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自然萌2(万万使不得)

【集打情骂俏、悬疑、职场的非典型“霸道厂长爱上我”的欢脱文】被同一个男人从两家公司先后开除两次,姜百万觉得很苦恼。这个男人最喜欢阴险地扑倒她,自己却从不说“我爱你”。一天,姜百万受不了的大叫:“你好好向我表白一下会死吗?!”宁大boss端起骨瓷咖啡杯:“什么样的表白?”“霸道、狂野,还要充满年轻人向上的朝气!”姜百万星星眼。“嗯。”他颔首。霸道、狂野、朝气,明白了。第二天,姜百万受到来自宁大BOSS的亲笔信。情书也成。她满怀期待地拆开,只见雪白的字?“誰澉菥籪袮甾翄髈,峩啶燬鋽怹整個迗螳。” #0000FF;“宁——珩!!我!草!泥!马!!”姜百万将纸撕碎。

15 脆皮烧鹅
“万万……”宁珩从背后抱住她的腰,他的脸靠在她的脸旁,声音低哑,说话时下唇挨着她的耳朵,热热的气息激得她浑身一抖,腿儿发软几乎站不住。
他上去洗澡时被人下了什么不得了的药么?
姜百万转过身来面向他,他的手仍然贴握着她的腰。她一脸不明所以,但见到他眼中温和的柔光,霎时明白了,他……他这是被她的毅力感动了?!
心头一喜,她唇角一扬,抓住他的双臂像马教主一样咆哮着:“你这是原谅我了么!我们这是和好了么!!你不计较我拿清单给颜叔叔看了么!我现在可以吃那盘脆皮烧鹅了么!你说呀!说呀!!”
宁珩歪头望着她,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意,“我先回答哪个问题?”
“不要回答了!!”姜百万一把抱住他,真心实意掉了两滴眼泪,咬着下唇,忍住想痛哭一场的冲动,只将那几滴泪变成喜极而泣。
美人在怀,宁珩搂紧了她,感觉她和以前相比不胖不瘦,敢情多吃的那几碗饭都长到脸上去了。几秒之后,他僵了一下,慢慢放开她。
正借机偷偷摸他结实胸肌的姜百万也僵住了,狠狠鄙视自己定力的同时,冲他嘿嘿傻笑。
本想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事全盘告诉她,可因为她这一举动,宁珩决定延后一阵。他握住她不老实的爪子,将它们贴在自己心口,“姜百万,我是个商人,讲究公平交易。你这双手刚才得了不少好处,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没你的份!”姜百万大吼,但敌不过他比她大许多的力气,所以只能一边哭一边笑一边躲,躲着躲着宁珩终于住手了,低声唤了句她的名字。
“哈?”姜百万看着他英俊的脸应了一声,余光又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往下一看,他的浴巾掉了。她愣愣看了好久,摇了摇头,“没想到……你居然……”
宁珩平静地捡起浴巾,擦了擦胸膛和手臂上遗留的水珠。
她以为宁珩这么狡猾的人,浴巾下至少穿了条运动短裤,让人白惊喜一场,可谁知这家伙竟然这么实诚,浴巾下不着片缕。更可恶的是,浴巾掉了之后他不但没想着再围起来,还把她当空气,慢吞吞擦着水珠,好像在浴室里似的。
姜百万很不情愿地用手捂住眼睛,“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我没穿吗?”宁珩反问。
姜百万诧异地移开手指看了他一眼,随即白眼一翻,又假惺惺地捂住眼睛。
宁珩郑重地告诉她:“我穿的衣服,只有聪明人才看得见。”
敢情您穿的是皇帝的新装,而我是个傻子。姜百万急了,上去扯过浴巾强行给他围上了,舒一口气,赶紧关心起姜维的下落:“我爸呢?”
“在客房睡着了。”
“这儿究竟是哪里?”
