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鱼对上来人的脸,眼一下就红了,一层薄雾快速在眼中凝结而出,朝着来人就扑去:“爹。”来人居然正是失踪几个月的秦云。挽着子鱼的香离听言愕然抬头,这绑架她们的人是子鱼的爹?那个失踪很久的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喂喂,快停快停,小心撞着。”秦云见子鱼朝着他就扑来,不由连忙举着一大盘子吃食斜身躲避,要让子鱼撞上这一大盘吃食,那他们两个都要遭殃啊。“爹。”猛的扑上抱住秦云的后背,子鱼一头栽到秦云的肩膀上,呜咽出声:“我好担心你。”秦云举着一大盘吃食,闻言收敛下脸上的笑容,微微叹了一口去:“好孩子,让你担心了,是爹的不是。”“爹。”子鱼埋头在秦云的肩膀上,万般别后重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喃喃的叫着。仅仅一个字,却仿佛汇聚了千言万语,把那种担心,忧伤,后悔,痛苦,等等情绪全部表达了进去,让人听之几乎落泪。秦云听着子鱼的叫声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香离在一旁见此上前接过秦云手中的饭食,回身朝船舱里走去,虽然不知道子鱼的爹为什么要绑架她们,但是现在这情况显然秦云对她们并无伤害之意,那么还是静观其变吧。秦云手中东西一被接过,立刻转过身紧紧抱住子鱼,伸手揉着子鱼的头发一连声的道:“是爹不好,是爹不好,爹该早点来找鱼儿的,让鱼儿担忧了这么久,是爹错了,爹给鱼儿陪不是好不好?鱼儿快别哭了,爹看着心里好疼。”看着呜咽着不出声的子鱼,秦云那心也揪着揪着的疼了起来:“你看爹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段时间还胖了,精神也好的不得了,爹真的很好,一点事情也没有,你千万不要哭啊,情绪波动太大的话对你腹中的孩子和你自己的身体非常的不好,鱼儿快别哭了,爹爹真没事真的,不过是回了一趟老家,你……”“唰。”子鱼猛的抬起头来,秦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后面的话直接卡住。双眼微红,眼中虽然有薄雾,可是那里有哭过的痕迹。这,秦云一楞,子鱼没哭,那刚才那些哽咽是……站直身体,子鱼伸手擦去眼中的薄雾,收敛起脸上的激动和欣喜,眯起双眼看着愕然的秦云,面沉如水缓缓点了点头:“不过是回了一躺老家?很好,感情不是被绑架失踪,而是回了老家游玩。我在这边担忧的要死,大少更是四处派人寻找你的下落,你居然倒好,玩的开心不说还给我吃长胖了回来。爹,我看你是不是要跟我好好说说这失踪境况。”最后几字完全就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那口气……秦云瞬间愣住。完了,一激动说漏嘴了。子鱼看着秦云一脸愕然中的失悔,双手紧紧的抓住秦云的胳膊,咬牙切齿道:“爹,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是怎么失踪又是怎么一回来就来绑架你的女儿我的,我可没忘记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我看见的就是你。”昏迷前,那马车帘子掀开的最后一眼,她清楚的看见了秦云的脸,所以,她才那么放心的昏倒了过去。这恐怕也是马车外小冰橘子阿紫它们没有阻拦秦云绑架它们的原因,小冰认识秦云,知道是她的爹,自己的爹带走自己的女儿,小冰它们感觉不到危险,自然就不会阻拦,所以才那么轻易的用药把她迷了走。哼,被自己的爹绑架,这真是奇谈,她倒要好好听听秦云的解释,他到底这是发了什么疯。秦云听见这话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看见子鱼看见他如此的激动和伤心,他也就冲动了,那里知道他这女儿成了精了,居然在那日迷昏她带她走的时候就看清楚了他,所以今天一来就给他下套,让他乖乖的钻了进去,把这底细都给套了出去。悔啊,悔大发了。早知道那日他就不为了担心子鱼的身体,那么快的冲进马车里去了。秦云想死的心都有了。脸色青白交加,秦云双眼忍不住的骨碌碌转了起来,被子鱼发现了问题,现在兴师问罪,那他是不是要编造一些……“骗我的下场爹你最好不要知道。”