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自然萌2(万万使不得)

【集打情骂俏、悬疑、职场的非典型“霸道厂长爱上我”的欢脱文】被同一个男人从两家公司先后开除两次,姜百万觉得很苦恼。这个男人最喜欢阴险地扑倒她,自己却从不说“我爱你”。一天,姜百万受不了的大叫:“你好好向我表白一下会死吗?!”宁大boss端起骨瓷咖啡杯:“什么样的表白?”“霸道、狂野,还要充满年轻人向上的朝气!”姜百万星星眼。“嗯。”他颔首。霸道、狂野、朝气,明白了。第二天,姜百万受到来自宁大BOSS的亲笔信。情书也成。她满怀期待地拆开,只见雪白的字?“誰澉菥籪袮甾翄髈,峩啶燬鋽怹整個迗螳。” #0000FF;“宁——珩!!我!草!泥!马!!”姜百万将纸撕碎。

7 诺邓火腿
气喘吁吁地把三箱水果搬进家门,姜百万呼吸还没平顺,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您好,请问您是姜小姐吗?我是‘天天鲜’水果店的送货员,刚才宁总打来电话,说要送三个榴莲和三个菠萝蜜给你,现在我已经到你小区外头了,麻烦你签收一下。”
天空好像自动播放起一段背景音乐——
菠萝菠萝蜜!
菠萝菠萝蜜!
带我去嗷嗷带我去!啦啦啦……!!
姜百万呆滞地问:“你们不是送货上门么?”
“我们店只负责送到楼下,不负责搬上楼的,姜小姐。”送货员高冷地回答。
宁珩的奸计向来是一部连续剧,不到最后一刻你根本不知道他安排了什么新情节。他总是以一种不伤大雅的形式狠狠整你,使得你在咬牙切齿之后,还得跟他说句谢谢。姜百万越来越觉得自己和鲍昱翔同病相怜。
姜百万下楼一看,硕大的三个榴莲和三个菠萝蜜闪闪发光,一手一个的话,至少要楼上楼下跑三趟。宁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叫“适应一下没有他的日子”,她希望自己从来没认识过他!
当晚姜百万把一个榴莲和一个菠萝蜜拿去分给胡细细时,细胖子欢天喜地的,叫她把宁珩拿下算了,这么几个月一会儿德国香肠一会儿榴莲菠萝蜜的,将来说不定天天有挪威三文鱼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春节十五天大假,姜百万乐得清闲,在家乖乖改论文。姜维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终于赶上吃年夜饭,姜百万一年难得见爸爸几次,非常珍惜一家团聚的时光。姜维还是一事无成,带回来几幅卖不出去的画,放在家里那个由小阳台改造成的杂物间里。姜百万不知爸爸要这样奔波追求他的“艺术”到什么时候,她妈妈在大年初三时又跟爸爸大吵了一架,撕掉了几幅画,姜维非常生气,把抢下来的画锁进抽屉里,拿了行李就又走了。
姜妈妈在哭,姜百万一路追到楼下,质问姜维,整天画那些没用的画有什么意义,姜维用一种愤怒的目光看着她:“你一小丫头懂什么?!为什么你和你妈都觉得卖出好价钱就是好作品?梵高在去世前那幅作品拍出高价了?肤浅!”说罢,他扭头就走。
姜百万在他身后大喊:“我肤浅?!我们家房子首付都是我妈辛辛苦苦凑的!贷款我和我妈一起还,你作为丈夫和父亲付出过什么!我填家庭情况表时从来不知道父亲一栏填什么职业!画家?艺术家?自由职业?还是无业游民?!”
她喊得声嘶力竭,姜维却已经走出了她的视线,在覆盖了一层薄薄白雪的地上踩出一排孤单的脚印。
姜维哪次回来,不是以这样的场景收场?他一直想办一次个人画展,无奈筹不到钱,每每开口向姜妈妈提起这事,两人必定吵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梵高、莫奈,艺术是高于生活的,所以它根本不容许过多的人走上那层阶梯。
回到家里,妈妈已经擦干了眼泪,姜百万习以为常,她妈妈何曾不是如此?她搂着女儿的肩膀,“妈妈是不指望你爸了,现在就盼着你赶紧找到个好男人嫁出去,好好过日子。其实你爸爸到现在都想不通,艺术也好,钱也好,都不重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姜百万抹了把脸,重重点头。
“你爸爸性子太倔了,你千万别学他。不是所有事都非要个结果不可——世间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姜百万没忍住,扑哧笑出来,“妈妈,高考前你怎么不把这句话说给我听?省得我拼死拼活地考N大,直接去蓝翔学挖掘机就是了。”
玩笑归玩笑,姜妈妈为了女儿的终生大事,托朋友给姜百万介绍了一个对象,叫她打扮打扮,初八那天去相亲。姜百万有点矫情,支支吾吾的不想去,姜妈妈劝道:“你就别想着庄寄啸了,你又不丑,男人要是真能对你动心早就动了。赶紧找个正经对象把自己嫁出去,过得幸福,人就显年轻。再过二十年,庄寄啸见到风韵犹存的万万,你就变成他心头一颗朱砂痣,让他悔不当初。”
看不出姜妈妈还挺文艺!
