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则是无奈摇摇头。weiquxs.net “亦江,你先出去陪他们吧,剩下的我来做就好了。”水悠把切好的菜装进盘子里,打火热油,顺便赶人。 “你一个人行吗?”亦江不放心地站在旁边,一个人做8个人的菜,会不会太累了? “可以的,现在只剩炒菜了,你在这里也是碍手碍脚!” 碍手碍脚?好心没好报,亦江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颊。“那我先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餐桌摆上满满的菜,荤素齐全,亦江和组员先后入座,水悠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放在亦江面前,因为与其他传统中国菜格格不入,众人立即起哄:“大嫂偏心,西餐就只做一份给队长!” 亦江也有些意外,她应该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买菜是他们两一起去的,也没见她买鱼啊? 水悠坐下,对众人的嚷嚷无所谓地笑笑:“这道菜叫枫糖煎三文鱼,我在温哥华学了很久都做不好,所以,先让你们队长尝尝看,如果他吃了后在五分钟之内没倒下,我下次再做给你们吃!” 所有人用怜悯的目光地看看“试验品”,然后埋头吃比较安全的中国菜。 “试验品”安守本份吃了一口鱼后,味道虽然比不上酒店大厨,却也算得上是美味,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水悠原本是要做这道菜给他吃,因为组员突然闹着过来,只好再买其他的菜,又因为她拿来的袋子一直放车上,他也没有注意过里面是装的是什么。 突然的,他有些难过,以她的性格,做出这道菜一定希望他能夸赞她一声吧。 众人见队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暗自庆幸,还好,他们不用吃下那么难吃的菜。 “大嫂,你在温哥华待了三年,英文一定说得很棒吧!”一个组员开始跟水悠套近乎,重案组的人都知道,水悠是队长的心情遥控器,喜怒哀乐都全被她掌握,所以,跟她拉好关系,绝对错不了。 水悠脸红了红。“也不是啦,温哥华的华人很多,而且我也不常出门,所以,英文也没有多好!” “听说温哥华风景很好,不出去玩不是很可惜吗?”另一个组员又问道。 “我不怎么喜欢出门!” 亦江一愣,他知道水悠在撒谎,最喜欢到处玩的她怎么会不喜欢出门? 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在此时浮上心头,这三年,她在加拿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没问她,是希望她主动跟他说起,但是回来这么多天了,水悠对她在温哥华的事情只字不提,有时甚至在刻意回避,她到底想隐瞒什么?还有那个杰瑞,跟她又是什么关系?想到这里,他心里开始发慌,嘴里的食物也变得难以下咽…… 酒足饭饱,组员们先后离开。 水悠在厨房洗刷碗盘,亦江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在她颊边落下一吻。“很累吧?” 轻声的耳语如羽毛刷过心房,水悠将最后一只碗清洗干净,放入消毒柜,转身勾住他的脖子。 “只要他们别天天来,偶尔一次,我还吃得消!” “让他们闹一次就够了,你是我未来的老婆,可不是他们的佣人!” 静谧的空间,柔情在四周缓缓流淌,水悠一瞬不瞬与他对望,这个男人,永远说不出甜言蜜语,三年前求婚是趁她睡着把戒指套上,三年后,连戒指都没套上,他仍是霸道地称她为“未来老婆”,从不拘泥于形式的他,只要心里认定了,便觉得一切都是水道渠成的事,女人都喜欢鲜花,烛光,钻戒……只有她,却偏偏喜欢他这种看似简单,实则已是承诺一生的流露。 “亦江,幸好你遇到了我!” 她顽皮的笑映入亦江眼中,这次,他没有斥她脸皮厚,而是收紧环在她腰上的手,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用低沉的嗓音,深思过的语气轻声说道:“是啊,幸好遇到了你!” 幸好,他们都遇到了彼此,也幸好,他们谁也没有放开彼此! 机场迎来送往,一趟航班载着一批乘客没入云层,另一趟班机又俯冲而下,载回归家的游子,诗莲和骆靖宇站在机场门口,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后面还拖着一个臭脸的高个子。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水悠气喘吁吁地站在诗莲面前,甩掉亦江的手,挽上诗莲。 “没关系,我对路痴一向比较宽容!”诗莲瞄了一眼脸色不好的亦江,显然是因为走错路而被水悠骂到臭头。 “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一脸冰冷又毒舌!”