“你问这儿?”宁珩指了指地面,“是我的房间。”
“你居然借口带我去接我爸,把我骗这儿来?”姜百万诧异道,有点蹬鼻子上脸了,“还不给我吃的!”
宁珩绕到沙发上坐下,抬眼看着她,唇角向上一勾,“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
姜百万看看脆皮烧鹅,又看看他,其实两样东西都挺诱惑的。她小跑到茶几边,舔了舔唇,咽了口口水。
宁珩登陆个人邮箱,找出一份文件,“这次清单泄露风波虽已平息,但给岐黄仲景丸的销量造成了一定影响,根据刚刚发来的市场调查,本月销量同比下降177%,环比则下降156%。按照以往经验分析,本季度销量将比上季度下降16%以上,也就是说,到六月底,盈利环比将减少至少261345万元。当然,这仅仅是岐黄仲景丸一项的盈亏,其他产品的销量还未作统计。”
姜百万的目光黯了黯,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你曾经问过我,如果你摔破了那个拍卖价两千多万的雍正款天蓝釉橄榄瓶,要怎么办。我很明确地告诉你——”宁珩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近了怀里,“拿身体抵债。”
“但你那时又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去御通当搬运工。”
“今时不同于往日,现在我不稀罕你那点小力气。”宁珩眯着眼笑,一翻身,将她牢牢压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姜百万望着一桌子正常的、再也没有生姜的早餐,心里暖洋洋的,但从宁珩口中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她眉头一皱,不满地说:“你们是亲生兄弟,他居然暗地里挑拨宁一俭跟你鹬蚌相争。御通这么大的产业,就算将来你们三个一人一份,他也不吃亏。”想了一会儿,她又说:“人心叵测,我不知道颜叔叔是带着什么样的心理放任淼淼和宁一俭。鲍总利用他,他未必不是在报复鲍总,说起来,淼淼真是可怜……”
“我没打算跟二哥瓜分集团。”宁珩喝了口咖啡,“因此不如趁早向他表明我的态度,让他明白自己再没必要在暗地里做什么勾心斗角的事,伤及无辜。”
姜百万愣住了,惶惶道:“你……还是要去挪威?”
宁珩抬眼看了看她,点了一下头。
姜百万心一沉,饥肠辘辘的她本想狠狠吃一顿补回来,现在又忽然没了胃口,轻轻放下筷子。手背一热,宁珩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年底前跟我一起去。”
出国?姜百万眨眨眼,有点发愣。除了旅游外,她还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踏出国门生活,而且还那么远。自己的英语口语不算好,学的专业在国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武之地。再说,爸爸的“才华”能盈利多久,她出国后妈妈怎么办,都是摆在她面前的大难题。
“可我还要去考市博物馆呢。”她想起这茬了,找了个很不像样的借口:“林俪也报了名。”
“一山不容二虎,我以为你在达通的时候已经学会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了。”宁珩逼视着她。
姜百万茫然地摇了摇头,抽出自己的手,宁珩也随之沉默了。几小时前才和好如初的两个人因为出国与否的问题,似乎又陷入了另一个更难解的僵局。
“挪威多好呀,有三文鱼和虾吃,冬天还能看见神奇的极光。”
看着细胖子发来的微信,姜百万叹了口气,吃货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几周她和宁珩都对去不去挪威的事闭口不谈,联系、约会没有断过,她也参加了市博物馆的招聘考试,自我感觉还不错。
一周后,成绩出来了,她进了面试。还没高兴纠结多久,林俪打了个电话过来,她也进了面试,成绩比姜百万还多15分。姜百万心怀忐忑地去交了面试材料,没碰到林俪,暗暗舒一口气,谁知在公交站等宁珩时,林俪从里面走出来,带着一种故意装出来的天真表情,笑着问她:“我无意中看了一眼你的报名简历,你从达通离职之后居然去了御通制药?”
