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弃我与否,那是陛下的事,而身为大周的臣民,我只知陛下,不知襄王。” 沐辰义正辞严道。 “儿子,说得好!” 沐逢春忍不住附和,但他立刻察觉到不对,旋即转头,果然看到了襄王那一副阴沉如水的面孔。 “哼,好一个只知陛下,不知襄王!” “沐辰,本王倒是没想到你一个边陲小民,倒是铁杆的女帝党啊?” 襄王言语冰冷道。 “在下什么党也不是,古圣贤教导,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在下虽来自偏远之地,却也对忠孝之道了熟于心!” 沐辰压根就没想跟这襄王说什么好话,当即又一句呛了过去。 “你!好哇,沐辰,你好大的狗胆!” “你这是在指责本王,是那不忠不孝之辈吗?” “你可知,这大周的皇位,本来就是本王的!” “只是父皇那个老东西,受到群臣的蛊惑,将皇位传给了大哥,大哥继位后,曾向我起誓,兄终弟及……结果呢,那个混账东西,违背了誓言,将皇位传给了他的女儿!” “景元那丫头,她偷走了我的皇位!” “我不过是在拿回自己的东西!” “结果到你口中,反而是我不忠不孝了?” 襄王大声吼了一番,之前的斯文和从容全部消失不见,两眼布满红血丝,瞪向沐辰。 “你,真是该死!” “来人,将这沐家叛贼拖到菜市口,给本王斩了!” 几名甲士立刻上前,将沐家三人架了起来。 “哥,哥,我要死了吗?” “我,我怕疼……” 沐禾毕竟是个小丫头,哪见过这阵仗,立马就被吓哭了。 “啊!” 沐逢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沐辰的双臂也被身穿铁甲的甲士拽的生疼,眉头不由地皱起,似有些疑惑。 不过,倒不是怕死。 也不是对襄王要杀他感到不理解。 而是,就这? 襄王的城府,比想象中的要浅很多啊。 这才哪到哪啊,就忍不住要杀他了? 这跟那个陈兵京畿,谋而后动,谋图篡权的藩王,严重不符啊! 在来京城的路上,沐辰还在琢磨襄王会是一个怎样的对手。 如今一试探,便露出马脚了。 襄王之所以难对付,看来不在于他本人,而是背后有幕僚在给他支招。 会是谁呢? “王爷,且慢!” 果不其然,一名身穿大氅,面部线条阴冷的中年男子,从后面走出来,出言制止了襄王。 “先生,你怎么出来了?” 襄王有些不悦,但在这中年人面前,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询问。 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宰相蔡雍。 只是襄王不太愿意让沐辰得知蔡雍的身份,便默契地没有点明,只是以先生相称。 蔡雍瞥了沐辰一眼,眼神闪烁,旋即对襄王说道:“殿下,我日观天象,有贪狼吞日之兆,这几日,不宜杀生啊。” “原来如此!” “你们几个,先将这些叛贼关到偏院去,听从发落!” 襄王不耐地挥了挥手。 “喏!” 这些甲士,便架着沐家三人,往偏院去了。 等他们走远,襄王脸色一松,他当然知道所谓天象之说,只是敷衍的话语,有些不解地看向蔡雍,问道:“蔡宰相,你这是何意啊,当初是你说这沐辰不足为虑,如今本王要杀他,你却亲自出来阻挠本王?” 沐辰等人到前殿时,蔡雍便已在偏室里坐着了,他不方便出面,但是可以通过襄王,探一探沐辰的虚实。 原本,蔡雍也以为沐辰不过是一黄口小儿。 但当他听到沐辰出口的这些话,再思索这些话背后的险恶用意后,免不了后脊一凉! 此子,心机颇深,怕是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明面上看,他敢在襄王府,当着襄王的面大谈忠孝,已是有取死之道。 实则,这却是下了一招好棋啊! 襄王如若是因这忠孝之辩,便轻易将他砍头,那么之前他们费尽心思经营起的名望,便全部都有付诸东流了。 以后再想要废女帝,自立为皇,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毕竟这天下,还没有到谁拳头大,谁就是皇帝的地步。 当皇帝,要讲究民心所向! 沐辰若是不骂襄王,杀他或许还不如碾死只蚂蚁困难。 但如今他不仅骂了,而且还是在襄王府,当着襄王的面骂,声音洪亮如钟,字字珠玑,谁敢保证这王府内,就没人将此事传出去? 一旦此事传了出去,而沐辰又在菜市口被襄王砍了头。 那得了。 除非是将大周彻底推翻,重新建立一个别的国号,否则襄王永远得国不正啊! 他蔡雍封王拜侯,光宗耀祖的野心,也就无法实现了…… “王爷,您杀了他,天下人该怎么看你啊?” 蔡雍问了一句。 “边陲小地,一个狂妄竖子而已,杀了,便杀了,难道天下人会因为这个指责本王吗?” 襄王颜面不悦,出口反驳。 蔡雍叹了口气,“您是王爷,更是大周未来的天子,天下人自然不会因为你杀了一个竖子,而指责您。” “但,有心的人,却会拿沐辰的死来做文章,构陷您不忠不孝……” 襄王闻言,立刻恍然,心中也略有些后怕。 “这竖……沐辰,竟然有如此心机?” “还好有蔡公提醒,不然本王真上这了当了!” 蔡雍见状,连忙松了口气,眼前这位襄王殿下人虽然不大聪明,但胜在听劝,便继续说道:“沐辰的背后,毕竟有着徐渭那个老不死的影子,处理起来,还是需小心谨慎些为好!” 襄王连忙点头,旋即爽朗笑道:“蔡公啊,你当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