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都

1996年,天都市发生了一起惊天动地的凶杀案:南大某女生惨遭杀害,身体被碎达数千片!案件发生后,天都市警方立刻投入了大量人力和物力来侦破此案,凡是有嫌疑的人全部被轮番带到警局询问,一时昏天暗地……此案至今悬而未破,事隔十二年,悬案重见天日,天涯论坛千万网友激烈讨论,一石激起千层浪。

21.夏小琴
蒙刚走过一段爬满常春藤的矮墙。他抱着膀子低头走路,侧脸就是枝枝蔓蔓。
“墙太矮,有人走过就会看到一颗大脑袋忽上忽下,挺奇怪的。”这是夏小琴当年对这个小区唯一一句抱怨,接着她笑着说,“以后要是能住在这里该多好啊!”她说这些时正走在蒙刚身边,她双手背在身后,像只欢快的山雀在树上蹦来蹦去,她的裙子随风摆动,摆动着蒙刚的青春,摆动着一季夏天。
如果常春藤在冬天也会干枯,为什么还会叫常春藤?
蒙刚向小区里望,许多年过去,小院没有任何变化,花园、小池塘、亭子和秋千。当时,蒙刚听到夏小琴的话心里想“将来我们会一同住进这里”,今天在这里的是夏小琴,却没有蒙刚。
蒙刚加快脚步。
离开警队前,蒙刚告诉聂兰要去袁瑞家坐一会儿,蒙刚在驾驶座上看着聂兰,她没做声。车子行至人民广场附近,聂兰便说话了。
“你不是要去袁瑞家吗?”
“没事,不去了。”
“去吧,我开车回家,你坐公交车算了。”
“嗯。”
“我就不做你的晚饭了。”
“做,你先吃。”
车子在长长矮墙的尽头停下,告别后,他便沿着干枯的常春藤走。也许本来只需五分钟的路程,他却走了十五分钟。
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起头,是夏小琴。
夏小琴显得有些失措,显然之前她没料到会是蒙刚,两人对视着。
夏小琴微笑,说:“袁瑞在家呢。”
“你这是去……”蒙刚也笑笑。
“买酒,没酒他不吃饭。”
“呵呵,那天他还没喝够?”
“臭毛病,吃饭必须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德行。”
“那我上去了。”
“嗯,一会儿你们喝点。”
说罢,两人告别,夏小琴转身而去。蒙刚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漠然。
401,蒙刚看着自己伸向门铃的手指笑了,来喊袁瑞拿钥匙的早上,他猛砸大门竟然都不知道按一下门铃。
袁瑞开门时很吃惊。
“怎么老袁,不欢迎我?”
“还以为小琴回来了,”袁瑞笑,“我想也不会这么快。怎么,见到我媳妇没?”
“嗯,在门口看到的。”
袁瑞迎蒙刚进门:“找你袁大爷干吗?”
“我今天加班,下班马上来到你家,你还问我干吗?”
袁瑞无精打采道:“周末你才来找我下棋,现在天天都想要挑战我?还嫌输得不够惨?”
“这样的话案子我也不跟你讲了,”蒙刚做一副要离开的架势,袁瑞一把将他拉住。
“嘿嘿,原来是汇报案情。别走别走!咱哥俩正好一起吃饭,你给我讲讲,酒马上就买回来了。”袁瑞赔着笑脸。
“是你求我讲,不是我求你听,你可要弄清楚。”
门开了,夏小琴看到两人拉拉扯扯便笑了起来:“哟,俩大男人在这儿干吗呢?”
“老婆,他刚来就想走,你留留他。”袁瑞说。
“蒙刚,你别着急走啊,吃完饭再说。”
“聂兰给我做饭了,我得回家吃。”蒙刚呵呵笑。
袁瑞说:“那把她叫过来。”
“不,都做了,我在你这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哈哈。我什么时候作过假?”
“那也是。”袁瑞故作严肃地点头,“喝完茶再走吧,我才不留你吃闲饭。”
夏小琴看看两人道:“那你们聊,我做饭去了。”
蒙刚往沙发上一躺,袁瑞便给他续水:“领导,您请讲。”
“别嬉皮笑脸,你可先听好了,不管以后媒体对这事报道到什么程度,你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其实,我也是考虑到从小你鬼点子多,想或许能从你这里得到些思路。”
“您终于对我与生俱来的出色人品肯定了一回!”
“别扯淡。”
袁瑞点点头:“哦。”
蒙刚瞪了袁瑞一眼,接下来的十分钟,蒙刚把案子的大体过程对袁瑞叙述了一遍。
袁瑞一直躬身坐着目视前方,他手里抱着热腾腾的茶杯,脚上踩着棉拖鞋。他似乎并未意识到蒙刚正看着他,他把蒙刚的语言变成画面,所有场景都像过电影一样印在他脑袋里。
袁瑞竟然没插一句话。
“说完了。”
“啊?”袁瑞看看蒙刚,“这么快?”
蒙刚点头:“是啊,要细说也可以讲一天,你有什么高见?”