亦江反唇相讥,他还没怪她把水悠拐到加拿大三年,害他吃尽苦头,她倒先讥讽起他来。 “诗莲又没说错,你是路痴众所周知!”骆靖宇一嘴插进来帮腔。 “要骂他也等上车后再骂!”水悠忙平熄战火。 骆靖宇把一堆行李丢给亦江,然后拖着诗莲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全然不顾亦江诧异的眼神。 “他们是什么时候暗通曲款的?”亦江回过神问水悠,不能怪他,骆靖宇是他多年的好友,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什么叫暗通曲款?人家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正大光明!”水悠两手拎着行李走在他前面。 “好吧,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水悠回过头,掀唇吐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答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问题又复出在亦江脑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种心里发慌的感觉又上来了,川菜酒楼的包房里,亦江听着水悠三人谈论在加拿大的一些琐碎事情,他完全被隔绝在外,插不上嘴。三年!该死的三年! 他怒气冲冲地看向骆靖宇,难怪这几年他动不动就往父母身边跑,他早就知道水悠的下落而不告诉他。 想到这里,他用冰寒的眼神看着骆靖宇,他正体贴地给诗莲夹菜,三年,他都让陷入绝望中的诗莲起死回生,又陷入爱情当中,而自己还像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 夹完菜递完水的骆靖宇转头收到亦江冰冷的视线,没被冻坏,反而还冲他挑衅地一笑,气得亦江差点当场呕血。 餐桌上的两个女人对包厢里的暗涌全不知情,自顾自地吃得开心,聊得愉快! 一场洗尘宴,亦江时不时射出冰刀,而骆靖宇则全部笑纳,每当身旁的女人有所察觉而投来询问的视线时,两人又故作无事地安抚…… 把水悠送回家后,亦江在自己住的公寓楼下见到骆靖宇。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如同三年前一样对峙着,而这次捏紧拳头的是亦江。 “我想,我欠你一个交待!”骆靖宇一脸闲适,仿佛没看见亦江的愤怒。 “你还知道?” 话像是从齿缝间迸出,字字都是切肤的痛恨。 三年前,当他形如槁木,心如死灰时,最好的朋友竟然对他隐瞒,不可原谅!即便是水悠现在已经回到他身边,仍是不可原谅。 像存心逗弄他似的,靖宇的竟玩世不恭地讪笑起来。“啧啧,看你一副要活剥我的样子,别忘了,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三年的事,就没人会告诉你了!” 如他所愿,亦江已是脸色铁青,靖宇继续挑起他的怒火:“这样吧,若是你请我上楼,好好给我煮杯咖啡敬上,或许,我会告诉你那么一丁点儿也说不定!” 呵呵,想杀人了吧,这么多年,第一次让他吃鳖,还真是大快人心呐! 亦江的目光将他千刀万剐,又把肉丢去喂狗后,终于转身上楼。 “老实说,这咖啡里有没有加砒霜?”靖宇指着苦得要人命的咖啡戏谑道。 亦江斜视他一眼,直接切入话题。“让你上楼,咖啡也给你了,开始吧!” “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过,悠悠为什么不让你找到她?”靖宇收起玩笑的脸,认真地向亦江发问。 亦江静思片刻,表情疑惑。“如果我能猜到,就不会问你了,从第一次见到悠,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坚强,冷静,心思细腻,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就连我们能在一起,也是因为她锲而不舍。”想到从前,他脸上浮出柔和的笑容。“去加拿大以后,她每天都会打电话,发eamil,就在她说要回来的两天,突然失去联系,我在清醒后才觉得不对劲,她一定是遇到了很严重的事情。” “的确很严重!”靖宇接过话。“我爸妈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住进医院,而那之前的事我也是听诗莲说的。” 亦江怔愕,医院?难道,难道…… 三年前,温哥华。 四月樱花烂漫,落雪缤纷。 推开窗,街道上长长的一色淡红、洁白,繁花似锦,风起,漫天的花瓣袅袅绕绕,绿地被铺陈一地的芬芳,水悠坐在窗台上,心旌摇曳,温哥华的樱华,a城的九重葛,她太想念a城那枝头的嫣红,明天即将踏上归途,后天,就能身处那满城的嫣红之中…… 还有亦江……给他个惊喜吧……不知道他下班后突然见到她,会不会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眼里漾着淡淡的笑意,和深深的幸福……“诗莲,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国吗?” 