姜百万很苦恼,刚才妈妈叫她去相亲时,她脑中一闪而过的竟然不是庄寄啸,而是宁珩那张虽然很英俊但是可恶非常的脸。
初八上午,姜百万按约定的时间到了碁德广场,在门口见到了相亲对象李子畅。听介绍人说,李子畅是一家新材料公司的销售部经理,今年28岁,适婚年龄。他长得还不错,但似乎话有点多,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滔滔不绝。
等电梯的人很多,从地下停车场升到一楼的电梯门一开,大家往里头挤。姜百万按楼层按钮时只听一声“姜大姐”,姜百万转头一看,身边站着的不是宁家小公主一乐吗?
再看一乐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眼熟但并不认识的男人,跟宁珩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尤其那双眼睛。姜百万回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人八成就是宁一俭!
姜百万飞快打量一遍宁一俭,他看上去很健康,看来真如宁珩说的,他身体已经恢复了。
宁一俭瞅了一眼姜百万,本不是太在意,忽然想起点什么,又认真看了看她,转头问:“乐乐,你认识的?”
“这是小叔公司里的姜大姐。上次小叔带我去游乐场,让她陪我一起坐跳楼机和龙卷风什么的。”一乐回答完,又问姜百万:“你们去八楼哪个餐厅?”
“一个粤菜馆。”姜百万笑笑,“你们呢?”
“小叔说我哥出院了应该聚一聚,我说要去吃麻辣香锅他又不同意。我哥说想试试七楼这儿新开的日本料理,我们就来了。”
“这么说,宁总他也……”
“他停车去了,让我们先上来。”
七楼到了,宁一俭牵着一乐走出电梯。刚才他认出“姜大姐”就是以前发帖子求把宁珩PS掉的那个女的,只是想不到她竟是御通制药的员工——居然没被炒鱿鱼?
他俩来到事先订好的包厢,不一会儿,宁珩进来了。一乐一边点单,一边跟他说在电梯里遇见姜大姐和一个不认识的叔叔要去八楼粤菜馆的事。
“一个叔叔?”宁珩的关注重点果然在这个词上。
宁一俭迫不及待地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宁珩幽幽瞥了宁一俭一眼,“看来,你也知道了?”
“知道啊,难得有人跟你合影还要求把你P掉。”宁一俭嬉皮笑脸的,“她怎么会在御通制药?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宁珩了然,说:“目前她在达通典当评估部,不久之后,就会到御通制药来。”
“哦,她就是你前阶段招的古董鉴定师啊……”宁一俭恍然大悟,俊俏的脸庞无论做出多夸张的表情都那么吸引人,“从我公司挖人走,真有你的。我同意了吗?”
宁珩笑得霸道,“需要我打一份申请报告吗?”
宁一俭双手合十,“饶了我吧!”
“哥,海胆你要不要?”一乐的插嘴打断了他俩的谈话,宁一俭偏头看菜单。宁珩端起古朴的茶杯,麦色的茶倒映着头顶一盏和风吊灯,倒影随着水面振动而轻轻左右摇摆着。
传菜的服务员贪婪地将目光在宁珩和宁一俭脸上、身上游弋,菜上得又快又足量。
宁一俭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跟一乐一起用夹子翻烤着硕大的东海大明虾,两人为什么时候翻一面而吵个不停,还因此打翻了一壶的松茸汤,松茸的香气渐渐蔓延开来。一乐故意把一坨芥末包在三文鱼刺身里夹给宁一俭,他不防备,吃下去之后呛得倒在地上泪流不止。
“怎么样?我的‘特制三文鱼’味道不错吧?哈哈哈!!”一乐拍手大笑。
宁珩毫无预兆地放下筷子,起身拉开门就出去了。
“小叔去干嘛?洗手间?”一乐眨眨大眼睛问。
宁一俭摸摸下巴,耸耸肩膀,笑嘻嘻说:“谁知道呢?屁股底下有钉子,怎么都坐不住。”
一乐还蛮认真地拿起坐垫,嘟囔道:“哪里有钉子啊……”
有史以来,不破坏女主相亲的男主就不是一名合格的男主。
话说姜百万跟李子畅去了八楼的香樟园粤菜馆。短短一路李子畅已经口沫横飞地嘚啵嘚至少四千字了,从幼儿园趣事说起,现在刚刚说到小学五年级。这个曾经用第九套广播体操逼退三个不良少年的女子此时撑着下巴,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一脸呆滞地听对面的男人说他小时候跟人捉迷藏,为了让人找不到就躲进了棺材里,在村里人准备把棺材抬走时他就赶紧钻出来,却当场吓晕了三个人。
熊孩子的过去一点都不好笑。
忽然就很想念动不动就用几句“嗯”、“哦”、“呵呵”逼得人结束话题的宁大boss了。
菜上齐之后,姜百万赶紧夹了半只烤乳鸽给他,希望他能吃点东西,顺便住口几分钟。她这种行为被李子畅理解成贤惠体贴,他感动地捧着碗,仅浅尝了一口就开始继续诉说往事,“初一的时候,我……”
姜百万掰着指头算了算,按照他这种速度,两个小时之后才能说到大学毕业。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兀自解决桌上的几个菜。