袁瑞给蒙刚递烟,蒙刚没接,袁瑞自己点,淡淡吸了一口。
一团白雾呼出,袁瑞说:“凶手有眉目了吗?”
“废话!当然没有。现在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张猛,可他好像又和本案无关。”
“最容易排除的往往是最可疑的,”袁瑞弹弹烟灰继续说,“所有和他有关的线索必须全部排查,即便到那时也不能放松对他的监视。”
蒙刚撇撇嘴:“你推理小说看多了吧?”
“呵呵,”袁瑞笑笑,“如果我说错了,你领导早把他放了。”
蒙刚不语。
“除了这人,就没其他嫌疑人了?”
“似乎那算一个,十九日早晨五点半左右有人曾出现在张猛肉店附近,”蒙刚看着袁瑞手里的香烟,说,“我们已对附近居民展开调查,可还没结果。大冷天谁会早上六点前出来遛弯?天还没亮,路上还有雪。”
“那大妈不就出来遛弯了?”
蒙刚点头:“嗯,唯一的。”
“第二处内脏抛掷点几点钟发现的?”袁瑞问。
“8点左右,不,应该是早上七点四十分到八点之间。有什么疑问吗?”
“正常的话早上七点就会被发现,怎么这么晚?”
“哦,包袱被雪盖住了。”
袁瑞沉思片刻:“之前我们醉酒回家的时候下雪没?”
“谁知道?可能下了吧,那天我连家门都摸错了,还能记得这个?”
“具体几点下雪很重要,这应该给气象局打电话。”袁瑞说:“凶手大概在下雪前抛尸,估计是凌晨两点到四点间。对,劝业场的骨架何时发现的?”
“临近中午。”
袁瑞接着问:“人头呢?”
蒙刚听了“人头”二字脑袋嗡嗡直响,他清清嗓子:“今天上午。”
“怎么发现得这么快?”
“什么意思?”
“脑袋被抛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半山腰,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吧。”袁瑞掐灭手中的烟头,“哪怕凶手抛尸时只是随便在山间一扔,那也不见得第二天就被轻易发现。”
“看林人。”蒙刚打断袁瑞。
“那里怎么还有看林人?”袁瑞诧异,“还有守山林的?”
“确切说并不是,他自称之前在看工程,就是搁置的金鸡岭公园。那个所谓的看林人本来就是半个流浪汉,做工程时在那里看守设备材料,工程夭折后他没离开,一直就在那边住了。”蒙刚看着袁瑞说,“看林人在那天夜里似乎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他说自己翻个身又睡着了。”
“那时候几点?他看表没有?”袁瑞接着问,“那里离高速公路不远,应该经常能听到车声吧?”
“具体几点不知道。他常听到汽车声,不过都是很遥远的。”
“那么,他听到的声音离得很近了?”
“仿佛就在耳边。”
“什么车呢?”
蒙刚笑笑:“要真能听出什么车他不就是车神了吗?”
袁瑞给蒙刚杯子里添水,放下暖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啊,之前晚上就听到的声音,为什么今天上午才报案?”
“他自己说昨天没出门,今天早上突然想上山转转就走到了空地那儿。”
“原来是这样。”袁瑞喝一口茶,“那这几天也没人报案?”
“有,发现尸体的几个人。”
“蠢!我是说,有没有失踪人口报案或者寻人启事之类的?”
“应该有,可这也不归我们管啊。”蒙刚说,“报纸上也天天印寻人启事。”
“你就不会留意一下最近报上的寻人启事啊?你怎么当刑警的?这可是常识。”袁瑞笑笑,“哎,业余。”
“队里肯定有相关人员负责嘛。”蒙刚撇嘴,不一会儿他便假装有底气地说,“肯定没什么发现,要不然开会就说了。”
“也是,”袁瑞说,“这案子还没上报纸吧?”
“没有,”蒙刚叹气,“上报能得到线索,可这样影响就大了。估计会给不少人带来恐慌吧,目前不确定的问题也太多。领导的意思是不到走投无路不可大肆报道。”
“我说呢,也没看到新闻。”
“你对凶手或案件本身有什么见解。”
袁瑞面带微笑,蒙刚看了心里极为不爽。看来他应该有些独到的见解或是猜测,不然他不会是这样一副让人窝火的表情。蒙刚不爽的原因也恰恰是袁瑞的笑容,微笑只会在袁瑞最得意时出现,比如下棋,而且是蒙刚死棋时。
所以蒙刚头疼,可他又想听听袁瑞到底有什么想法。
“滴、滴、滴。”两人同时摸口袋。
蒙刚的寻呼机响了:“做好饭了,等你回来吃。”
蒙刚看了看袁瑞。
他记得说过让聂兰先吃,不过老婆既然传呼了,肯定是要他马上回家。蒙刚摇头,站了起来。
“留下吃饭得了。”夏小琴看着蒙刚。
蒙刚咧咧嘴,说:“老婆催我,走了啊。”
街上异常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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