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台空歌(出书版)

注意碧台空歌(出书版)目前的最新章节为第181节,碧台空歌(出书版)主要描写了书名:《碧台空歌》作者:青枚出版时间:2015-4-1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文案:她是身负谋逆重罪悄然隐匿的南朝永德长公主,燃尽前尘旧事一夜白头;他是深谋远虑雄才大略的北朝摄政王,...

作家 青枚 分類 二次元 | 118萬字 | 181章
第53章完结
    此时他知道自己身在梦中,正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那群年轻人围着自己更年轻的主帅欢呼痛饮,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梦回这里。mijiashe.com

    他听见有人叫他,却不愿意回头。他更愿意看着年轻的自己与同袍们喝到兴致高昂,纷纷将衣衫褪去,赤裸上身,学着山中夷人刚刚教会他们的歌谣,一手捶着自己的胸膛,一手用自己的武器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几乎是从胸膛里面高吼出战歌来。

    平衍深深为山人这短促有力的战歌吸引,不由自主想走上前去,不料突然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下,他微微~个踉跄,好容易站稳了,带着怒气要转头去看是谁在背后偷袭,然而身体还没有转过去,就被人用匕首狠狠戳了一下。平衍不可控制地向前跌倒,忽然一下子又摔倒在了一个屋檐廊下。他狼狈地撑起身体,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正在用苇丝灵巧地编着席子的女子。她抬起头来,看见他,忽然微微一笑。平衍感觉到背部伤处剧痛了起来,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他的全部血肉都抽走一样。

    “痛!”他猛地惊醒,粗粗喘了口气,随即意识到了身后的异样。

    一种柔软的触感贴在他的伤口上,像妖精一样如丝如缕地从他身体里吸走什么,让那种尖锐轻微的疼痛像树根一样深深向身体深处蔓延。

    平衍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柳树。他觉得自己是一棵柳树,而她就是那只他将要用生命去喂养的蝉。

    平衍隐隐约约地知道在发生着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会愿意为他冒这样的险,却又觉得理所当然。从见到她第一面起,他就知道那个抬着头叫住他问路的女子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她目光中有一种决绝。

    起初他以为这决绝是被她一路逃亡的艰辛染上的,但如今想来,也许她生来如此,性格中本就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勇气和镇定。

    但无论如何,平衍还是被眼下的认知惊呆了。

    “晗……晗辛……”他想挣扎挣脱,却被她牵住手臂动弹不得。

    她从他的伤口一口一口地吸出脓血,扭头吐掉,这才低声道:“别动,就快好了。”

    吸力牵动创口,他痛得额头冒汗,却只能强迫自己忍住。她拿着性命在为他疗伤,他自觉没有脸面喊疼。

    一时间他没有动,也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轻弱,仿佛他所造成的任何声响都是对她的不敬。

    屋里一时静极,只有她一口口吐出脓血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见吐出的脓血已经不再乌黑腥臭,按照太医所说,这样就算是把病气都拔除了。但她仍不放心,低头再去吸吮了几口,确定每一口吸出的都是鲜红的血,这才作罢。

    一旦停了下来,才察觉到后背已经湿透。晗辛本来打算站起来,却只觉双腿酸软,一下子在他身边坐下,连动都动不了了。

    平衍却催她道:“好了吗?别耽误时间,快去漱口吃药,快去!”

    晗辛要等一会儿才恍惚回过神来。她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眼见着他神志和精神都渐渐恢复,才突然觉得后怕。立时便觉得喉间似乎黏黏腻腻的残留着什么,如鲠在喉,卡得难受。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涌上来,她猛地捂住嘴冲出门外,挖心掏月市地剧烈呕吐了起来。

    平衍颓然躺倒在床上,心头震惊心痛惭愧一一冒出来,然而到最后,留在唇边让他咀嚼不定、反复品味的,却是一丝隐秘而欣慰的甜蜜。

    梦中那女子抬头向他嫣然一笑,恍惚间仿佛四周山花乍然绽放,云霞万里,光耀天地,仿佛她手间忙碌的并不是一领蒲席,而是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平衍自觉再也躺不住,撑着身子坐起来,转身下地的瞬间,眼前发黑,这才觉得全身上下连一丝力气也没有。

    但他总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无所作为,于是咬牙强撑着,扶着墙朝外面走。

    晗辛呕吐的声音略止住一些,听见里面的动静,抬头一看,见他居然走过来,自己倒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住他:“殿下怎么起来了?太医说要让你多静养呢。何况,你背上的伤口我还没有处置好。”

    “我没事。”平衍就着她的手站稳,低头去看,见她年轻的面孔上泛着潮红,也不知是因为之前呕吐时用力所致,还是与自己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十分轻柔:"谢谢你,晗辛。”

    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扶着他往回走:  “没事。不过是力所能及,总不能眼看者真把你的肉剜掉。”

    “为什么?”他低声问着,手指无意识地慢慢摩挲着她的手背。晗辛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低头去看了看,却并没有躲避或是提醒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手指的撩拨。平衍追问她:“为什么你愿意为我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你有事,你弟弟阿寂可怎么办?”

