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马车中后,吕氏瑟瑟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 吕本却是满脸灰败,一言不发。 “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 吕氏指甲刺进手心,紧咬着牙根说道。 她至今还没能从刚刚的惊惶中缓过神来。 “肯定是老五朱橚教他这么说的!” 吕氏咬牙切齿。 吕本睁开眼睛:“之前我就劝诫过你的,收敛一些。 家事私事你都斡旋的很好,可朝堂大事岂是你能沾染的? 你这些小手段,小伎俩,都不够让人看的!” “父亲……我可是雄英的母亲啊!我也没想过沾染朝廷大事!” 吕氏气得胸膛起伏,眼泪长流。 “天家无私事!” 吕本捶着大腿怒道:“雄英是皇帝的长孙,又是开平王的外孙, 郑国公的外甥,从小被皇帝寄予极大的希望, 这么一大群勋贵亲戚都在牵扯着呢。 你还敢说这是家事私事么? 这事幸亏马皇后给你留了几分颜面,没传出去。 否则别说太子,就是蓝玉都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吕氏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蓝玉是朱雄英的舅爷爷,可是一直都是凶名在外的。 万一让他给知道了,以蓝玉的暴脾气…… 吕氏当即不敢再去想了。 由此看来,朱橚十有八九知道自己这些伎俩。 但出于对太子的尊重,这才没有揭破。 现在却让朱雄英这小崽子给捅破了。 这个小兔崽子,将来若登上皇位,还能有自己的活路么? 吕氏愈发感觉心头惴惴不安。 “记住一件事,不要再试图去挑拨什么。” 吕本冷冷地说道:“你的这些小伎俩,在这些老江湖面前都不够看的。 他们只是不愿跟你计较罢了, 真跟你认真起来,稍一动手指,咱们吕家会有灭顶之灾!” 吕氏擦干眼泪,连声说道:“我记住了,父亲。” 吕本苦笑着摇了摇头,准备回家好好休憩一下。 今天这一场惊吓,可是差点要他半条老命。 …… 身在吴王府的朱橚,并不知晓这桩发生在内宫的破事。 他正在和徐妙清妻妾三人筹备打造红楼。 这段时间送给徐妙清的那些珠宝,被她那些勋贵闺蜜给换走不少,这也激发起朱橚的灵感。 要不从她们身上薅把羊毛,割波韭菜就太对不起他了。 从古至今,女人和孩子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礼教森严,勋贵家女儿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正因如此,朱橚才要打造一个纯为女人服务商场。 不单服务员是女的,账房掌柜是女的。 连女护卫都从马皇后那里要了几个。 这样那些勋贵们才不担心头上一片青青大草原。 况且,用羊毛制作的各种高档保暖衣服。 都需要借这些女人推广。 办成这件事本是朱橚的私心,但却被妻妾认为是尊重她们的表现,因此朱橚这几天着实享受一番曲意迎风的滋味。 虽然没有上次大被同眠,但个中风情也足以让他两腿打漂了。 “你还不如烂在王府算了!” 朱元璋把朱橚喊过来后一看到他打着哈欠,黑眼圈就骂道。 “老爹,这可是您交代的啊。” 朱橚打着哈欠说道:“您都说抓紧时间给王府添丁进口,我这不抓紧时间么。” “行了行了,这是什么地方,说你王府那些屁事。” 朱元璋满脸嫌恶地说道。 对于朱橚的惫懒和滚刀肉劲,老朱早就习以为常了。 原本老朱还以为朱橚这是自污的手段。 但现在看来,实在是这小子的本性如此! 自己英雄一世,怎么就生出这么个玩意? 只是老朱也忘了,他后宫里这么多嫔妃。 “今天把你叫来,也没什么大事。” 朱元璋清咳一声:“前几天雄英这孩子懂事了,知道给你老子上奏折,说到赋税和徭役的事,你给咱说说。” “说到底,还是官府不想花钱,朝廷不想花钱。” 朱橚嗤笑着说道:“老百姓又最好欺负,不欺负他们欺负谁? 还是那句话,出来的混的,终究要还。 看起来徭役不用官府花钱,实际上付出的却是国朝的气运。” “咱何尝不知道啊。” 朱元璋老脸露出一抹悲凉,踱了几步。 似在缅怀过去:“可如今的大明元气未复,破坏容易建设难,各方面千疮百孔……” 看到老爹触景生情,朱橚只能收起惫懒性子来。 说实话,还是老爹性子有些急了。 总想着毕其功于一役,让儿孙能轻松一些。 然后继位者又是这样心态,最后导致百姓肩上的徭役越来越重,人心也越来越涣散。 “目下暂时。”朱橚沉思说道:“如今北方抓了差不多几十万的北元奴隶,可以让它们取代一部分徭役。 但要彻底解决徭役,就得从长计议。” “怎么个从长计议法?”朱元璋转头凝视着朱橚。 “我的政策就是摊役入亩!” 朱元璋心神一震。 仿佛被打开一道阴霾缝隙,有丝丝亮光透了进来。 “怎么个摊役入亩法?”老朱急切地问道。 “国家从此取消所有无偿劳役!” 朱橚断然说道:“国家每年所需工程徭役的钱,全部折算出来,平摊到所有土地中,地主和自耕农人人平等!” 哐! 老朱猛地一掌拍在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