李子畅的个人演说进入了初二阶段,他津津有味地说起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地理老师一次上课忘了拉上裤子拉链,自己在那儿笑得花枝乱颤,碗里的乳鸽孤零零躺着,而姜百万的小碟子里已经扔了好几根吃干净的香樟鸭骨头了。
她见单口相声传人李子畅说得口沫横飞,就拿起一旁的茶壶,往他空着的杯子里斟菊花茶,水刚刚倒满,餐厅的音乐声停了,并传来调试音响的沙沙声。
姜百万放下茶壶,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只听广播忽然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姜百万小朋友,姜百万小朋友,请听到广播立刻到八楼管理办公室来,你的监护人在这里等你。再播送一遍,姜百万小朋友……”
姜百万小朋友还回不过神,甚至不确定广播里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自己。
广播孜孜不倦地播到第八遍时,她终于难以忍耐地捂住耳朵,拿上包对单口相声表演艺术家李子畅说了声抱歉,冲出餐馆去找所谓的八楼管理办公室,却在一个疑似是办公室的房间门口看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等她的宁珩。
早有预感会是他,没想到真的是他。一种未捅破窗户纸的暧昧感冲击着姜百万的心,使她不由得放慢脚步。
他还是深色西装加黑色长款呢子风衣的打扮,今天多了一条巴宝莉华夫格围巾,清贵间彰显奢华品味。他偏头轻睨着不紧不慢走来的姜百万,别样情绪在深黑眸中流转。
“监护人?”姜百万气不打一处来,单手叉腰像个茶壶。
他本来就比她高许多,居高临下望着她时的目光忽然严厉起来,足以把她的大圆脸烧出一个洞。这目光、这架势怎么那么像丈夫千里迢迢赶来将约见网友的妻子逮个正着。
姜百万拼命瞪大眼睛和他对视着,一时没有意识到宁珩此行的目的。
宁珩根本不需要她了解自己的目的,上前一步拽起姜百万的手就往电梯那儿走。姜百万甩了几下,他放开她的手,转而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继续往前拽。
“放开我啦!!”姜百万大叫。
他回头瞧了她一眼,目光冷硬,不但没放手,反而扣地更紧。姜百万被他那种好像要动手家暴的目光吓了一跳,一步两颤地由他拖着到了电梯口,看他按了往下的电梯。等电梯的时候,她又试图睁开,可他毫不松懈,坚定得如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头一对卿卿我我的男女。
宁珩拉着姜百万进去,把她逼到了角落,一手按一边的墙壁,回头看了看搂抱在一起的情侣,低声道:“出去。”
太……太霸道了!!电梯又不是你家开的。
一对情侣只觉得此人来者不善,想了想,赶紧走出电梯。
姜百万双手捂住嘴,“你!你干嘛!”
“不干什么,我看看你。”宁珩盯住她,眼睛转都不转一下。
虽然来之前化了妆,可是被他这么近距离直直盯着,她觉得十分不自在,鼻头的毛孔似乎变大了十倍,几颗小雀斑也仿佛变成了满脸的黑痦子。
见过一千种男主冲出来以各种卑劣手段破坏女主相亲的桥段,却独独不见宁珩这样的,一言不发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千言万语仿佛就融在了他的眼眸中,让人对这种异样的沉默难以招架。
电梯缓缓下降,姜百万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小媳妇。
“广播了十二遍,你才舍得出来。”宁珩终于开口。
“八遍。”姜百万纠正道,“你要扣除我找那什么管理办公室花的时间!”说罢,她眼珠转了转,故意大声说:“我在相亲呢。”
“哦。”面无表情。
姜百万咬牙,想从宁珩嘴里听到什么她期望的答案实在太难了。
“相完了吗?”
“没有!”赌气了。
“可我看你的样子是已经吃饱了。”黑眸一沉,看住她吃得圆滚滚的肚子。
能不饱吗?一桌美食当前,又有单口相声听,你能不动嘴?姜百万挺胸收腹,顺便舔舔刚才啃鸭子时弄得油汪汪的嘴。“宁总,常言道‘君子成人之美’,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这样急吼吼的骗我出来,明摆了就是不让我相好亲,破坏我的大好姻缘。”
宁珩退后一步,脸却压得更近,“你有什么先天缺陷非得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想找个男朋友就是有先天缺陷?你敢不敢把这句话发到天涯八卦论坛上让大家来评评理?”姜百万上纲上线地高冷道。
宁珩轻笑一下,回答得云淡风轻,“我不管别人,只想问问你。”
姜百万咬牙,“我没有!”