她的笑意隐没了,幸福被浓浓的担忧取代。“诗莲!”她大叫一声! 靠着窗台的诗莲从小小的笔记本里蓦地抬起头,美丽的脸庞苍白如纸,眼里满是惊恐,可怕的惊恐…… 水悠不明所以,夺过她手里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她和何炜的照片,那张分手纪念照。她记得走前曾把关于何炜的东西全收拾过,该烧的烧,该扔的扔,可是,独独漏掉了这张小小的照片! “如果没有这张照片,程粟就不会杀何炜了!”诗莲脸色苍白地喃喃,劈手欲夺,水悠攥紧了那张照片,清晰地问道:“程粟杀何炜跟这张照片有什么关系?” 诗莲没有回答,她眼里的惊恐变成了仓皇、沉痛,她仍不放弃夺回照片,水悠举高拿着照片的手,把诗莲推开,试图让她从那种已近崩溃情绪中挣脱出来,但,她不知道这一推更是将诗莲推入悲痛、哀伤的深渊…… “为什么他要护着……我那么爱他……他竟然为了一张照片推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程粟阴恻恻的话语又响在诗莲耳边。 “都是因为这张照片,都是因为……”诗莲泪痕狼籍的脸上神色愈加疯狂……拿回这张照片就没事了,何炜就不会死了……她冲向正要跳下窗台的水悠,用蛮力想要夺过照片,而悲剧,在这时发生了…… 水悠被诗莲的蛮力推得往后一仰,大半截身子倾出窗外,随即全身下沉…… 窗外下坠的身体和尖叫声,让诗莲停止了疯狂…… 这里是五楼……她怔怔地看着水悠的脸离她越来越远…… 那个纤弱的身体在温哥华难得一见的阳光中不断地下坠,她的头发直直地向下倾泻,樱花花瓣在她身体四周飞舞, 她离地面越来越近……最后,只听见一声…… “不!”歇斯底里的一声暴吼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亦江两只手掌用力地夹紧头,悲痛扭曲了他的脸孔,他不能再去想,想悠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他用力地摆头,可是,水悠的头和身体流出汩汩鲜血的样子不断在他脑子里呈现,越来越可怕,血浸染了她的衣服,浸染了草地,她的额角,她的后脑,她的全身都是血……大量殷红的血从她身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太可怕了!为什么?发生的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他的心脏几欲衰竭,五脏六腑被绞刀绞得粉碎……他软软地瘫倒在沙发上……这一瞬间,他仿佛坠了十次,百次的高楼…… 那照片,那该死的照片…… 还有,该死的他…… “然而,更残酷的还在后面……”靖宇的嗓音颤抖,身体战粟的微蜷,他仍是努力地叙述着伤痛的往事…… 窗外雾霾浓重,又要下雨了,这个世界著名的花园城市一年四季都是雨天,树枝在雾蒙的诗意中伸展着嫩芽…… “就是瘫痪吗?”水悠很平静很平静地问医生,眼睛里却是骇人的绝望…… 病房内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纤细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血液冷得凝固了,发寒,发冷,穿白褂的医生轻点了一下头,她的大脑轰地一片白茫茫…… 窗外的浓雾仿佛弥漫进了室内,瑟瑟的寒冷拢着她纤弱的身体,明明是温暖的春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她感觉像是在冰寒的严冬?那么冷,那么冷? 她站在浓雾中,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明明是大白天,为什么,为什么?她像落到黑暗的深渊里?那么黑?那么黑? 是世界末日吧……她的末日…… 有什么事比昨天还能活蹦乱跳,今天就只能躺在床上更让人绝望…… 她是蓝水悠啊,喜欢东跑西窜的蓝水悠啊,腿不能动了,她还能去哪里?她怎么回国?怎么去找亦江? 头转向窗外,那一片浓雾中她好像看到了九重葛枝头的嫣红,厨房里的争吵,餐桌上的菜色,客厅里软软的沙发,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还有那张淡笑的俊脸…… 泪沾湿睫毛,影像开始模糊,她揉揉眼睛……不见了……九重葛,厨房,餐桌,沙发,时钟,还有那张脸不见了,只剩下茫茫的白雾……无穷无尽的白雾…… 她的身体倾向床外,摇摇欲坠…… 她的手抓紧了床沿,缓缓地往窗边蠕动,那腿没有丝毫的知觉…… 她倏然捏起拳头,用力地捶着腿,胸口上的伤牵起全身的剧痛,可是……只有腿不痛…… 她咬紧牙关……使劲全身的力气揪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