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乌怀信忽地双腿跪地痛呼出声,抱着膝盖滚倒在地。bookzun.com 舒月泠最先反应过来,“是谁?” 将将冲到跟前还没来得及出手的程正则脚步顿了顿,拐了个弯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焦声问道,“舒姑娘,你没事吧?” 舒月泠松了口气,舒莫辞刚刚被流苏带的摔倒在地,摔的虽不重,屁股却疼的很,还不能伸手去揉,连站着都勉强,见了程正则也松了口气,程正则少年贫寒,功夫是下了苦工的,说不上多好,对付个把纨绔子弟还是够的,他再怎样,也不会像乌怀信那样大庭广众下用那样下流的手段,甚至想杀了她。 “多谢程公子仗义相救”。 “举手之劳,舒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程正则洒脱一笑,他生了张窄国字脸,让人一眼就觉得此人君子端方正气凛然,这么一笑更是让人心生好感,“这人怎么处置?” “绑了,交给祖母和父亲处置”。 乌怀信慌张喊道,“你敢!” 舒莫辞冷笑,“我为何不敢?大显律例上明文写着,意图对官员女眷不轨者,打死致残不论”。 “我爹是吏部侍郎,你们敢!” 舒莫辞看了流苏一眼,流苏上前狠狠一脚踹上乌怀信的脸,乌怀信腿伤剧痛之下根本无力反抗,脸上在距五指山、指甲痕之后又添了个鞋印,舒莫辞赞赏看了流苏一眼,“你爹是吏部侍郎?这位公子乱攀官亲可是要论罪的!” “你——” 舒莫辞脸色更加冰冷,“我一向心软,你真想攀上吏部侍郎,我倒是可以给你行个方便,送你去乌侍郎府上如何?” 到时候,我命人拖着你绕城一圈,到处宣扬这被揍成猪头的小贼自称是乌侍郎的儿子,结果这小贼真的被乌侍郎接进了府中,我看你乌家如何收场? 乌怀信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看向舒莫辞的神色更加阴狠,舒莫辞勾起唇角,“流苏,你先下山,跟寺里的师父要个麻袋过来,想必乌公子此时是不想也不敢见人的”。 程正则瞥见舒莫辞嘴角的弧度,不由暗自嘀咕,这位舒大姑娘似乎跟舒侯爷口中温柔寡言心地善良出入很大啊! 离凉亭不远的地方,有两棵树冠如盖的松树,松树下有一块突出的天然巨石,巨石表面光整平滑,寺中僧人便在此设了石凳石桌,这巨石半凌于半空,举目四望可将山中之景尽收眼底,地方又偏僻,常有那喜好风雅的施主在此对弈,然而此时拈着棋子的年轻贵公子脸色却绝对算不上好,坐在他对面的游昀之不动声色落下双指中夹着的棋子,“这天下竟还有敢冒领殿下功劳的人,就不怕手太长被人剁了?” 三皇子孟玄璧轻嗤,“这样的人竟也能进皇榜?” 游昀之坐的方向恰是能瞧见凉亭的,此时又笑了一声,“舒姑娘看见殿下弹出的棋子了”。 孟玄璧回头,果然见舒莫辞装作整理裙角弯腰不动声色将地上的棋子袖入袖中,游昀之笑道,“舒姑娘并未问是不是那位程公子的,显然是动了疑心,毕竟是侯府的姑娘,这上好的云子棋子想是不会认错的,更不是一个寒门子弟能有的东西”。 “就她那蠢样能认出来?” 游昀之微讶,“殿下认识舒大姑娘?” 三皇子不屑,“那么蠢的人本殿怎么可能认识!那乌怀信就是要坏她的名节,她倒好,主动扑上去让人家心想事成!” 他之所以会出手,纯粹是因为父皇曾因乌家退亲之事下旨责罚乌家,他日如果知道乌家再次对舒莫辞出手,而他竟袖手旁观,他即便不在父皇心中留下凉薄的印象,父皇也定会认为自己对他不够孝顺恭敬。 游昀之换了个话题,“殿下,该您了”。 三皇子一扬手中棋子,“我已经缺了两颗棋子,怎么能赢得了你?” 游昀之看看棋盘,其实殿下您就算有那两颗棋子也输定了吧? 孟玄璧将棋子扔回棋盒,这是他跟皇姑缠了半天才要来的,少了两颗,可就不能用了,为了那么一个蠢人,真是白瞎了一副好棋。 080 小贼 程正则一路扛着被麻袋裹的严严实实的乌怀信进了般若寺,在放下乌怀信那一刻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怎么就从拔刀不平的救命恩人成了个跑腿的了?抗人这样的事难道不该是丫鬟仆从做的,特别是那个胖丫头,明显有把力气,怎么也轮不到他去扛乌怀信,偷偷喘气的程正则想到这里突然就有点呼吸不畅。 舒莫辞酝酿了一路感情,此时正好,未语先泣,“父亲,女儿和六妹在山中玩耍,竟碰到了个登徒子,幸亏程公子仗义相救,还将那登徒子绑了来,求父亲替女儿做主!” 舒棣大怒,“佛门净地,竟敢如此大胆,给本侯送到顺天府去!” 程正则咳了咳,“侯爷,是乌侍郎的二公子”。 舒棣更惊,看向舒莫辞,舒莫辞哽咽开口,“女儿也不知道,乌公子上前就胡言乱语说什么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又说什么聘者妻奔者妾,要让文昌侯府乖乖将女儿送与他做妾!” 舒莫辞说的直白,舒棣又岂有听不懂的,当年岳父精挑细选挑中了乌家,就是觉得乌家家风好,乌侍郎干练圆滑,当年才三四岁的乌怀信乖巧知礼,想不到时过境迁,乌家竟势力成那般模样,而乌怀信更是龌龊至此,幸亏莫辞没有嫁过去,否则嫁到这样的人家还不毁了一辈子! 舒棣也不命人解开麻袋,温声道,“莫辞受惊了,快回去好生歇着,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 舒莫辞乖巧点头,又道,“程公子——” 舒棣神色微缓,正好是程正则救下了莫辞,说不定这倒是个转机,“放心,救命之恩,父亲一定会好生感谢程公子的”。 舒莫辞带着舒月泠退了出去,程正则神清气爽一拱手,“侯爷事务缠身,程某就不打扰了,”这又摊上了救命大恩,以后文昌侯府还不是由予取予求? 舒棣送走了程正则往老夫人休息的厢房而去,老夫人听说了原委亦是面色铁青,她文昌侯府至今日竟被人欺辱至斯! “母亲看,此事当如何解决?” “先捆着,别人问起就说明天下山一并带下山送顺天府,过不了多久,乌家的人自会来寻”。 “母亲想让乌家如何赔罪?” “这事你不必再管,乌夫人来了,我自有道理”。 舒棣只得应了,老夫人忽地道,“出了这样的事,大丫头不来找我,反倒去寻你,一点规矩都不懂!” 舒棣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一哽,烦躁挥挥手,舒棣无声退了出去,没走多远就见一个穿青色半臂的丫鬟一路小跑着到了跟前,看着有些面熟。 “侯爷,姑娘回去后越想越后怕,只怕这次后乌家会更恨姑娘,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阴毒的招数来,姑娘想请侯爷给乌二公子画个像,把他此时的狼狈模样画下来,也好拿在手里做个把柄,让乌家不敢轻举妄动”。 舒棣有些无语,这样的法子—— 流苏见舒棣的样子有些急了,“侯爷,姑娘说这样的小人一定要防,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反咬一口,他今天在亭子里还拿剑要杀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