宁珩抬手用小指挠挠太阳穴附近,像是在思考:“可是,我记得你在坐跳楼机之前曾经很诚恳地向我坦白了你的病情——心脏病、高血压、哮喘、白癜风、21三体综合症、脑瘫外加小儿麻痹症。”
一字不漏,记性真好!
电梯停在一楼,宁珩手一扣,又拽着她往外面走。
“你到底带我去哪儿?”姜百万见这里人多,谅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就不挣扎了,任他牵着走。他也不回答,拦了一辆计程车。
“你的终身大事交给我,以后不需要别人替你操心。”他说,然后把她塞进计程车后座,从怀里抽了一张红票子给司机,报上姜百万家的地址。
姜百万扒着铁栏杆对司机说:“师傅!到我家不到一百块,你可得找我钱啊!”
司机表示,他大老远过来,一百块都不给,后面这个乘客好坏的。
宁珩目送计程车离开,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上楼。
个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主儿。
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姜百万靠在车窗旁,玻璃上凝结着一层白白的雾气。她发了一会儿呆,用食指在雾气上画了一个问号,一直想不通,宁珩那句“终身大事交给我”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又为什么说得好像要给她介绍对象……难道,他想把宁一俭介绍给她?!
一乐拿起宁一俭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望着烤好放进宁珩碟子里、现在已经冷透了的东海大明虾,闷闷不乐地问:“小叔上个洗手间怎么那么久,我都吃饱了。是不是拉肚子呀?”
“他回不回来还是个问题呢。”宁一俭百无聊赖地用筷子在蒸蛋里搅来搅去。
“怎么就不回来了呢?”一乐撅嘴。
宁一俭摸摸下巴,大概能猜出宁珩去做什么了的他笑得很奸诈,这种坏坏的笑容让很多姑娘毫无抵抗力。
他小叔呢,自从听一乐说遇见“姜大姐”和一个陌生叔叔一起去八楼吃饭就明显心不在焉,这分明就是要去“捉奸”的前奏啊。看来他不在达通的这段时间里,公司发生很多有趣的事。
哈,姜大姐,你发帖求人PS掉宁珩,却想不到他把你PS进了他的景色中?但他小叔最后能不能通过爷爷那一关,还是个未知数。听说爷爷有意安排他老友的孙女进御通制药,摆明了就是给他俩一个多多相处的机会。
正想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一边,宁珩若无其事走进来坐下,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拿起筷子夹起碟子中的大明虾正要入口,忽然感觉到两道询问目光朝自己而来,就抬眼看了看他俩。
“这么快就搞定了?”宁一俭仔细看了看宁珩的衣衫是否整齐。
宁珩与他心照不宣,干脆故意不答。
“哪里快?慢死了!”不明所以然的一乐不高兴地说,“我还以为小叔说要请我们吃饭,最后因为没带钱包逃跑了呢。”
宁珩扫了一眼桌面,没有一个盘子里有剩余的食物,这兄妹俩倒是把“光盘行动”践行得淋漓尽致。
“看来你们真以为我一去不回。”
宁一俭尴尬地看着桌面,敷衍地哈哈一笑,赶紧call来服务员再点几个菜。
宁珩倒掉凉了的大麦茶,重新倒上一杯烫的,袅袅白烟从杯口升腾起来。他将杯子放在一边,问:“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
这个问题他问了宁一俭不下五次,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再过一阵子”,而他根本看不出宁一俭除了术后康复外,有什么情伤非得恢复这么久。
钟嘉卉那边的调查一直持续着,上报过来的信息显示,那个颜淼淼根本算不上宁一俭的知心爱人,他和大多数富家公子一样只追求了她一阵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丧失了兴趣,反倒是颜淼淼放不开,开始纠缠他。
这算不算玩弄女性感情暂且不论,男女相处,你情我愿,合则聚不合则散,本来就打算放弃的女人,为什么在她死后反而如此上心?
宁一俭防备地盯着他杯中滚烫的大麦茶,曾经被泼了一头一脸白开水的他坚信,以宁珩的狠劲,有天也许真的会把开水泼过来给他一个惨烈的教训。
“长假结束后,我就会回去!”他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绝对不会再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你看,我身上的伤也都好了,走路也利索了,最重要的是,还是这样英俊潇洒万人迷!”