姜百万不知如何回答,忽然脑补出以后跟林俪又在一个单位工作,结果被她故技重施残害失手打破一个文物的情景,心里一寒,萌生一种跟宁珩去了挪威就永远不会遇到林俪的念头。
“我在御通制药行政部也没干多久,只想有个拿工资的地方,好准备考博。”她随口胡诌着,“像我们这样的冷门专业,不考博怎么会有更好的出路呢?”
林俪假惺惺地笑,她等的那班公车到了,总算先走一步。只是她前脚刚走,面试审核人员就给姜百万打来电话,说她递交的材料不完整。姜百万急忙回到审的核办公室一检查,原本整理得好好的材料不知怎么的缺了几页,要补齐还得回去拿原件再复印几份。
她心头窜起一阵火,不动脑子也知道是谁搞得鬼。
坑人成为一种习惯,这是病,得治!
“妞,约不约?”一辆车在站台前停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黑着脸的姜百万抬眼,带着几分怨气把自己又被林俪坑了的事告诉宁大boss。宁珩开着车送她回去复印材料,一言不发却心思流转。
“你很想得到这个工作。”姜百万紧赶慢赶复印好材料又交上去后,一上车就听宁珩不冷不热地下了这个结论。
“这是一份符合我专业的稳定工作,而且,我也不带什么目的。”姜百万话中有话地说,尽管好几次都想抛下国内的一切跟他去挪威,可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和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之路的N市,又万分舍不得。
但她不能开口要求他不要去挪威,如果他执意要去,而她留在N市,即便现在二人和好如初,将来也免不了分道扬镳。姜百万咬住下唇,忽然握住了宁珩搭在档位手柄上的右手,他曾经牵着她逃离了火灾现场,慢慢将一个根本不适合她的庄寄啸挤出了她的心,他原谅了她为淼淼而偷清单的恶行,她到底应该不应该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背井离乡?
面试结果出来了,姜百万看到网上的公示文件,一个寒战,自己又悲催地和林俪成了同事!她甚至开始怀疑,林俪其实是老狐狸宁珩的一个得力干将,一步步把自己逼到他怀里,再逼到国外去。
麦琪琪看到她发的朋友圈后温馨提示:你还是赶紧辞职吧。
勇往直前的姜百万怀着几分忐忑办了入职手续,死性不改在市博物馆附近闲逛顺便寻找上班午休时可以吃午餐的地方,发现这几条小街沙县小吃、酸辣粉、兰州拉面几大巨头汇集,绝对亏待不了自己的胃。
“所以?”坐在驾驶座上的宁珩一脸无语地看着捧着一碗酸辣粉正哧溜哧溜吸吮的姜百万。
姜百万舔了舔唇边沾到的红油,“我总得挨个儿尝尝正宗不正宗。对了,你要来一口吗?”说着,用一次性筷子夹起几根,作势就要亲自喂到他嘴里。
“不了,谢谢。”宁珩别过头,冷笑着唾弃道。
“哦。”姜百万讪讪缩回手,眼珠狡猾地转转,狼吞虎咽着吃得稀里哗啦的,吧唧嘴的声音盖过电台的广播。吃完了就把外卖盒毫无顾忌地放在脚边,也不擦嘴,在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时她大吼一声扑向宁珩,狠狠吻住他的唇,一边邪恶地在心里狂笑一边疯狂地一通乱亲,直到感觉唇边的油都蹭到了他的脸上。
遭到残酷蹂躏的宁珩不动声色地从盒子里抽了一张纸巾,擦擦油腻的唇角,又慢条斯理把纸巾折好先放在一边。绿灯亮了,前面的车缓缓前移通过十字路口,他却忽然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手拎起吃剩的外卖盒一手把姜百万拉了出去站在车前。
后面的车不明所以试着按了几下喇叭,宁珩置若罔闻,脸上的狞笑却十分明显,一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托着尚有余温的酸辣汤底,“把汤喝了,否则我就在这里亲你。”
在姜百万看来,酸辣粉好吃,但汤是万万喝不下去的。她捂住嘴,环视一圈,且别说十字路口上满当当的交通监控探头,四周车辆那么多,众目睽睽的,他竟……“你!”