子鱼恶狠狠的看着秦云,在她面前耍心眼,当她看不出来是不是。秦云额头上顿时冒出汗来,得,才这么一想就被发现了,忧伤的伸手摸了摸头,秦云对子鱼露出了一个灿笑:“鱼儿啊,那个……”“我不想听任何推脱的话。”子鱼瞪着秦云。秦云脸上的灿笑僵在脸上。子鱼见此深吸一口气,神色非常严肃的看着秦云:“爹,难道这个时候你还要瞒着我?我已经走到今天这个份上,我回不了头也不会回头,我身上背负的所谓的秦家秘密,你所谓的隐瞒只会给我带来伤害和意外,与其让我什么都不知道无头苍蝇一般的乱闯,你能让我就算要死也死个明白吗?”秦家所谓的秘密,她本无心去知道,可是当这秘密已经对她造成伤害和阻碍的时候,她不能在这么什么也不知道下去了。今日,她爹都能绑架她,跟她玩花招,来日,要是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她难道又一次任人鱼肉?这,不是她能够接受的。秦云听着子鱼的话,脸色缓缓的沉静了下来,半响,面上闪过一丝纠结:“你真想知道?”“死也要死个明白。”子鱼声沉如冰坚决异常。秦云闻言深深的看子鱼一眼,沉默片刻后深吸一口气道:“好,既然你已经察觉了,那么爹就告诉你,也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说罢,拉住子鱼的手走向楼船的甲板栏杆处。迎着海风,秦云看了一眼碧蓝的海面,手下越发握紧了子鱼的手:“鱼儿,我们秦氏一族其实不姓秦,我们姓嬴。”赢?这是个什么姓?子鱼蹙了蹙眉头,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姓啊,他们的老祖宗名字还真是稀奇古……啊,不,不对,历史上有一个人就姓赢。子鱼突然无意识的挺直了后背。这个后秦国的历史跟她曾经所在的华国有能明显的不一样,但是却有一部分是一样的,那就是三皇五帝,夏,商,周,春秋战国时期,这个历史阶段是一样的,而他们的不一样是因为出现了那一统六国的大君主之后,这历史才变了样子,后面完全不同。而这统一六国的大君主就姓嬴,或者他不姓赢,但是他的名字是……“嬴政。”子鱼轻轻吸了一口冷气。秦云回头看了子鱼一眼,眼中有指责:“不许如此直呼祖上名讳。”这话一落,子鱼瞬间觉得头皮都紧了,整个人都有一种飘上半空完全没有着力点的无法形容的感觉。我那个奶奶的,嬴政是她的祖宗,她身上流的是嬴政的血,是那个纵观世界历史,唯一能够跟全世界最伟大的君王们并列的秦始皇嬴政,啊啊啊啊,她要疯了。脑海中千种激动万般兴奋,子鱼憋了半天从牙缝中扔出两字:“我草。”不是她不想文雅一点,可是这个时候真正是不由自主就冒出这两个字,我草,这消息太激励人了。她最喜欢的秦始皇嬴政的儿孙啊,子鱼瞬间挺直脊梁,颇有种突然知道自己老子是如来佛祖一般的巨大惊喜和自豪。秦云看着突然满脸神光的子鱼,嘴角抽了抽,虽然当初他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可是子鱼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暴发户气息是要闹那样:“你……”“可惜,时不我也。”不想神光焕发的子鱼突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收敛了脸上的惊喜和自豪,神色恢复平静:“你继续。”“……”这么快就恢复自然了?秦云看着子鱼楞了楞。子鱼看着秦云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仿佛很惊讶自己转瞬就恢复平静,不由耸耸肩膀:“祖宗是秦始皇这一点,我确实很震惊和自豪,不过现在我们也不过是一普通商人而已,嬴政子孙不会给我们带来光辉,只会让我们死的更快而已。”美好的崇拜是很好的,可惜,现实才是最重要的。身为秦始皇的后代,却没有成为王族,反而是从海外归来成为商人,这中间的王族新密不外乎就那么夺嫡失败远走他乡或者是逃跑,这样的身份没什么好荣耀的,只不过是累赘而已,相信他们现在若是暴露出来这身份,后秦皇帝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所以,自豪归自豪,人还是要看清楚现实。秦云听到子鱼这话,眼中神光一闪:“你到看的很清楚。”子鱼淡淡一笑,因为她并不以自己是秦始皇子孙为重,所以,她不会陷入这个身份里面而埋没了自我。