这自恋劲儿,连拿着他手机玩游戏的一乐都忍不住吐舌头。
宁珩颔首,“等新年员工大会结束,我就不再代管达通。”
“这几个月麻烦你啦!”宁一俭讨好地说。
宁珩冷哼一声,“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麻烦我的机会。”
假期再长都让人觉得短,亦如股票赚再多自己都嫌少。
姜百万那次相亲回来被妈妈骂个半死,介绍人说,李子畅反应她吃到一半不说一句话就跑了,他等了她半个小时,最后悻悻付账,再看桌面,几个菜几乎被她清光,他除了碗里半只烤乳鸽,什么都没吃到,饿着肚子回家了。
之后,她妈妈也没再提给她介绍别的对象的事。
长假之后,还真不习惯早起。“吃到就扣工资”闹钟响了三次,姜百万才艰难地起床。冒着小雪到公司后,听秦可娇说今天十点要开新年员工大会,宁珩会后就不再代管达通,明天起,正牌总经理宁一俭就要回来了。
接近宁一俭本就是姜百万的目标,对于他要回来上班和宁珩让她去御通制药的建议,她一直很犹豫。留在达通胜算并不大,去御通制药感觉后有一帮未知数追兵、前有“霸道厂长可能爱上我”堵截,她一涉世未深的小市民还真招架不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大会议室里除底下营销部前台几个人之外的所有员工都到齐了,姜百万看见几张新面孔,听说是应聘进来的新同事和上司,他们评估部不再“群龙无首”。
十点一到,宁珩准时进场,Armani羊毛西装外搭翻领皮衣,修身精巧的剪裁衬得他愈发高大干练,还有一种属于年轻人的蓬勃朝气。他在会场主位上坐下,环视一圈,打开话筒。
“大家好。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个位置和各位共叙达通未来。”虽然秦可娇已经将稿子送到了他面前,但他只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在过去的一年,达通业绩斐然,在座的每一位都为公司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姜百万抬头看了看最后一次坐在总经理位置讲话的宁珩,他以后出现在达通的机会少之又少。他三番两次及时出现,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每每想起,心中总是有一种别样的暖意。不过,他的“丰功伟绩”和“劣迹”相抵,真让人百感交集。
宁珩宣布了几个人事调整后,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姜百万听到评估部的经理和两个副经理都已定好,心里雀跃了一下。他说到做到,林俪这个代部门副经理果然只是暂代。再看一旁的林俪,她目无焦距地呆呆望着前面人的背,脸上写满了不甘和失望。
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交托重任,好像委以希望,最后不声不响让你为他人做嫁衣,自己竹篮提水,平白受人妒忌。宁珩心肠之狠,可见一斑。想到林俪的所做作为,现在也是罪有应得。以前别人整治不了她,自会出现这么一个老辣狐狸,三下五除二把她给收拾了。
宁珩的目光落在姜百万脸上,她一脸得瑟,看上去十分小人得志。
“财产评估部的林俪和姜百万提交的报告我认真看了几遍,写得深入浅出,鞭辟入里。”他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这两个试用期员工的去留问题上。
评估部几个人纷纷竖起耳朵,原本站在林俪那边的陈大姐、汪大姐等人现在都希望“做人比较实诚”的姜百万留下来。
要不怎么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宁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正如报告里写的,艺术品的实际价值受时代、需求度和大众鉴赏力的影响特别大,尤其是古董一类,它们的鉴别和估价存在一定风险。换句话说,连一些专家都可能看走眼,更何况是经验不足的我公司古董鉴定师。”
他想说什么?
“为了避免给公司造成财产损失,在这里,我决定撤销评估部古董鉴定这一职能,此后达通不再承接古董、书画作品等艺术品典当。林俪、姜百万二位古董鉴定师试用期结束,不予录用。”
这真是宁珩离开达通前最后一记杀手锏啊,林俪和姜百万同时被炒了鱿鱼,因为她俩的报告写得好。谁都没有想过,宁珩让她们写的那份报告就是为了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她俩离开公司。
姜百万目瞪口呆,一旁的林俪亦是如此。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作茧自缚?
后来宁珩说了什么姜百万都没听进去,散会后她跟着人群走出会议室,垂头丧气回到自己的格子间,望着自己贴在电脑屏幕旁的一张张便签纸出神。
大家都对她俩投去同情的目光,新任部门经理常凯走到她们面前,说:“我去找宁总说一说吧,你们以后不负责古董鉴定,可以跟着其他人做些别的事,不一定要离开公司。毕竟,没犯什么大错……小林工作很细致,小姜,你不也帮助宁总为公司挽回了一些经济损失吗?”
大家纷纷附和道:“是啊,宁总也太不近人情了……走都要走了,还不做一次好人把她俩都留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真是太残忍了。”“没错,古董鉴定可以取消,人留下来又不会怎么样!”
林俪在大家的议论声中飞快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陈大姐、汪大姐几个因为她当了代副经理而对她颇有微词的,现在递纸巾的递纸巾,安慰的安慰,全然一副中国好大姐的模样。
姜百万才不哭呢,她仔细一想才觉得宁珩把自己也一块炒鱿鱼是给自己一个去御通制药的机会。想到上次相亲时宁珩在电梯里盯着自己的模样,她眉头皱得像打结。
做人阴险奸诈成这个样子,怪不得做生意那么成功!
