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怨毒的看一眼霍亥。 等那一群宫女、太监呼啦啦离开之后,刘彻的眼神还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忽然间。 刘彻冷声开口: “伏和。” 殿外一直候着的宦者令快步入殿,躬身道: “奴才在。” “前去传旨,命程将军接管长乐宫的禁军!” “是!” 宦者令应声,转身便要走。 “等等!” 刘彻看向自己的心腹太监,认真说道: “把太后宫中的宦官、宫女都换一遍,每次呼啦啦的来、呼啦啦的走。 一点规矩都没有! 还有。 太后的长乐宫是外人能随便进的吗? 像是那种一天进三次,进长乐宫就和进自己家一样,必须杜绝! 更不用提一介外男,住在长乐宫了。 皇家的威严何在? 颜面何在? 成何体统!” 听到命令,宦者令慢慢低下头颅。 陛下前一句接管长乐宫,还可以解释为增加长乐宫的防卫力量。 后一句就是在直指太后本身了! 而且毫不掩饰! 立规矩? 给长乐宫立规矩,限制的就是那个随意进出的太后弟弟! 一介外男? 不就是现在还躲在长乐宫的田蚡吗。 有了前一次的经历。 这次宦者令没有急着离开,等了片刻。 果然又听陛下说道: “朕听说,有些人时常在太后宫中盗窃财物,不是金银首饰、就是玉石器皿。 岂有此理! 伏和你亲自去办。 要是让朕知道,长乐宫里丢了不该丢的东西。 朕就砍了你的头!” 宦者令猛地瞳孔一缩。 陛下这话,好似大有深意! 好像在说金银财物,但好像又不是。 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事非同小可。 需得问清楚。 宦者令左右看了看卫青和霍亥,见陛下刚才也没有避讳他们两人。 事关重大。 宦者令斟酌一二,还是小心问道: “陛下,可是要防着懿旨流出,那...” “老奴圈禁太后?” 刘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过了良久,方才说道: “朕对太后一向礼遇有加,岂能说什么圈禁?放肆。” “你去办事吧。” 刘彻挥了挥手,示意宦者令离开。 宦者令低头应是。 随后转身出了宣室殿,就召来自己的一众干儿子,阴森开口: “监视长乐宫,尤其是太后身边!” “一根毛都不许放过!” “所有出入长乐宫的人,都必须搜身、记录,任何带出长乐宫的东西。 咱家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是让咱家知道,长乐宫里跑出去不该跑的东西。 咱家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 一众太监们又匆匆而去。 掌权者都会向下管理,顶层的人表明一个态度,中层的人为了落实到位。 从而增加一些条款,继续下发。 如此层层下发,层层叠加之后。 一个严密的措施就形成了! 眼下的长乐宫就是如此。 无数的太监、宫女,在这一夜调了岗位、换了工作,或是索性直接丢了性命! 当然。 这和霍亥无关。 他现在还在宣室殿里。 大殿内。 刘彻看向卫青,复又转头看向霍亥。 “你是聪明人,当知道朕刚才不避讳你们的原因,朕是要告诉你们。 太后虽然记恨住了你们。 但朕会保你们! 有朕在,你们无忧!” 如今的刘彻,说话都带上了一丝霸气,一丝不容置疑! 他说保! 那就一定能保! 随后。 刘彻又说起先前的那个决定: “关于田蚡谋逆一事,主要参与者田蚡必须法办,不容置疑! 但朕也必须考虑太后的情绪。 交由廷尉审问,只是托词。 事后朕会派人进入廷尉署,专门处理此案,该杀之人,一个都逃不掉! 这是朕给你们的承诺。 也是给自己的承诺!” 刘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青和霍亥还能说啥。 两人齐齐施礼: “谢陛下。” 拜谢之后,两人一同走出宣室殿。 折腾了一天。 现在出来,外面已是月明星稀。 短短一天时间,卫青就感觉恍如隔世! 站在长乐宫的高高台阶上,卫青语重心长的叹道: “唉,霍小子,你今天莽撞了。” 陛下说要保。 那自然是能保的住。 但以后的日子注定就要难过喽! 陛下就算和太后再翻脸,那也不可能一刀砍了她。 就像陈皇后一样。 陛下纵使再厌恶她,也不能废了她! 国朝礼法、祖宗制度。 样样都能保证她们活得好好的,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活! 如此一来。 得罪她们的人,能落着好? 卫青对此深有体会。 他如今没有大事,根本就不出军营,卫子夫在宫内,膳食都要另做! 不是娇贵。 而是怕被毒死! 卫青又是摇头一叹: “霍小子,我后悔把去病送回去了,你得罪的人,比我的仇家还难缠!” “本来还想着让你护住去病。” “结果现在...” “唉,要不改天我把去病接回来吧,兴许还能给你们老霍家留个后。” 毕竟太后临走时的眼神。 分明是奔着霍亥的全族去的! 听到这话。 霍亥瞬间不乐意了,一瞪眼: “靠!” “说啥呢!” 太后咋了,太后她就了不起啊! 走着瞧! 后面两句,霍亥没有直说,一甩袖子,直接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