是好玩儿,可是那是用心血和汗水做成的,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在这次展览会上,有许多国际朋友和外国商人来参观,有几千人参加开幕典礼,他们要从这里认识咱们中国。可是因为你的粗心大意,可能一包炸药就毁了这一切。”
李克低下了头,在他的眼里转动着泪水。
有敲门声。秘书送来了一个文件,说明道:
“边防检查站来的长途电话的记录。”
孙处长的心咚地跳了一下。不祥的征兆!如果事情顺利,为什么来电话呢?电话内容的摘要写道:
今天九点拘留了肖小邦,没收了他非法携带入境的定时装置、导火线和雷管,并且初步审讯了他。起初他坚决不承认犯罪,直到下午一点,他才不得不供认是受香港国民党华南工作委员会派遣,把爆炸用的器材送给检查站所在地的某人。按照预定,他和这人十二点钟时在火车站候车室相见。这人是个麻子。
由于罪犯招供时已经过了他们联系的时间,我们没有找到麻子。肖小邦在押送到边防部队的途中,脱绳逃走,结果被值勤战士开枪打死……
原来在孙处长手里有两条线:一条经过李曼华转到徐彬,这一条已经出了漏洞,因为不知道徐彬在进入大华浴池时是否把炸药转给了别人;一条是由肖小邦和接收他所带进的爆炸用品的人,直到他们的主持人,不幸这条线索又断了。坏消息对于侦察人员,像捷报对于他们一样,都是家常便饭。孙处长挥退了侦察员,告诉秘书让检查站迅速把没收的爆破器材送来,然后又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敌人目前可能还不能行动,因为他们只有炸药,而没有定时装置、导火线和雷管。但是炸药是不是还在徐彬手里,需要迅速断定,因此必须采取紧急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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