“你觉得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宁珩说得狂妄,眼神却很谦虚,好像只要她认为有,他就能马上证明给她看。
“都喝下去我会拉肚子的……”姜百万软了,上演苦肉计。
“我不缺药。”
对,他可以缺任何东西,就是不缺药。
“一,二……”宁珩倒数计数,噙一抹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的唇。
“我喝!”姜百万夺过外卖盒,一咬牙一跺脚把半碗酸辣汤一干而尽,从喉咙热到心口又热到胃部,她捶了捶胸口,那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宁boss很满意,摸摸她的发顶,牵着她回副驾驶坐下。
姜百万听见车后催命似的喇叭和叫骂声,心脏砰砰乱跳,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宁珩,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跟他斗了。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姜百万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好像不是回我家的路。”
“对,不是。”宁珩淡淡开口,“是回我家。”
“喂,你……”姜百万有点窘迫,翻了个大白眼,强装正经地说:“年轻人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宁珩不屑地一笑,“我的工作你不必操心。”
姜百万瞪了他一眼,无奈只能假装看窗外的风景来阻止脑中旖旎的预想。不过,到宁珩家后,他刚从后面抱住她,她就大吼一声推开他,捂着屁股奔去了洗手间,在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没有任何旖旎,只有姜百万一次次冲厕所的声音和出来后的哀嚎哭闹。
“你不是有药吗?拿出来呀!!”姜百万怒指着他。
自作自受的宁珩黑着脸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见她可怜兮兮地趴在床边,上前拉起她,任她跟考拉一样抱着自己。一会儿后,他的嗓音放柔,“实践证明,工作日的中午你还是适合吃御通的食堂。”
姜百万一愣,以为他想让她回御通制药工作。她摇摇头,因为清单泄露风波的阴影,他的御通制药和颜叔叔的小药店,她都不会再踏进了。
宁珩笑笑,没再说下去。
上班第一天,因拉肚子而腿儿软软的姜百万就看见早到至少十五分钟的林俪翩翩然在洗茶杯,地板湿湿的明显刚拖过一遍。好熟悉的场景,好熟悉的手段,难道自己的新生活又要在林俪的阴影下渡过?
事实证明,是的。林俪仅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让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觉得她是个贫苦出身但是勤劳上进有礼貌的姑娘,而实在没体力做事、奉承的姜百万则除有几分姿色外很没眼力劲儿且不善交际。
历史总这样相似。
中午她想着去吃清淡的砂锅排骨粥来养养身子,却接到一个陌生来电。“请问……是小姜吗?我是御通食堂的小赵。”
“小赵?嗨,你好啊。”姜百万记得,这个小赵就是一次拿六个牛肉包子给她的食堂小弟。
“宁总让我负责每天中午给你送饭,以后你看到我的来电直接出来就行。”
姜百万一愣,赶紧跑出去,只见一个白色的小面包车停在大门边,小赵拎着餐盒向她招手。
“谢谢……辛苦你了。”她受宠若惊地接过,小赵却摆摆手,笑着上车走了。嘿嘿,以后自己不当上食堂主管都对不起刚才多塞进去的两个豆沙包。
宁珩的体贴总是出其不意,姜百万感动地捧着午饭回到办公室。
“亲爱的,谢谢!我会报答你的,今晚想吃什么?我请客呀!”姜百万给他发了条信息,还附上一个“害羞”和一个“亲亲”的表情。
过了很久,他冷淡地回道:“开会。”
明摆拒绝与她闲聊。
哼!