姜百万嘴一撅,绕过正在扮演中国好同事的众人,闷闷不乐走出办公室。电梯口前,她踌躇着要不要冲到总经理办公室找宁珩说个清楚,思来想去,电梯到达时她按了最高那层,又顺着楼梯上了天台。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早又是一阵小雪,天台上积了厚厚一层白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姜百万一脚踩上去,噗一下踩出两个脚印。她搓搓手,都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玩过雪了。她扒了点雪,手冻得都没有知觉了,做了个雪球,狠狠砸在墙壁上,那里仿佛是宁珩的脸。
手机忽然响起,姜百万哆嗦着掏出来一看,恰是“霸道厂长”。
“喂!干嘛!”她接起,没好气地问。反正他现在已经不是她老板了,人就是这么现实,哼!
“需要我解释吗?”
“你是老板,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必要跟我解释。”
宁珩那边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语调放柔,“生气了,嗯?”
“哼!”姜百万重重哼一口气,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你在哪里?”
“在天台,我要跳楼了。”
“祝一切顺利。”宁珩真诚地说,挂了电话。
“……死宁珩!”姜百万咬牙,做了个更大的雪球去砸墙壁。
没一会儿,天台的门被人推开,她转头一看,祝她跳楼顺利的宁珩出现在门口,于是她踩出的一排脚印旁边又多了一排更大些的脚印。
她手里正握着一个雪球,想也不想,朝宁珩掷了过去,砸在他身上裂开来纷纷掉落。他轻轻掸了掸,“你这么对自己的老板,还不被炒鱿鱼?”
“谁是你老板?”姜百万顶嘴,一会儿又觉得不对,改口道:“你是谁的老板?我现在已经‘不予录用’了,自由身!”
“我是你将来的老板。”宁珩一笑,“我说过,你不适合在达通,御通制药欢迎你。”
“你都没问我愿不愿意你就把我开除了?”
“好……你愿意吗?”
“不愿意!我不愿意!”姜百万赌气了,跺跺脚说。
“那么……再见。”宁珩转身就走。
“啪!”一个雪球砸中他的后脑勺,冰渣迅速融化,浸湿了短发,一阵冰凉的湿意,最要命的是,冰水顺着脖子流下去,所经之处,好像冰冻蚯蚓爬过,又冷又湿。
“姜百万。”宁珩迅速回身,“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说着,他从地上捧起一团雪,揉了几下就砸向她。
“嗷!”姜百万被砸中了脑门,惨叫一声,蹲下捧一堆雪连揉都来不及揉就向宁珩泼过去,“天马流星拳!!”
宁珩抬手挡住,又抓了一把雪像三步上篮一样的步伐就这么盖在她脸上,她来不及躲,吃了一口,忙呸呸吐掉,气起来就疯狂地蹲下刨雪,活脱脱像一只土拨鼠,尽管手已经完全冻僵,可她还是奋力把雪挖起来甩向宁珩,不管能不能砸中,先逼得他不敢靠近再说。
书到用时方恨少,姜百万后悔当初没去蓝翔学进口挖掘机。
宁珩后退几步,做了一个很大的雪球,她刨累了呼哧呼哧喘气的时候,绕到她身后,精准无比地把雪球砸到了姜百万的后脑勺上,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哎哟老天!!”姜百万拍拍头发上的雪,你别说,这么一下还挺疼。
她咬牙切齿,没想到宁珩这么幼稚,多大的人了还在跟她打雪仗,而且还很占优势的样子。
她大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宁珩以为她要弯腰刨雪,也不急,准备等她弯腰时再躲开,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一个雪球,随时准备给她“致命一击”。谁知,这姑娘不打雪仗了,整个人变成炮弹,将他重重一撞,顺利把他撞倒在地,一手压着他,一手抓起旁边的雪就往他脸上抹。
“我让你开除我!让你开除我!!不但开除我,还要打我!混蛋!!”姜大汉解气地大叫,抹完一次又一次,好像制作诺邓火腿时往猪腿上抹盐似的。
冰渣已经顺着宁珩的侧脸流进他领口去了,再不反抗还算什么男人?他抬手捏住姜百万的下巴,把她往旁边一推,接着马上翻身把她压在了雪地上,她挣扎也没用,他把她压得死紧,左手制住她挥动的右手,右手一个雪球散发着森冷的白光。
完了完了。
姜百万瞪大眼,不知道他要把那个雪球塞自己嘴里还是按她鼻子上,最怕他直接塞进自己领口,那可真是晶晶亮,透心凉啊。
宁珩残忍地一笑,举起雪球。姜百万“啊!”地大叫一声,缩着脑袋死死地闭上眼睛。
她的脸颊、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因为闭得太用力都有伪鱼尾纹了,五官皱在一起,丑得半死。
宁珩眯了眯眼睛,并没有把雪球扔在她脸上,身子一压,头顺势一偏,吻上了姜百万早已冻得冰凉的双唇。
在姜百万的幻想世界里,初吻应该在一个明媚的春天,万物复苏,鸟语花香,她长裙飘飘,对方即便不是黑色燕尾服也得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地执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地问“我可以吻你吗”,在征得她羞涩的同意后,抬起她的下巴,轻柔地吻一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狼狈地倒在雪地里,头发一团乱糟糟,刘海还湿淋淋的,手脚完全冻僵,连嘴唇都冻得发紫、失去知觉。吻她的宁珩纵然也是西装革履,可他的唇也冷,手也冷,除了身上一直以来的沉香乌木气息让人沉醉外,一点都不浪漫!
