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未来的皇城,醉春居。 作为顺天皇城内最大的青楼,醉春居的建筑面积与大小远超一般的侯府,甚至能够跟藩王府邸比较比较。 如果是一般人,在这种礼制规矩都相当严格的时代这么做,那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但是,如果这青楼背后的主人是一位未来的藩王呢? “嗯……”朱瞻坺趴在软榻上,感受着背后柔荑传来的力道,发出了舒爽的呻吟。 “回去吧,好好盯着就行了。” “是!” 随着朱瞻坺的话音落下,屏风后的影子才动了动,躬身退下。 “行了,你也退下吧。” 在影子离开之后没多久,朱瞻坺再次开了口,同时翻身起来。 作为醉红楼的头牌,李妹儿虽然只侍候朱瞻坺且还没被采摘,但她毕竟是醉红楼的花娘,专业技能还是熟练的。 在李妹儿的侍候下穿上了衣服,朱瞻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醉春居。 眼下的情况有些变化,虽然对于朱瞻坺来说仍旧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这个方向并不是他预期中的方向。 他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 赵王府,书房。 朱高燧正看着面前的一卷黄绸,面色阴晴不定。 “爹。” 就在这时,朱瞻坺的声音传来,让朱高燧的眉头微微一松。 “进来。” 朱瞻坺推门而入后转身关好门,但当他再转身看向他的父亲时,到了嘴边的话却被他给咽了回去。 “这是……”朱瞻坺的眉头跳了跳。 “猜到了?”朱高燧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其实朱高燧并没有某电视剧上所演的那么窝囊,更不是只有小聪明的人,如果他真是如同那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的话,被闷成瓦罐鸡的就不只是汉王了。 不过,就算是朱高燧不像是人们印象中的那般窝囊,但他还是没料到自己的儿子连眼下的情况都能猜到。 “多少能猜到一点。”朱瞻坺点了点头,也不等自己父亲开口,转身拖了把椅子,坐到了父亲的面前。 “两战两胜,而且还都是全歼敌军,就算这些都不提,如今那十万大军的情况也该传到京中了。” “所以,有这么一道旨意也不算是意外。” 没错,摆在朱高燧面前的,让朱高燧直皱眉头的,正是一道圣旨。 而朱瞻坺的通透也让朱高燧为之意外。 之前的十余年里,朱高燧虽然看到了自己这个儿子在商业方面的才能,借着迁都和自己据守顺天府的便利,迅速整合并且占据了整個北方的商业,一度让老牌商人险些破产。 然而,商和政不同,经商出色的人,在到了权力场上不一定就能玩得转,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比比皆是。 “那你要去吗?”朱高燧转头问出了一个看似很没有说法的问题。 “去啊。”朱瞻坺点了点头。 “外祖父那边什么时候去都行,而且是不是我去也无所谓,这个谁都知道。” “虽然人们都知道这两年征讨交趾的粮草辎重都是我运输的,但毕竟没有我亲自运输这一说。” “借着这个机会不去,或者是减少在应天府停留的时间,表面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任谁都知道我是在逃避。” “如果我大大方方的去,人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说老朱家祖坟冒青烟,又出了个将才。” “但是我不去,那就有的说了。” …… 朱高燧看着正侃侃而谈的儿子,微微点头。 在战争上,大明多多少少和别的王朝有些不太一样,在粮草辎重的运输上,大明并不是全部依靠朝廷的,而是下放了很多给商人。 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明和其他朝代不一样的贩盐政策。 大明的商人如果想要贩盐,那就得有盐引,而盐引是朝廷发放的,那朝廷什么时候会发放盐引呢? 在战争时,朝廷会将三成乃至一半的粮草辎重运输下放给商人,商人将粮草辎重运送到指定的地方,朝廷就会给商人发放盐引。 在和平时,朝廷同样会发放盐引,只不过换成了给在边关戍守的边军运送粮草补给。 大明和交趾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中间虽然也停过,但基本上都是打了停,停了打的,没有真正停止过。 朱瞻坺的生母是出自云南黔宁王一脉的沐氏,朱瞻坺的外祖父正是如今黔宁王一脉的当家人,黔国公沐晟。 因为这层关系,再加上朱瞻坺在随其父来到顺天府后在商业方面有着很耀眼的成绩,交趾那边的粮草辎重运输,朱瞻坺占了近四成。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近三年。 往些年,朱瞻坺每年都会借着运输粮草辎重的由头,去云南走上一圈,一来是出去转转,二来则是顺便去探探亲。 但是今年,老爷子下旨让朱高燧带着朱瞻坺进京参加除夕晚宴。 所以,朱瞻坺虽然能借着给云南运输粮草辎重和探亲的由头减少在应天府的停留时间,降低出事的可能性,但容易让人多想。 “那……确定要去?”朱高燧虽然对儿子知难而上的决心很满意,但还是再次开口问了一遍。 “如果你确定要去,那你就得做好准备,一旦我给你爷爷回信了,那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去吧。”朱瞻坺点了点头。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爷爷让我带兵出塞接应大军回朝,我就去了,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取得了战功,那也不是我策划的,咱们没啥要躲着他们的。” 朱瞻坺的信心很足,显然是早就有想过这个问题,并没有紧张的情绪。 甚至,末了朱瞻坺还开了句玩笑。 “再说了,就算是爷爷怀疑我别有异心,那他老人家还能不要你这个儿子不成?” …… 赵王府内一片融洽,朱高燧父子二人似乎在谈笑之间就将还未萌芽的威胁给解决了。 但相比之下,应天府内就没有这么和谐的氛围了。 汉王府。 和朱高燧不同,朱高煦作为朱家老二,而且还是朱高燧的哥哥,但迟迟没有去就藩,一直赖在应天府。 原因是什么?其实很难说,因为这里面很复杂,但归根结底,都可以总结成一条。 图谋储君之位。 而且,此时此刻,朱高煦所想的,也正是这个。 坐在院中,丝毫不在意愈渐寒凉的天气,朱高煦喝着酒,脸上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