姜百万忘记了昨天的教训,知道他一开会就不能按时吃饭,找了几张美食图片发给宁珩作为报复。对此,日理万机的霸道厂长在会后回了她一句——
“呵呵。”
忘恩负义的人是会遭到报应的,当晚宁珩没有吃姜百万扬言要请的大餐,而是直接把她吃了个透透。
N市博物馆名义上的试用期是半年,工资远不如姜百万在御通制药的一半,她吃着免费的午餐,拿着不到四千块的试用期工资,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然而,姜百万想到宁珩要放弃御通制药去挪威发展的打算,又有些许忧伤,现在是越来越舍不得他了。
“没事,我做就好了。”林俪谄媚的语气打断了姜百万的神游太虚,她抱着一堆复印材料准备帮一个同事装订。
主动帮人做份外事、在领导面前加班积极、逢人就夸个没完——林俪这种惯用伎俩,不到一个月她就已经成功把姜百万打压了下去,同事们见到她二人,总是对林俪热情许多。
今天,科室主任翁湖滨刚开完例会回来,望着办公桌上林俪已经泡好的一壶普洱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大家叫到桌前开小会。“下周是我们建馆30周年纪念日,庆祝活动要再加一个内容——捐赠仪式。市企业家联合会要向我们在建的现代艺术品展览馆捐款100万元,另外,达通典当要捐赠古董和现代艺术品。”
“达通……”姜百万和林俪同时低声自言自语。
姜百万偏头看了看林俪,她掩饰不住眼中的敌意和不满,看来达通的那番经历让她倍感不爽。
“小莫、小环,你俩负责那天来宾的接待,还有后勤。”翁湖滨分配着工作,“小姜,小林,达通的宁总对你俩的能力很是肯定,我看捐赠仪式你们就当一下礼仪。”
姜百万答应下来,回去打了个电话给宁珩,他表示完全不知情。
“她果然打电话来问了。”宁一俭笑得跟狐狸一样,“你为了她真是煞费苦心。只是,她执意不出国,你还去不去挪威?”
宁珩站在落地窗前,夕阳洒在御通制药厂房上,镀上一层橘黄。“挪威的产业和姜百万,未必不能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
纪念日当天,主馆大厅布置了放满花篮的主席台,厅内人来人往,以往静静的展馆热闹非凡。电视台的记者和几家媒体记者早早架好了摄像机和长焦相机,远远可见细胖子挎着一台单反窝在角落嗑葵瓜子。
来宾陆续到齐,穿着礼仪红旗袍姜百万找了一圈,只见宁一俭穿着规整的白衬衫黑西裤坐在那里。
庆祝活动按时开始,几个常规流程后,轮到达通典当的赠送仪式。宁一俭在企业家联合会会长走下台之后缓步到了台上,姜百万伸长脖子看了又看,发现他捐赠的是以前宁珩面试时拿来试探他们的一对明成化斗彩杯以及一件看不出年代的陶器。
林馆长的感谢词中提到,陶器是国际制陶大师成田杉的经典作之一。交接赠品时,他和宁一俭转向台下让记者们拍照,姜百万看见英勇的细胖子挤在最前面啪啪拍了好多张。
拍照结束后,林馆长对林俪和姜百万招招手,示意她们先把赠品端下台。站在台边的她俩忙不迭上去了,姜百万刚想对正在签捐赠书的宁一俭颔首算是打个招呼,他却抬头对她眯了下眼,用下巴指了一下赠品,比了个“二”的手势。
姜百万眉头一皱,放慢脚步。他的意思是叫她拿两个明成化斗彩杯?容不得多想,她快走几步,端起了装着斗彩杯的盒子,偏头看看他,他不动声色地点头。
闻到了不明阴谋的气息,姜百万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胡思乱想了很多,甚至认真看了看杯底,确认这并不是赝品。许是分神,走在前面的她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啊”,回头一看,林俪正好要摔倒,手里的陶器包装盒飞了起来,这场景非常熟悉!
