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毅又突作癫狂状,张牙舞爪地挥手,仿佛面前真有什么敌人。 沐辰静静看着这一幕,把定远公武毅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收入眼中。 原来定远公府门庭荒凉凄清,无下人驻守,竟是因为武将军神志不清的原因吗? 若是这位定远公神志不清,那么召集八千禁军、豢养死士以护卫京都一事,更是无从提起。 可是,沐辰深深地记得,定远公武毅曾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西域,如此威名赫赫的军神,怎会一朝之内神志不清? 这其中定有隐情。 想到这,沐辰不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仍如往常一般对着武毅恭敬行礼: “兵部侍郎沐辰,拜见定远公,下官未经通报而突然到访,还望定远公不要海涵!” 说完,武毅的反应更大了,他对着空中胡乱地抓着什么,一边恐慌道: “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我有天兵天将,你们快点走开!” 这一突然的怒喝并没有吓倒沐辰。 相反,沐辰冷静地看他一眼,便随即旁若无人地走到了石桌前,与武毅相对而坐。 这下,他说的话只有他二人可以清晰听见,距离稍远一些都无法得知二人谈话内容。 沐辰背对着府门,面前只有一堵空墙和武大将军。 他不禁谨慎认真道: “将军,沐辰有一事求见,各路藩王即将进京,朝中将有大乱,沐辰想借将军手中八千禁军一用,不知此法是否可行?” 他迅速说完,随即仔细等着武毅回复。 然而,武毅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又大喊大叫道: “什么!要抓蝴蝶,哈哈哈哈哈我们一起看蝴蝶啊!蝴蝶可好看了!” 沐辰接着继续冷静说道:“八千禁军恐无法震慑藩王,另外下官还需要借定远公的名望,培养一批死士……” 不料,沐辰话音刚落,武毅突然作痴狂状,整个人翻到地上,衣衫尽凌乱,边翻边大喊道: “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天兵天将快来保护我!我的天兵天将呢!天兵天将来了,上啊!” 武毅此番在地上发狂,沐辰已无法与其交谈。 然而,沐辰始终不为所动,平静地蹲在地上,以极小的声音对武毅耳语道: “将军心中所忧沐辰皆知晓,请将军放心,我定从宁城救出武大祥将军,不让他为人质子。将军尽可放心,沐辰说到做到。” 说完这句话,沐辰立刻伸手整理武毅的衣服,大声地说: “将军!你怎么疯了!我还想向你讨教武艺,结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养老,你看你衣服都乱了!” 说完,沐辰再度站起,做出痛心之状,最后看了几眼地上的武毅,便悲伤地走出了府门。 然而,在走过府外一处偏门时,他悲伤的表情戛然而止,整张脸上尽是冷静。 隔墙有耳,如此自是麻痹对手的方法。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在他走出很远后,再回头观望,只见一小厮模样的人左顾右盼着走入府中,鬼鬼祟祟之状,怕是早在偏门处等待已久。 “襄王,你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 沐辰不禁淡淡道,“勇猛之将可攻克残暴之军,但大周如今是盛世,盛世需要女帝这样的守成之君,而不需要你襄王这个勇猛的将军。” 只回头看了一眼,沐辰便不再留恋,他如今需要救出武大祥,才能救定远公府中危局。 上次一别武大祥还在宁城做守备之职,可定远公如今出此装疯卖傻下策,宁城必然有变,不知武大祥如今在何处。 这么一思索,沐辰便加快脚步,如今最要紧的是前去朝廷,亲自问武大祥之事。 朝中谁人还可信任,沐辰第一个想起的便是户部尚书陆远行。 以陆家长久在京城中经营之根基,调查一位将军去处倒是极容易的事。 而户部尚书府的所在之处,他自然是极为熟悉。 朝廷中重要官员府邸皆列于一条街中,从定远公府邸再向前走几十步,便可看见“户部尚书府”这个显眼的牌匾。 与定远公府邸处不同的是,户部尚书门口皆有两个小厮把守,威风凛凛,一丝不苟。 沐辰不禁上前,对二人平静道:“沐辰求见户部尚书陆大人,烦请二位通报一声。” 见到沐辰,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使了眼色,另一人便迅速进入府中。 剩下的小厮则专心且强硬地盯着沐辰。 沐辰自然是对这样的态度毫不在意。毕竟他不常来户部尚书府中,人家这样也是尽忠尽责。 不出片刻,沐辰便听到府内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大门从里面被重重打开,陆远行熟悉的脸顿时出现在眼前。 “沐大人!真是好久不见!怎么您突然光临敝府了,怪老臣没好好招待大人!” “你还愣着做什么,这是当朝重臣沐辰大人,曾在朝堂上为女帝力辩众臣,你竟怠慢了他,看我不打你!” 说着,陆远行就要伸手打那监视沐辰的小厮。 小厮顿时慌乱地捂头,认错道:“大人恕罪,是小人有眼无珠,饶了小人吧,我再也不敢了……” 随即,他恭敬又敬畏地看向沐辰,立刻板板正正地给沐辰让路。 “大人请进,我这就给您让路!” 小厮不禁羡慕地看着沐辰,态度极其谦卑,早已没了刚开始时冷漠似铁的样子。 而沐辰见状,不禁出言宽慰陆远行道: “罢了,大人何必动气,人人皆是各司其职,守其职责,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属下,也是大人教导有方。” “是!果然沐大人言之有理,”陆远行立刻笑道,“行了,我不和你置气了,以后你定要记得沐大人的模样,若是沐大人前来,无需通报直接开门,记住了吗!” “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