“只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们这一脉子孙并不是夺嫡失败而远走海外的。”秦云看懂子鱼的想法,话锋一转满是高傲的道。“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子鱼看了秦云一眼,了解的笑笑。谁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失败的一方的,她懂。秦云闻言没好气的看了子鱼一眼:“我们一族要去做那皇帝,早就夺了这天下了,哪能容许这些不成器的所谓嫡子正宗来占据这个天下,这后秦天下是我们一氏族不要的,我们不稀罕。”好大的口气,子鱼抬眼看着秦云,这是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秦云看穿子鱼的想法,恶狠狠的瞪了子鱼一眼:“告诉你,我们祖上一脉乃是秦国最正宗的嫡子嫡孙,是秦始皇最疼爱的女人诞生的长子嫡子,是继承这天下最名正言顺的人。”子鱼见秦云一脸傲气,那摸样那气息完全不像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由微微有点诧异。秦始皇最爱的女人诞生的长子嫡子?那不是扶苏大王子吗?扶苏大王子就是逆了这天下,杀了敢跟他争皇位的弟弟,成为秦二世,然后统治天下几百年的人物,这长子嫡子继承了皇位,这她爹怎么说他们放弃了,并没有去要这秦家天下?难道说……“扶苏之上秦始皇还有大儿子?”子鱼脸上全是诧异之色。秦云满脸倨傲,听言狠狠一点头:“对,扶苏不过是第二子,我主秦始皇另有嫡子长子的大皇子。”哟,这还是第一回听说,子鱼眨了眨眼,有点诧异:“那我们那老祖宗为什么不要皇位?难道他觉悟那么高,知道皇位其实是天下最劳累的位置?”什么天下最劳累的位置,秦云狠狠瞪子鱼一眼:“非也,我祖不继承这位置,乃是因为当初秦始皇帝给了正怀着我祖的他最宠爱的女人一个东西,此后我祖和圣母伺候秦始皇帝归西后,就远走海外,抛弃了这唾手可得的皇位和天下,避世而居。”呵呵,抛弃皇位和天下远走海外,这觉悟……不,这已经不能说觉悟二字,这简直就是诡异了。子鱼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的捕捉到秦云这话最关键的地方:“秦始皇给了我祖宗什么东西?若我猜测的不错,就是因为这东西所以我们的体制才出了问题,对不对?”秦云也没多做掩饰和纠结,直接点了点头:“对,就是因为这物,所以我秦家绵延这么千年,所生女儿具都无法长久留存之命。”说到这,秦云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说不上什么悲伤和愤慨,隐隐约约中带着点无奈之感,让人觉得这物改善了以后秦氏女子体制性命,反而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有点无奈罢了。“为什么?”子鱼脸色严肃起来,问道关键地方了。秦云看一眼子鱼,在看看子鱼的腹部,摇摇头有点悲伤的道:“因为,怀孕。”因为怀孕?子鱼下意识的立刻捂住腹部,因为怀孕所以秦氏女子都无法长命?“是因为那紫血?”秦云握紧子鱼陡然握拳的手,声音中充满了悲切:“对,那物改变了我们秦氏后代儿孙的体制,男子不显,女子却无法怀孕,若是因缘际会怀上了孩子,那么三个月胎儿稳固后,就会开始一个月吐一次血,赤橙黄绿青蓝紫,第一次吃紫色血液,第二次就是蓝色血液,当吐到赤色血液的时候,就……“说到这,秦云说不下去了,只紧紧的握住子鱼的手,眼眶红了起来:“是爹的错,要是当初爹不让你嫁就好了。是爹大意了,爹知道你身上有阳毒跟男人相冲,所以必然是怀不了孩子的,所以爹才想着女儿身也不容易,不能让你一辈子孤独终老,那北冥长风看上去又是个有情有义的,想给你找个家以后也有依靠,那里知道你和北冥长风居然有那个姻缘,能够破了你身上的热毒,让你怀上孩子。”他当初是真没想过子鱼和北冥长风,居然能破除第一重体制限制解除毒素,然后让子鱼怀了孕。等他从海外回来后,知道这消息就已经晚了,他过来带走子鱼的时候,子鱼就已经开始吐血了,这真是太出乎他意料了。子鱼听秦云如此说,心下惊了惊,然后居然诡异的平静。也许是受惊过度反而能够平静吧。微微皱了皱眉,子鱼看着秦云:“没有办法解除?”“没有。”秦云老眼含泪:“我族中人千年来都在试图解除这样的顽疾,可是,终没有最后成功。”