    晗辛摇了摇头:“死不了的,哪里有那么可怕。”

    平衍微笑着由她扶着自己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笑道:“如今咱们两个人可都是病人了,倒是可以一处互相照应。”他想起来,便又嘱咐:“先别急着吞咽,去吃药。有病没病,防着点儿都好。”

    “嗯。”晗辛乖顺地答应了,扶他躺好,自己去取太医留下的药丸,捏碎了和酒吞下去。又照样用了一丸药用酒化开,拿过来对平衍说:“还要给你的伤口敷这个。”

    平衍配合地转过身去,将肩后的伤口亮给她。她的手指沁凉,动作轻柔,用手指将药糊一点点涂抹在伤口处,又小心地用小刀将已经没有了生机的皮肤剔去,这才重新给他包扎上。

    “晗辛。”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

    “我梦见你了。”他闭着眼睛,察觉到她的动作略顿了顿,于是继续道,“在梦里,你做了我的妻子。”

    五 清水见白石

    晗辛昕着心猛地一荡,脸烧得更红了。

    平衍不用回头也能猜到她现在的模样,抿嘴无声地笑了笑,终究还是在她手下安稳地睡了过去。

    乐川王染疾的消息当天夜里晋王平宗就知道了。第二日天刚亮,忽然庄子里的人都慌乱地跑了起来,有下人跑来报告,说是晋王车驾已经到了三里之外,很快便会抵达。平衍苦笑,对晗辛道:  “你看,我就知道生病了定然会有这样的麻烦。”

    晋王毕竟非同小可,万一也被传染,那就是天大的祸事。平衍不敢怠慢,拖着病体连连吩咐,所有接触过他的下人全都在各自房中紧闭不出,命人在水面上一处亭子里撒上石灰硫黄水,他自己选在下风处坐着,给晋王留出了上风的座位。其余人等一律不得靠近亭子,还命人提前将太医留下的药丸给晋王送去,请他一定要先服用了才能进别业里来。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平衍要去亭子,才走到门口就觉得腿脚酸软,力气不济。晗辛早就有所预料,过来搀扶住他,低声道:  “我送你去。”

    “你也不能与人接触。”平衍无奈地看着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倒是更加显得自己的掌心烘热。

    “我没事。你放心吧。”晗辛扶着他往外走,说道,“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有发病,都照料你那么久了,也不怕扶着你走几步路。”

    平衍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这别业并不大,亭子转眼就到了。晗辛看着地上用石灰画的圉失笑道:“什么叫画地为牢,今日总算见识了。”

    平衍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终究只是笑了笑,说:“你先回去,一时晋王走了你再出来。”

    晗辛诧异道:“咦,怎么倒像见不得人似的?”

    平衍没来由地面上一红,板着脸说:“要不然你跟我一起画地为牢?”

    晗辛看着地上那圈石灰印子连连摆手:“罢了,你是乐川王,我是什么人,平白跟你同进同退,让晋王看见了还真说不清楚。”

    平衍看着不远处山崖上飞坠的瀑布,淡淡地说:“其实也不能把你介绍给晋王的。”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晗辛他之前所说梦见她是他妻子的话来,登时窘得从头到脚都一阵烧灼。她转身就走:  “早知道就不与你说笑了,哪里有你这样的人,真是!”

    平衍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就微笑了出来。他今年刚满二十岁,十六岁时曾经娶妻,婚后三日便出征打仗,等他得胜归来,等待他的是乐川王的爵位和妻子难产而死的消息。那时候太年轻,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他甚至还体会不到悲伤,只是看着那一大一小两座坟茔的时候,心头有过一抹茫然。

    之后平衍常年征战在外,虽然府中也有两三个侍妾,却很少有见面的时候。

    到了如今,平衍才发觉自己对女人其实陌生得很,竟然从来没有过像与晗辛这样相处的经验。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梦见她,为什么要那样告诉她,为什么愿意为了她不怕染病地将阿寂带到这里来,为什么从昏迷中醒来得知她没有离自己而去时心中喜悦难以自持;甚至为什么当她不顾一切地为他吸脓时,他心中除了感动之外,还会有欣悦之情。