姜百万的身体下意识夹紧自己手里的盒子,伸出左手就去捞飞出包装盒正在下坠的成田杉陶器,无奈,指尖只是碰了一下陶器,自己侧身摔在地上的同时眼睁睁看着那个可能很贵的小黑坛子砸在主席台边缘又掉下台去,摔成了几瓣。
姜百万余光看见一步外的宁一俭冷酷地望着林俪,那眼神像极了宁珩,不愧是一家人,耍阴招起来竟一模一样。
台下一些人尖叫起来,林馆长愣在台上,一会儿看看趴在地上很是狼狈的两个礼仪,一会儿看看身边的捐赠人宁一俭。
姜百万赶紧爬起来检查盒子里斗彩杯,发现它们还是完好的,舒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又抬头看了看宁一俭,他对那个破了的陶器无动于衷,上前一步似乎想把她扶起来,可又忍住了,换了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跟林馆长对视。
那一刻姜百万觉察到,他是有预谋的,“幕后黑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林俪忍着疼痛颤抖地站起来,张大嘴望着破碎的陶器,一脸惶恐。想必她刚才听见了,这个陶器目前市值虽不及那一对斗彩杯,但也近二百万,刚才即使姜百万不拿斗彩杯,按她的心机和性格,也会抢先选比较便宜的陶器捧着。
天算不如人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俪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早就想不起自己曾经耍阴招想害姜百万丢掉工作并背上千万元的债务。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了无生趣的窒息感使她几乎喘不过气,低头望着明明很是平整的红地毯,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到底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不习惯穿高跟鞋吗?
虽然有人叨念着“碎碎平安”,林馆长还是觉得震怒非常,脸都憋青了。一侧有工作人员提醒他:“馆长,宁总的艺术品捐赠书还没签完。”
未签字就说明捐赠还未完成,陶器的所有权还属于达通典当,宁一俭有追偿的权利。林馆长还在纠结如何收场,宁一俭风度翩翩地上前握住他的手,说:“发生这样的意外我很遗憾,庆祝会您得继续,这个陶器怎么处理等会后再说。怎么样?”
林馆长心想,宁一俭不愧是御通集团的继承人,将近二百万的东西破了都如此淡定,好像只是摔破一个一两千的水晶杯。他绷着脸点点头,硬着头皮做完了讲话,活动“圆满”结束了。
林俪浑浑噩噩跟着馆长和翁湖滨去了小会议室,姜百万来不及换衣服就赶紧追上宁一俭,他伸手往下压了压,笑道:“你我都心知肚明,隔墙有耳,就不跟你多聊了。我得去处理一下追偿问题。”
果然是故意的。
也太狠了。
姜百万在外面坐着,翁湖滨叫她进去一下。她进去看到宁一俭面带嘲讽地坐着,林俪红着眼睛泪汪汪的。翁湖滨告诉她,林俪说自己摔倒的时候她也伸手碰了陶器,他们特地调了监控,虽拍不到林俪为何摔倒,但拍到陶器被她碰了一下掉在了地上,所以她也应该付赔偿责任。
林俪可怜兮兮地抬眼看她,抹了一把眼泪,说:“百万,我知道你是好心办了坏事,真是对不起……”
姜百万倒吸一口气,血全部冲到了脑子里,刚要辩解,宁一俭就站起来说:“我是做善事,这件陶器市值是182万元,鉴定书和成交单据都有。赔偿问题我并不想闹到法院去裁决谁该负百分之多少。不如这样,你们一人一半,91万。”说着,对姜百万使了个眼色。
姜百万眼珠转了转,马上捂住眼睛假装哭了起来,还哭得特别卖力。
此时再不示弱,会吃大亏。
林馆长送走宁一俭,风波就这么平息了,因为两个人都在哭,所以大家纷纷上前安慰。明显安慰林俪的人多些,同事们还提出要给林俪捐款。
喂!怎么就没人给我捐呀!姜百万心都寒了,趁此机会提前下班走了,不出所料,宁一俭果然在公交站后面等她。为避免被人看到,他和姜百万坐进车子后座,开门见山地说:“我没想到你会‘英雄救美’,赔偿的问题你别担心。我小叔说了,这次‘行动’一切损失他负责。”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姜百万疑惑道。
宁一俭想了想,奸笑了一下,然后故作正经地说:“因为他要去挪威了,临走之前想为你做点好事、整一整那个姓林的呗。你们分开之后,背了几十万债务的林俪学乖点,不敢再坑你。”
“他……”姜百万本来被烘得有点暖的心骤然一沉。
“我小叔也挺体贴的,是吧。”宁一俭看她脸色很差,故意又说,“机票都订好了呢,今天中午就走。”
“他没告诉我!”姜百万激动起来。
“不是吧?”宁一俭大骇,捂住嘴,“看来我大嘴巴了,原来他想不告而别……喂!你去哪里?!”