就在她一慌神力气全无的时候,他把她的双手包裹在手心里,唇依旧冷,可她能感觉到他的轻柔,他皮衣翻领上的皮草磨蹭着她的下巴,痒痒的,搞得她连呼吸都忘了。
“姜百万,你还不明白我让你去御通制药的‘私心’吗?”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问,声音该死的低沉好听。
这算是什么表白!
“你……”姜百万咬住下唇,眼底一热,“卑鄙!”
“你屡次拒绝我的提议,我是迫不得已才……”宁珩顿了一下,凑近她的耳朵,“色诱。”
姜百万心里奔腾过一群草泥马,想:其实对付我很简单,直接说一个月工资翻十倍不就好了,还用得着出卖色相?!
“起来,你很重,我快被你压死了。”被色诱了的姜百万无情无义地说。
宁珩仿佛没听见,挪都不挪一下,“我像你这么高的时候,还不到120斤。”
“谁120斤!”
“抱歉,我说错了。你是‘120多斤’。”宁珩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读音。
“你才120多斤!”
“非也,我比你重很多。”
“你……你干嘛亲我!”
“你说呢?”
他这么一问,姜百万都不敢回答了。
宁珩制住她的手,仿佛要看进她心底去,“姜百万,你就是个傻子,胆小鬼。或者,你以为我跟阮豪是同一类人,仅出于对美色的垂涎,就想一亲芳泽?再说,‘美色’这个词跟你能沾上几厘米的边?”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姜百万完全无反击之力,扭动着挣扎起来,身下的雪被压得成了冰坨坨,糊烂一堆,寒彻心扉。宁珩放开她,她一把推开他就爬了起来,还没站稳,脚下一滑,摔了个“老太太钻被窝”,许是太紧张,她急着想站起来的结果就是屡次爬起屡次滑倒,四脚朝天摔、狗吃屎摔,飞身铲球摔……配上点音乐,别人还以为她在跳那种满地爬的街舞——
摔足一百八十圈,摔出美味摔出鲜!
刚刚被粗暴推开的宁珩坐在一旁的雪地里看着她艰难地和平衡感做斗争,当她不受控制地又要摔在他身边时,他终于伸出友谊之手接住她并抱她入怀,还颇为邪恶地说了一句:“你是在诠释‘在哪里跌倒,就爬起来继续跌’这句话。”
“跌你个大头鬼啊呜……”姜百万双眼再次瞪大,宁珩那个混蛋刚才色诱她一次还不够,现在竟敢第二次吻住她的唇,而且比刚才还强势凶狠,右手紧紧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后退,左手则揽着她的腰,让她的上身紧紧贴着他的身子,双手使不上劲,只能紧紧揪着他的领子,都快把领子上毛绒绒的皮草扯下来了。
亲了又亲!这个混蛋加大色狼!
危急中,姜百万使出第九套广播体操挣开了宁珩,翻滚到一边。
几乎摔得皮青脸肿、这会儿嘴唇又好像有点肿的姜百万愤恨地攀着墙站起来,喘个不停,屁股也疼,胳膊也疼,脚踝也疼,那一阵摔啊,像遭了天谴似的。
“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她指着宁珩义愤填膺。
“这么诅咒我,对你的未来没有好处。”
“诅咒你怎么了?!”
“谋杀亲夫。”宁珩很轻松就站起来了,掸几下身上的冰渣,看向她,不容拒绝地说:“下周一,御通制药人力资源部报到。”
“我不去!”
“工资是达通转正后的两倍。”
姜百万倒吸一口气,回头看他,“我……我考虑一下。”
宁珩笑了,唇角弧度勾人,“我就当你答应了。”
电梯里,姜百万揉了揉下唇,心里七上八下的,宁珩的脸一直飘动在她的眼前,让她没办法专心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宁珩似乎是因为喜欢她,才让她去御通制药当空降兵的。去?感觉羊入虎口;不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唉,在达通呆了三个月,跟宁一俭没见过几次面不说,似乎还勾搭上了宁一俭的小叔宁珩,这关系乱的,她百年之后,该怎么对淼淼解释这段插曲?
怀着对自己深深的鄙夷,姜百万回到办公室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林俪的眼睛还是红的,离开达通似乎真的让她很难过。姜百万心想,还好她也一块儿被炒鱿鱼了,否则林俪不知道得多记恨自己。这时,林俪抬眼看着她,她忙装作也很难过的样子。
“你有什么打算?”林俪问。
“再找工作喽,我是不想读博了。”姜百万满怀心事地说,她爸爸又再次不知所踪,没问家里要钱已经很好了,妈妈今年就要退休,微薄的退休金还得支付房贷。如果自己去御通制药时工资真能像宁珩说的那般高,那么扣除房贷,她和妈妈一个月还有六、七千元的生活费,很小康了。
林俪叹口气,低声下气地说:“你有什么好的工作机会,别忘了知会我一声,可以么?”