    凡此种种都是他从未经历过,从未有过这样如早春二月般乍暖还寒的心情。愿意为了她去付出,愿意容忍她,愿意追随着她的身影,愿意看到她的笑容。

    “你笑什么呢?”身后有人发问,平衍回神,才发现平宗不知何时已经进了亭子。他一惊,连忙起身,却被平宗抢上一步,一把按在他的肩头:“别起来,好好坐着。”

    平衍病着,力气不若以前,被他按住竟然动弹不得。他一低头,见平宗已经踩进了石灰圈,大吃一惊,这才又回过神来,连忙肩向后闪,躲开平宗的手掌,急切地说:“阿兄,你不能碰我,会染病的。”

    平宗笑了起来:“哪里有那么可怕,我没事,你管好你自己再说。”

    平衍急了:“此事不可大意,当初我也自觉强健,不肯小心,这才染了病。阿兄,你不比我,这龙城不能一日没有你,你千万要保重啊。”

    “你若是当初能考虑这么周全也不至于有今日。”平宗压根儿不理睬他的劝说,反倒一拉他的手,两人并肩在亭中栏杆上垂足而坐。平衍尚想拉开距离,却被平宗紧紧拽住,半点动弹不得。

    平宗笑道:“你就别跟我挣扎了。你当日好着的时候掰腕子也从来没有赢过我,  就成了这个样子,说出去还不让楚勒、焉赉他们笑话?”

    乎衍这才留意到平宗只身进来,留守在外面的只有四个贺布铁卫,却不见楚勒、焉赉的身影。于是问道:“他们两人怎么不见,”

    “怎么?你怕他们俩躲清闲,染不上你的病气?”平宗笑着打趣了一句,见平,面带羞愧,越发惊奇起来,“咦,你居然也会脸红?”

    平衍被他说得抬不起头,期期艾艾地说:“这事儿实在是我太过孟浪不小心.结果这么突然病倒,耽误了许多正事。阿兄,这都是我的错。”

    “人哪里有不生病的时候。你呀,你还没想明白,你的问题在于自己不够保重,明明身上带着伤,还那么不小心。说吧,你要救助的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儿?看着也就比你小个七八岁,总不会是你在外面风流留的种吧?”

    平衍益发窘得满面通红,“阿兄别取笑我了……”他倒是对平宗已经将前因后果摸明白并不惊讶,这才是晋王的一贯做派,只怕来之前早已经询问过相关之人,甚至连太医也都问过,一切掌握明白了才会来见他,“只是帮人一个忙而已,本来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那女人是什么人?”平宗问得漫不经心。龙城贵戚或多或少总会有些风流韵孽传出来,他这个七弟倒是一向洁身自好,但平宗一直在考虑给他再娶一门妻子的事情因此少不得问清楚些。

    “她……”平衍苦笑了一下,“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路人。我从青州前线回来的时候遇见的,她见我身上有伤,便帮我处置了一下。后来她弟弟进不了城,便来球我帮忙。”

    平宗仔细问道:  “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知道,都打听过了。她是从柔然逃出来的汉人……”说到里却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将晗辛逃亡的原因告诉平宗。按照常理,他与平宗本是无话不谈的,但是一旦要说起这事来,势必会牵扯到晗辛的身世。一想到这里,初见时晗辛凄楚的神情就会从他脑中闪过。他想了想,终究没有说下去。

    平宗倒也并不特别在意,只是说:“你做事一向不需要我操心。这次的事情也不只是你生病的问题。这两日你不在正好,龙城已经闹起了疫病,满城上下人心惶惶。最可恶的是也不知道从哪里泄了消息,说是连乐川王也染了病,其余人等自然无从幸免。”

    平衍吃惊地“啊”了一声,这才知道自己这回惹的麻烦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他惶恐地起身向平宗谢罪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不小心了。只是这事该如何……我确实不能在痊愈前回龙城啊。”

    “当然不能够回去,你好好养病,别惹更多乱子就好。”平宗安抚他的语气差不多已经是责备了,只是他们兄弟自来亲密无间,谁都不会介意。平宗把他按着坐下。才说:“我这不是已经来了吗?旁人纵是再多猜疑,我来看了你,回去好好的,看谁还有话说。不过是疫病而已,施救得当总还有得治。总好过打仗,一场大火烧过去,连人带马都烧焦黑,成千上万的人就那么没了要好吧?”