“这破工作老娘不要了!”姜百万跳下车,朝博物馆里头跑去,直接到了人事管理办公室,一边喘气一边宣布:“我要辞职!!我……我不干了!!”
上班没多久,试用期都没过,姜百万被宁珩炒了两次鱿鱼后,终也主动炒了自己这条大鱿鱼。人事办公室的同事都惊呆了,“小姜,这……我们知道今早发生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
”姜百万丢下一句话,“请尽快给我办理离职手续吧谢谢你们!”说着,好像后面有恶狼追似的调头就跑。
爱情和买奢侈品一样,除了勇气外,还要一时的冲动。
大门外,宁一俭已经走了,她咬咬牙,栏了一辆的士去机场,没想到“机场追夫”的戏码会在自己生活中上演,就是不知还来不来得及。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机场,她看见一辆车在前方不远处停稳,宁珩从副驾驶走下来,手里拖着一个黄色的行李箱,进了国际航班的入口。
姜百万现在简直急火攻心,她知道宁珩心狠,只是没想到他能这样“先斩后奏”。她下车后一路狂奔进机场,到处寻找宁珩的影子,连续拍错三个人的肩膀,差点被警察拖走,才终于在换登机牌的地方拍对了宁珩的后背。
“你怎么来了?”宁珩转身,眼中滑过惊异。
“宁珩!”姜百万红着眼睛大叫出他的名字,千言万语好像被一个大糯米糍粑给堵在喉咙里,除了剧烈喘气外竟再说不出一个字,死死盯着他手里那张国际航班的登机牌,余光瞥见他的行李箱上贴着一些花花绿绿的贴纸,可爱中带着点幼稚。
一个穿着廉价红旗袍、头发蓬乱的女人,一个简单白T恤深色牛仔裤的英俊男人,周围的乘客纷纷侧目,猜测脑补着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故事。
在影视剧和小说里见过太多始乱终弃的男人,失去理智的姜百万一眼就看出那个行李箱不是他的风格,进而察觉到他绝不是一个人走,很有可能带着一个女人。
怪不得要瞒着她,怪不得要先斩后奏,怪不得最近他总说忙!
亏她还冲动地去辞职,一路跑来想拦住他,想对他说,自己愿意跟他去挪威。
“你怎么能这样呢……”姜百万即将出口的“破口大骂”在开口的一瞬间变成了决堤的眼泪,完全是一副怨妇的模样,抽泣一下,继而伸出食指怒指向他的脸,“要杀要剐你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吗?偷偷摸摸订了飞机票就要远走高飞你算什么男人!你以为最后为我做一件好事我就会心存感激对你感恩戴德的,原谅你始乱终弃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要去挪威后马上就辞职了!我现在没有工作了!无业游民了!结果你你你要带着别的女人走啊啊啊啊你……你真不是个人!”
