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已避了开去。33kanshu.com “没见着怎就不能说了?虽未见到夫人尊荣,单就一眼,便知该是个美人儿!”他得意的仰头。 见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众人皆看向坐在上首喝酒的男子,齐齐道:“老大,王斌不说,你说说呗?咱们夫人究竟如何?” 尚智微微抬眸,瞧了众人一眼,道:“夫人如何,你们管不着,若想知道夫人长得什么模样,便好好办事,办好了事自然便能见着。” “哦……”众人失望的叹息一声,又抱起酒坛喝起来,转眼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明日起,任何人不得再喝酒!如若发现,定严惩不贷!”尚智接着道,说罢自顾自的拿起酒坛便喝,再不管众人反应。 “什么!怎么可以……” “老大!” “噢!要命!” “无酒不欢!无酒不欢!”一人吼道。 “一百军棍!”尚智道。 “噢!不要!” 众人皆嚎。 尚智微微一笑,低头继续喝,只那眼前,不由自主的想起女人走前那一瞥来,那一眼,颇是意味深长,他暗自嘀咕:夫人可是发现了什么?认出他了?不,夫人未曾见过他,定是不认识的。 * 阎锦三人回了客栈,在门口分别,这一路上,小红一直低头不言,深埋在胸前的脸色泛了白,双眼红肿,隐隐有着要哭的迹象,见月娘进了屋子,忙跟了进去,脚步匆匆,竟是未曾来得及与她告别,阎锦想了想,往付平生屋子而去,甫一进门,一把剑已架在脖子上。 阎锦挑眉,望向持剑之人,男人只着亵衣,脸色略微苍白,双眸有神,持剑之手稳且准,便是猛然间朝她刺来,却没伤她一丝,那剑堪堪停在离她脖颈一寸处,再不近分毫。 “看来已是好彻底了。”阎锦道。 付平生不言,仔细的瞧着她,神情略微疑惑,她的模样,不是他梦里常见的模样,神态却是他熟悉的样子,那夜太黑,他不曾看清她的模样,仅凭感觉来,他觉得是她,便放松了下来,如今见到她的面容,他反倒不确定起来。 “你是……青玉?”他慢慢道,久未开口,猛然间开口说话,那声便有些沙哑,他轻咳两声,开了开嗓。 阎锦瞄了挡在脖颈间的长剑一眼,道:“移开。” 他下意识的将剑移开,刚移,他忽然怔愣起来:他似乎……听从了她的话…… 阎锦走去桌边坐下,悠闲的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他站在一旁,忽觉这一幕极其眼熟,恍惚间,他想起了那时候,她坐在店内喝茶,他换衣给他看,那时候,她便是这副表情,悠然自得,处变不惊,只在他换了衣衫之时,她方笑了出来。 想着想着,他忽觉难受。 “你是青玉?”他再问,一触到她那精致的脸庞时,他又不知该不该那般问,她与她面容不像,只那神态动作,简直别无二致,她似乎是她,又似乎不是她,那夜之事,他早已忘了个七七八八,唯一记得的,便是她在他面前说的那句话,那是她才会说的话,在梦里之时,他便是抱着见着她的信念才能支撑下来,若她说不是,若她说不是……不是,又能如何?他能如何? “你究竟是不是?”再次问,他的声音添了几分急切。“不是。”她答。 他一怔,有些不愿相信。 阎锦瞧了他一眼,道:“是,又不是。” 这是何回答?他皱眉,伸手便朝她耳后摸去,阎锦躲也不躲,任他摸了个遍,他越摸,越是慢了下来。 没有,没有面具,他暗自道。 最终他收回手,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越出窗去,速度极快,似有鬼在追。 “锦姑娘。”尚仁走出来,瞧了眼付平生消失的方向,对她道:“已查出两个据点来,一个是绸缎庄,一个是奇珍阁,一个在东,一个在南,不知锦姑娘作何打算?” “你们可有精通临摹之人?”阎锦道。 “有。” “将那人找来,让他混进客栈里来,我有用处。”阎锦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往常冷淡的眉眼间添了一抹异色,多了几分风尘气,不再那般凡事漠不关心。 “是!”尚仁毫无异议,爽快应了。 “还有……”阎锦朝他招招手,附耳低语了几句,尚仁点头应了,闪身掠出窗去,一眨眼便没了人影,阎锦一笑,再度捧了茶来喝。 好戏,终要开锣。 t ☆、第四十六章 两面三刀式 天一亮,阎锦便敲开了月娘的门,小红将她引进门去,待她坐下后,便站去了月娘身后。 “锦姑娘,可是有事?”未待月娘开口详询,小红已是先问出话来,满脸笑意的模样,哪还见昨日那欲哭不哭的样子? “昨日听店家说,锦绣坊的绸缎不错,想着咱们来此尚未添衣物,便想叫你们一起去瞧瞧。”阎锦道。 锦绣坊,尚仁口中那城东的绸缎庄。 月娘一惊,飞快的瞄了她一眼,见她无半点异状,不禁松了口气,犹豫道:“锦姑娘,昨日……月娘不太想出门。” 听她说昨日,小红脸色一变,道:“锦姑娘,若是您要出去,小红陪你便好,姑娘便罢了罢?” 阎锦唇角一扬,笑道:“月娘不愿去,锦自不会强求,便劳烦小红陪我一遭了。” 小红瞧了月娘一眼,走到阎锦身旁,道:“姑娘,咱们走吧?” 阎锦笑着起身,跟月娘道了一句‘告辞’,二人一前一后便往门口走去,堪堪将要行出门去,却又被月娘唤住。 “锦姑娘!且等等!” 阎锦定住,回身看向她,眼里波光流转,情绪难辨,“怎么了吗?” 月娘咬咬唇,一时有些为难,她并不想出去,只是,若阎锦发现……不!便是一点可能,她也不能给她! 如此想着,她已是有了决断,她站起身来,笑着道:“罢了,仅我一人也是无聊,不妨与你俩一起去瞧瞧,只有一句,不逛大街,看了锦绣坊便回来。” “好啊。”阎锦道。 听她说要出去,小红一时有些犹豫,有心想阻止,却终是作罢,她并不放心月娘一人留在此,与其时时牵挂不安,不妨与她一起,便是有个万一,也好照料,若是留她一人,若遇人骚扰,谁来帮她?毕竟郦城有多不安全她是知晓的。 “姑娘,你且等等,小红去雇辆马车来。”小红道,说罢便急急往楼下去了。 阎锦退回屋内,笑着道:“小红对月娘倒是极忠心,有此丫头,实乃月娘三生有幸。” 听着她的话,月娘将目光收回来,亦是笑了,却似感叹,“小红她,确实对我很好,便是穷尽一生,月娘亦无法还她的恩情,说起来,月娘也不过是顺手救了她一命罢了,却蒙她十载不离,倾身相护,在这世上,无人能做到她这般了。” 阎锦笑着点点头,道:“既然你感恩于她,不妨好好对待她罢,人生苦短,世事难料,当惜今朝。” “锦姑娘说得是。”她点头道,“月娘与锦姑娘一路同行也有些日子了,却是不知,锦姑娘有何事要月娘相帮?” 她早有疑惑,只这一路她少有与她说话的时候,加上那受伤的男子,两人说话的时候更是少得可怜,眼下小红不在,她索性问了出来,不管是何事,她总得有个心里准备。 阎锦闻言,却是一叹,眸里忽现复杂之意,似恼似恨,似怨似怒,那眼神太过复杂强烈,顿时惊住了她。 “锦姑娘?”她轻轻唤她。 “我无事,”阎锦道,一双眸子恼怒不减,反倒是越发浓烈起来,“月娘,你可知楚国公府?” “自是知的。”月娘道。 “楚国公之女楚遥,是燕府内定的二皇子妃人选,那百里墨虽对锦痴迷,却不愿反抗燕老爷子,更何况楚府势大,他更是舍不得,锦不得已,只好偷离出府,趁着锦在他心里尚有位置,闹一闹他!” 月娘越听,眉头越紧,待她说完,忍不住道:“你可是对他动情了?” “怎会?”阎锦冷笑,恨意连绵,携铺天盖地之势而来,直直冲击着月娘,“他与我不共戴天!锦怎会对他动情?” “既未动心动情?为何还要做此姿态?若是怨恨他,一刀杀了便是,你与他如今亲近,机会定是极多的,你为何不乘机报仇?久留于你并无好处,若是担心被发现,寻机下毒药便是,有些毒物,便是御医亦看不出。” “你说得极是,可单单杀了他怎够?”她笑,嘴角笑意冰冷,如万年不化的雪山,冷极,“我要让他万劫不复!” 月娘一惊,复杂的看着她,却未劝解一二,只道:“既然你恨他,为何不留在京城?非要来这郦城?若你是打着他来寻你的算盘,怕你会失望,男子无情,怎会来寻你?他若狠心不来,你又哪来的借口回去?” “谁说我要回去?”她反问。 “不回去?”她一愣,有些不解。 “不回去!”她冷笑,“若我回去,岂不白费了公子派你来助我的苦心?” “那你为何?” “贺家庄。”她眯眼,目光落在窗外,隔着长街,隔着高低错落的屋檐,望向那朱门大户,月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电急转间,已是明白过来。 “你要……”她惊呼。 她不言,却是默认。 “若你的目的是这,也难怪会想到我,这郦城,我确是熟悉。”月娘道,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小红从楼下上来,她住了口,笑看着她上来。 阎锦亦敛了神色,却不看她,而是瞧着窗外,往来匆匆的人群里,一抹黑影渐渐过来,似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淡,不见波澜,只一触,二人便各自转开视线,如若不识。 “姑娘!锦姑娘!咱们走吧?”小红跑上来道。 二人一同起身,下了楼去,大门处,一辆马车已停在那里,三人先后上了马车,轱辘声起,未过多久已至锦绣坊外,三人复又下了马车,前后进了锦绣坊去。 此时,锦绣坊外十米处一间民房内,混乱的枯草铺成的房顶上,两颗脑袋伸出来,瞧了一眼进了锦绣坊去的几人,复又缩回头来,绿豆眼王斌拍拍身旁兄弟的肩头,示意他继续盯着,自个儿则滑下屋顶去,蹦进了屋。 “老大!夫人来了!”王斌扬声道,一双绿豆眼瞪成铜铃一般,配上他那激动的表情,不见猥琐,倒是略显滑稽。 “夫人来了?看清了吗?” “呀呀!我也怪想去看的!” “行了,都闭嘴。”尚智放了茶碗,沉声道:“夫人命我等将锦绣坊端了,且不能悄无声息,必须隆重,你们以为当如何做?” “隆重?”王斌摸摸下巴,豆眼一转,笑嘻嘻道:“那知府伍卫国,与那锦绣坊掌柜的往来密切,惯常一同去迎春院找乐子,那迎春院桃红更是与二人皆有牵扯,若是……嘿嘿!” “咦!怪不得你时常不见人影,却是跑去那青楼妓馆去了!” “那迎春院姑娘身子可软?小嘴儿可香?” “好啊!你小子!自个儿风流快活!却是忘了咱们这帮兄弟!” 众人皆嚷。 尚智瞥了他一眼,道:“私自去往风月场地,杖责一百!” 王斌正得意着,忽觉后背一寒,正疑惑着,却见他家老大冷冷的看着他,落下一句话来,顿时惊得他变了脸色,直哀嚎起来。 “老大!太多了!太多了!要死人啦!” 见他受罚,一众人皆乐了,纷纷大笑起来,端得是幸灾乐祸见死不救。 “两百!”尚智面无表情道。 “啊!老大!不要啊!”王斌哀嚎不止,表情夸张,状若疯癫。 尚智微微皱眉,嫌弃的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岂料王斌见到他这副表情,却似受了打击般扑了过去,抱着他腿嚎叫起来,活似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端得是委屈至极。 “老大啊!你嫌弃我了!你嫌弃我!” 尚智一脚踢开他,那模样真似嫌弃似的,王斌捧住脸颊,‘忧伤’的看着他。 “王斌,老大不是一直嫌弃你么?干嘛这副表情?”一人道。 “哈哈!就是!” “去你们的!老大可并不嫌弃我!乱说个什么东西!”王斌反驳道,他本跪地抱着尚智,被他那般一踢,顿时成了仰倒式,他也不起来,就那么躺在地上不起,还将手臂枕在脑后,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儿,一上一下的晃悠着,那模样,哪里还有方才抱腿痛哭的样子? “老大!夫人出来了!”这时候,青衣少年李三跑进来,冲尚智道。 他这话一出,原本正互相调笑的众人皆安静下来,表情严肃,身姿笔挺,连那王斌亦翻身跳起,规规矩矩的站好,端得是正经样。 “老大,我有一计。”王斌道。 “说来听听。”尚智话落,一群汉子皆围了过去,王斌亦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好,就这么办,王斌,此事由你来做,若是做不好,两百板子伺候!若是做好了,一百板子伺候!” “咦!老大!不是该免罚么?”王斌睁大眼瞧着他。 “免罚?咱们有免罚的规矩?”尚智故作疑惑的偏头问其余人。 “没有!”整齐划一,响亮至极的回答。 王斌抬手,一个个顺着指过去,咬牙切齿,“等着!总有你们哭的时候!看兄弟替你们求情不!” “行了!闹够了便去做事,务必做到万无一失,王斌,此事你算是首要的,万不能有差池,若是坏了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