除非我不想活了,否则绝对不会再跟你共事!姜百万心想,表面上敷衍着点点头。
在大家看似是挽留的目光中,她和林俪抱着一箱东西离开了达通,林俪再次落下了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眼泪,而姜百万望着写字楼后面那条小巷子里传统茯苓糕、爆炒田螺和酱猪蹄的招牌,留下依依不舍的口水几滴,毅然决然地拐进去买了一份酱猪蹄,才挤上回家的公交车。
节后第一天就被赶回家的姜百万当晚约了细胖子出来吃饭,细胖子追男神江醉墨之路似乎遇到了些阻碍,现在也烦心得要命。两个失意女子点了一个超大份蟹煲外加几串烤羊排,边喝热桂花米酒边吃。
所谓“失意女子”的说法没一会儿就遭到了细胖子的反对,“什么鬼?你这哪是失意啊,分明是秀恩爱好吧?你喜欢的那个什么啸刚有女朋友不久,你就被霸道厂长索爱,这是丢了芝麻捡西瓜的大好事。早就告诉你那个宁总喜欢你了,你就是不信,非要人家对你‘施暴’,你才意识到,他说什么来着?哦!‘谋杀亲夫’——我的天!他这是求婚么?”
“你不懂其中刀山火海一般的煎熬啊……”姜百万摇摇头,在蟹煲底下翻出了几块土豆。
“算了吧,我还不清楚吗?你一直告诉自己不可能喜欢他,其实他的一举一动早让你心猿意马。”细胖子不以为然,“他先后强吻你两次,你抽他没有?你想想,换做别人,比如你以前的部门经理,或者附近出没的流浪汉,你会不会报警?”
姜百万吓得土豆没夹稳,掉在了桌面上,以前阮豪拍一下她的背,她都觉得别扭,现在宁珩都已经亲她了,她竟然没想过要拿平底锅狠狠拍他的脸。支支吾吾了半天,她勉强找到个理由:“可能是……因为长相?”
“也对,上次他送你回来时我惊鸿一瞥,真心帅,跟我家醉墨不相上下了都,就是帅的风格不太一样。”细胖子举着羊排,毫无节操地说,“根据个人经验,只有十足把握对方不会报警,才会干出这样的事。”
姜百万掰开一个蟹壳,“是我看起来太软弱么?”
“你也喜欢上他了吧……”细胖子笑得十分奸邪。
“怎、怎、怎么可能!”姜百万错愕地瞪大眼睛,手心紧张得出了汗,不知道是被半只螃蟹烫的,还是做贼心虚。
“不然呢?你还喜欢那个什么啸?”
“庄寄啸。”
“好,庄寄啸。他都有女朋友了,你要当小三?”
姜百万赶紧摇头。
“那不就是了?来,干杯!”细细举杯,杯中米酒散发着一股甜香,“你一直想对那什么啸死心,现在机会来了,你喜欢上了宁珩,终于不再受制于什么啸。”
“庄寄啸!!”姜百万怒拍桌子。
“哎哟,不是你的男主角,我不需要记住名字。”细胖子捂着嘴偷乐,尽管自己的感情遇到了一些危机,但她还是热心打听着别人的八卦,做好知心大姐一角儿。
姜百万痛苦地抓着两鬓的头发,“你不知道……我预感,喜欢宁珩比喜欢庄寄啸糟糕一百倍,一个是你在路边烧烤店吃完发现忘了带钱,另一个是璇宫酒店吃霸王餐!”
细胖子高兴地拍拍手,“明显后者的霸王餐吃得值呀!”
“你能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思考这个问题!”姜百万无奈地大叫,“前者你最多跑回家拿个钱下来,后者你不但会被警察带走,还有可能上你所在的社会版报纸。”
“我看没有正常逻辑的是你。”细胖子用筷子直指她的鼻子,一脸恨铁不成钢,“人家璇宫酒店现在是开门请你进去吃自助。”
“天下哪有免费的自助啊……”姜百万灰暗地说,她可不像胡细细那么乐观,“他是药厂的老板,只会请我吃药。”
“霸王药也挺好的,你看霸道厂长的药卖得多贵。”细胖子捧着脸笑。
“饥不择食,你的体重真对得起你的食欲。”
“搞得好像你的大脸对不起你的食欲似的。瞧你已经吃了两只螃蟹了,我才吃了一只!”
“羊排你已经吃了四串了还好意思说我!”
也许是“霸王餐”三个字在她们这一桌出现的频率太高,店老板特意走过来提醒她二人:“二位美女,嘿嘿,我们这个店没有现金还可以刷卡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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