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谁也没急着先去吃饭。一堆人闹闹哄哄地聚在沙滩上把那些花一朵朵地抽起来，连带着沙滩上的垃圾也一并收走了。几个女孩走得累了，就并肩坐下来，连鞋子都脱掉了。手支撑着身子，坐得歪七八扭的。天空已经没有了太阳的踪迹，只有周围的彩灯还亮着。“感觉好不真实。”宁婉道。她靠在廖鑫身上，声音很轻：“像是做梦一样，稀里糊涂地来了海边，清宴哥说喜欢我。还有你们的见证。”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大概是少女从不敢幻想的事情在这一刻具体化，所以才会不习惯。林枝许也往她身上歪：“我还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平静呢，原来还没反应过来。”“才不是做梦呢，婉婉。”廖鑫伸出手去捏宁婉的脸：“都是真的。”剩下的几个男生捡完了东西，已经开闹了。三个人抬着宋清宴就往海里扔。宁靳还是指挥的那个。浪花掀起来，盖住了他们的欢笑。最后不知道是谁的提议，一行人又热热闹闹地往烧烤摊走了。周舟自己一个人跟大力士似的，扛了两箱啤酒就往桌子上放。扬言要喝个痛快。三个男人合伙也没灌醉一个宋清宴。陆余南叹了口气，把喝成烂泥的周舟提起来：“行了，我跟宁靳送他们几个回家。阿宴照顾好宁婉啊。”“为什么还要带着我。”“人家小情侣你做什么电灯泡？”“那是我妹啊！！”宁靳的声音传来，宋清宴笑了笑，低头去问宁婉：“我们走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宋清宴，好像比之前的每一天都要更温柔点。宁婉被少年拉了起来，两个人并肩而行。“清宴哥，你真的没喝醉吗？”宋清宴伸手去牵她，动作很轻：“没有，可能有一点上头吧。但还是很清醒的，不用担心。”宁婉哦了声：“那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吧？”少年笑起来：“算是了。你不是答应了我的告白了吗？”很早之前，他们两个也经常出来吃烧烤。那会儿宋清宴的步子很快，但宁婉还是会故意地落在他后面。路灯下的影子很长，少女伸出手。让自己的影子触碰到宋清宴的影子上。那样看着，两个人就好像在牵手一样。但现在不同了，他们两个是真的在牵手。宁婉低头去看，然后轻轻地晃动着他们紧握的双手。宋清宴也察觉到了，他什么也没说，默许着女孩做这些。她大概是真的很开心，连步子都是雀跃的。“清宴哥，我跟你说个秘密哦。”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我之前还写过日记呢，不过写了两篇就没再写了。”宋清宴问：“那你写了什么？”“写了你呀，那会儿刚见到你。觉得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帅的人，说话做事还都温温柔柔的。那会儿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写的还是错别字。”他忽然明白了见面没几次的时候，宁婉忽然跑过来和自己说她的婉字是哪个字。是为了诈出来他的名字。“现在能写对了吗？”“当然能啊，你瞧不起人啊。”“冤枉啊。”相握着的手还在晃动着，宁婉笑了笑：“真的在一起了，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不是做梦。”宋清宴停下了步子，很认真地看着她。他又开口，带着肯定地说了一遍：“不是做梦，婉婉。都是真的，不信的话你捏我一把。”“干嘛捏你啊…”“怕你捏自己会疼。”宁婉不再看他了，把脸扭到了另一边，嘴里还在小声地嘟囔着些什么，宋清宴没听清。只是她的耳根太红了。少年伸出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其实我也觉得像在做梦，就那样准备了很久，然后向你告白。都觉得是在梦里，但刚刚我确定了，婉婉。不是做梦。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触碰上她的额头：“站在你面前的是真真切切的我，而我也是真的喜欢你。”少年这话虔诚，单是听着就让人心动。更何况他们现在距离近到连呼吸都能喷洒到对方。宁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我知道了…我也喜欢清宴哥…但是哥哥，你能不能把头抬起来…你的睫毛太长了，扫的我好痒…”“……好。”烧烤摊就在梧桐巷的周边。两个人全当饭后消食了，慢慢悠悠的牵着手往家里走。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宁婉忽然缩了下脖子。“怎么了？”宋清宴问她。宁婉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可能多想了吧。”宋清宴的手顿在门把上，他转过身子去望。路口的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坏掉了，黑夜和巷子里的路相连，模糊地能瞧见个人影。少年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回过视线，把门打开了：“先回家，我去看看。”“我跟你一起。”“听话，进去等我。没事儿的，只是去看看。”他低声安抚着宁婉，把人推了进去。坏掉的路灯下确实站了个人，见宋清宴往这边来并不躲。反而站直了身子，冲他冷笑着：“你们过得挺好。”是陈霁。陈霁整个人沧桑了不少，他低着头，周身都泛着股低沉的气压：“你们想过苏怀瑾吗？你们害死她，凭什么过得这么好？”“你有病吗？”宋清宴打断他，站在他一米之外，面无表情。“我会报复你们的，”陈霁猛地抬起头，往宋清宴那儿走了几步：“我会报复你们的！我会杀了你们！给怀瑾偿命！”“你他妈的敢！”宁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或者听到了多少。他站在陈霁的身后，拽着他的领子往后抡：“阴魂不散的死东西。”陈霁被他甩开，猛地跌倒在地上。宋清宴和宁靳站在了一起，自上而下的，带着那种不屑和厌恶的眼神看着他。陈霁笑了出来：“你看我敢不敢。”宁靳蹲了下去，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拍着：“那你试试吧，杀人犯。看看陈观南的事儿被你姐抖出来之后你还能潇洒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