    平衍心中一凛,知道他说的是几年前的一次疏忽。平宗此言虽是安抚,却也不乏警告的意味。平衍心领神会,唯唯诺诺地听着。

    平宗与他聊了一会儿,见他精神不济,到底仍在病中,嘱咐了几句好好体养的话,便离开了。

    平衍松了口气,登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一摸自己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他也没有力气叫人,仍旧坐在原处,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身边一双手过来将他搀扶起来。

    平衍侧头看了一眼,见是晗辛,竟然丝毫不觉得诧异。这女子心思剔透,举止进退总是恰到好处,就连平宗走后他精疲力竭也能猜到。

    他在晗辛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没事。”

    “没事就好。”她答应了一声,就像是在敷衍一个固执的孩子,“咱们回去。”

    “回去。”平衍低声重复了这两个字,心中升起一种与她同进退的暖意来,于是一笑道,“好,回去。”

    六 误逐世间乐

    晋王探访过乐川王之后,回来仍旧精神百倍地每日处理公务,渐渐也就破除了疫病凶恶已经危及宗室的谣言。在晋王的主持下,龙城局势渐渐平稳下来,而那些想来探听实情的勋贵们也都被晋王安排在别业外的贺布铁卫挡了回去。平衍躲在别业中养病,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无聊。

    平衍自小生长在草原上,十几岁就随着平宗出征打仗,立下战功后转而学文,与平若和皇帝等人一起师从清河崔晏,同时还身兼着教导平若、平宸骑射功夫和步兵对战的重任,一辈子都没有如这些日子这样清闲过。

    好在他还可以去照料阿寂。

    本来哈辛说既然都是染了病,自然要亲自去照料弟弟。平衍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只是说她一个女人照料起来不方便,何况阿寂的病情到底比所有人都更严重凶险,平衍并不敢放她去冒险。为了牵扯她的精力,便每日将她缠在身边不放。

    晗辛似是对晋王十分好奇,既然无法脱身,索性逗他说些晋王的传闻听来解闷。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他是不是关系很近?你们不是亲兄弟,为什么比亲兄弟还要亲近?如果有一天,小皇帝长大了,晋王会还政吗?如果还政,小皇帝还会信任重用晋王吗?

    平衍终于起了疑心,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晗辛做了个鬼脸,“好奇呗。”她也知道这样的话不足以让他采信,想了想,认真解释道,“你知道我们南朝现在是个公主在摄政吧?”

    平衍倒是没想到她一下子把话题扯到那么远去,不过又似乎跟他们所议论的晋王多少有些关系,于是笑道:“是,我听阿兄提起过。他麾下有个人,是从南朝投奔来的,叫罗邂,听说以前还见过那个公主呢。”

    说这话的时候,晗辛正在给他梳头。这一病,平衍也不让旁人近身,这些贴身服侍的事情全都推给了她一个人。平衍的理由光明正大,总不能让个没有病的人冒着染病的危险伺候他吧。但实际上,平衍心中明白,自己早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只要有晗辛在身边,他就觉得高兴。

    哪怕对男女之情再陌生,平衍也能知道他们之间正在发生着什么。只是这份心思,现在也还只是彼此朦朦胧胧,没有捅破而已。

    平衍与其他丁零男人不一样,他读了许多汉人的书,喜欢那些“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诗句,喜欢那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荡漾情怀,也喜欢“投我以术桃,报之以琼瑶”的默契。他对晗辛志在必得,却并不着急,他享受着与她日夜相处以礼相待却又夹杂着些外人所无法体味的暖昧。

    而晗辛似乎也对这一切有所醒悟,却又矜持而羞涩地不肯去正面面对。这女子平时看上去精明剔透,却在情事上,真正像个南方女子,婉约而含蓄。

    她以她的耐心和细致小心照料着平衍,即使要为他端荼递水,梳头穿衣,也服侍得无怨无悔。

    更让平衍享受的是,也不知是南方女子的天生灵慧,还是她当初在柔然可贺敦那里被教导出来,晗辛对平衍悉心服侍,竟比他此前所遇所有内官侍女都要贴心周到。尤其是她梳头的绝技,更是令平衍将以前十分不耐烦的过程当作了难得的享受。晗辛的手就如他梦中所见一样,灵巧轻快,为他梳头的时候几乎从来不会让他感到不适,总是轻声细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就用那把象牙梳子为他梳通头发,按摩头顶经脉,为他束发加冠,整饬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眼见她已经将头发都拢起来,准备绾在头顶,平衍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一面阻止她这么快进入收尾,一面问道:“你也是南方人,你听说过罗邂吗?”

    他问这话,是因为透过铜镜察觉到,在提到罗邂的一瞬间,她的神情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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