这也是为什么他秦家从无女子记录的缘由。这莫名其妙的体制无法被解除吗?子鱼摸摸肚子,那里有她和北冥长风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让她丧命的缘由吗?不生不死,有生必有死吗?面容冷静,子鱼抚摸着肚子:“那爹你为什么要来带我走?”既然无法解除,那何必绑她离开大少。秦云看着分外冷静的子鱼,咬了咬牙:“爹带你回族居地,也许我们能找到解除的办法,不拼一下,岂知道最后结果。”这些年他们这一脉没有出生过女子,就只有他有两个,所以他也不知道族居地那里留守的人,到底专研出来解决的办法没有,但是不管如何,他都要努力拼一把,他绝对不能看见自己的女子就这样七个月后死去。“回族居地?海外?”子鱼侧头看一眼四方茫茫无尽的海水。“是,当年先祖居住的地方,族内长辈们都居住在那里,也许回去还有一线生机。”秦云抱住子鱼,他会为了他女儿去拼命的。子鱼闻言抬眼看着满脸决绝的秦云,低了一下眼,突然问道:“上一次爹也是因为我回去?”秦云愕然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是,当时是族内的人要来带你回去,不想后来被其他几路人马插手,你不见了踪迹。”“族中人带我回去?”难道那日在那河水中袭击她的人,就是他们秦家一族的人?或者说是那个避世海外的族中前辈们?“是的,因为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他们想带你回去。”秦云叹了口气。当时陵南王还有其他几方势力都在想要他两个女儿,他们想隐藏的秘密显然被人泄露了出来,所以,族中前辈们知道后就下令族内人来把子鱼和子鸢带回海外居住地,只不过后来功败垂成而已。而他回去也是去解释这个事情并非是他泄密,可能是其他知道他们一族内幕的人卖出了他们的秘密,必须要开始追查才是。子鱼听言点点头,难怪楼船都是一样的,原来事情是如此。靠在栏杆上,子鱼抚摸着自己并没有凹凸出来的肚子,皱眉沉思了片刻,突然沉声道:“那一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秦始皇给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什么东西,让他和她的后代延续了千多年,居然还有如此强的效果。秦云咬了咬牙:“回去你就知道。”那物延续与他们的血脉里,在女子身上达到最盛,这记载在族中最机密的宝典之上,回去,他就带子鱼去看。子鱼闻言嗯了一声,伸手缕了缕耳边的一丝头发:“好吧,我跟你回去,不过,我想跟大少说一声,我这样被爹劫持而走,他现在一定非常着急。”“你还要跟他说什么,他害的你怀……”秦云陡然住口,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子鱼怀孕不是北冥长风的错,他虽然很想迁怒北冥长风,可是……迎风站在船头,子鱼声音很稳:“我自然要告诉他,能怀上他的孩子我很开心,哪怕会要我的命。爹,你应该懂,这一生有一个人能值得你去爱,值得你去为他拼命,值得你付出一切,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因为有长风才让我觉得没有白重活这一世,这短暂的一生,值了。”“鱼儿……”秦云瞬间梗咽了。值了,多么举重若轻的话,又多么情深似海的话。能被人这么爱着这么付出着,那是别人的幸运,而若这一生有一个这样的人能够让你拼尽一切,这,才是你的幸运。“爹,去给……”“呱呱。”橘子突然跳了出来,一前爪就朝子鱼脸上打去。“又打我。”子鱼头一侧,闪电般的避开橘子这一掌。跳到栏杆上的橘子见此朝着子鱼就是呱呱一串大叫,然后伸爪子就朝子鱼脸上又打来,仿佛不打上誓不罢休一般。子鱼见此连忙转身避让。这一转身视线刚好扫到阿紫面前。阿紫此时吃饱了,正摸着鼓起的肚子在什懒腰,看见子鱼躲过来,不由摸着鼓鼓的肚子朝子鱼摇了摇尾巴,然后爪子朝着子鱼的肚子挥了挥,接着做出一个拉屎的动作,憋出了一个很大的屁后,阿紫朝子鱼拍拍扁下去的肚子。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小冰,从阿紫的肚子下钻出来,扛着一个橘子,做出摇晃的动作。这一连串动作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