宁珩原本莫名其妙的目光在听完她一通指责后变得无奈又无语,周围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冲他们而来,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评点他是个“负心汉”,得出“长得帅的男人果然不可靠”的结论。
对于这个结论,他只能认可前半句。
他一言不发地绕出换登机牌的长队,以免影响秩序。黄色行李箱往旁边一放,转身望着泪水朦胧的姜百万,“你,过来。”
姜百万愤恨地跺跺脚,像哥斯拉一样重重地走过去,双手叉腰很有气势地站在他面前,然而身高输他一截,一下子就萎顿下去。
谣言传播者是谁,宁珩早已猜出几分,却不马上解释,而是用了一副始乱终弃的嘴脸对她说:“每个人都有选择未来生活的权力,我没资格要求你,同样,你也没有权力要求我放弃挪威的产业。原本我要求你跟我一起去,很遗憾,我改变主意了,所以你辞不辞职对我来说不再有意义,因为——我已经有了新的选择。”
姜百万一颗心呐,像大蒜一样裂了十几瓣,赔了夫人又折兵,男人没了,工作没了,自己比林俪还惨!她燥红着脸站在宁珩面前,他那一番话把她变成了自作多情的自恋女,既然如此,她还留在这里干吗。心一横,她擦了把眼泪,强装镇定,下巴一抬,哑声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呵呵。”
笑起来还真难看。
姜百万路过宁珩身边时,他刚要伸手拉她回来,她却过于压抑的情绪忽然爆发,“嗷”一声扑跳过去咬住他的肩膀,活像吸血鬼。因爱生恨呐,刚不顾一切去追求爱情,马上就吃个大亏。宁珩只感觉锁骨附近一阵钻心的疼,她咬得还真狠。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虐恋啊。”一个熟悉的声音飘来,宁一乐左手抱着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右手正抓着一个炸鸡腿,一边吃一边眨着眼睛和众人一起围观他俩。
姜百万牙齿咬酸了,趴在他胸口呜呜地哭。宁珩见提前下车去买炸鸡吃的一乐来了,就把自己哭哭啼啼的女人扶着站好,揉揉肩上疼痛的咬痕,走向一乐。
现在轮到姜百万目瞪口呆外加莫名其妙。
“在那边要听话,我们等你回来。”宁珩宠溺地摸摸一乐的发顶,登机牌连同行李箱一起交给了她。
“你答应我夏令营回来后要带我去新开的极限游乐场,可别食言呀小叔!”一乐挥挥吃了一半的鸡腿算是告别,和一群同样去欧洲参加夏令营的富二代们一起走向安检口。
姜百万云里雾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宁一俭和宁珩组团给耍了!
“姜百万。”宁珩目送一乐通过安检后马上转身走近向她发难,“你居然敢咬我?看我今晚……怎么拆了你。”
姜百万的脸抽搐了两下,“分尸是犯法的。”
他冷笑一声。
姜百万捂住脸,既是无地自容,又是不知如何面对他,只能在他转身走向出口时默默跟上去,直到他大发善心朝她伸出了手,她才破涕为笑一把握住了,然后很阴险地向他告了宁一俭一状。
上车前,宁珩忽然在她耳边说:“宁一俭说得半真半假,我确实订了去挪威的机票,下个月初。”
姜百万很淡定,刚才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她无力再做出什么反应了。过了一会儿,宁珩才说:“我跟Leif商量后决定,公司必须扩展业务开拓国内市场,也就是说,我将担任中华区总裁。从挪威回来后我会很忙,但……”他忽然伸手刮了一下她哭得红红的鼻尖,“绝对养得起你这个‘无业游民’。”
“谁要你养!”姜百万习惯性犟嘴。
“既然你这么上进,我决定奖励你跟一乐一起去极限游乐场玩一天。”宁珩郑重地拍拍她的肩膀,像是一个上级领导亲切鼓励得了励志奖的下属。
姜百万脸上的幸福表情忽然一滞,机械地转头看他,“其实,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不如趁现在分了算了。”
“好。”宁珩答应得十分干脆,却忽然抢过了她的斜跨小包,飞快地坐进车里,用对付宁一俭的手段对付姜百万:“所以我就不送了,自己走回市区。小杜,开车。”
“哎哎!!停停!!”
“我不叫‘婷婷’。”宁珩降下车窗,抬眼望着她,眼中除了她的倒影,还有淡淡的戏谑和温情。
姜百万深吸一口气,大喊——“老公等等我!”
正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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