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亲妈,将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视她若掌中宝心头肉的亲妈。 苏雾的眼角啪嗒啪嗒落下了泪。 她这一场经历,终是不能两全。 她必须要做出选择。 苏雾缓缓睁开了眼睛,刺目的天光扎痛她的眼,她的脸色白皙得近乎透明。 “这是个书中的世界,全都是虚构的。”她念叨着,像是在努力说服着自己。 渐渐地,她就信了。 这就是个书中的世界,无论是谢淮安,还是赵玄瀛,还是偌大的苏府,都是不存在的,他们只不过是作者笔下的产物而已。 而她,在书里做个罪人,没关系的。 那日之后,苏雾的迷茫便渐渐消失了。 她好像又恢复到从前的时候,心情也一日日明快起来。 当水塘里的鸳鸯被她养胖一圈的时候,苏府忽然接到宫里来的请柬——灵秋公主十岁的生辰宴要到了,太皇太后在明颐行宫设宴,邀京中勋贵女眷前去赴宴。 那张请柬,邀了温氏、苏雾和苏暖。 苏暖将请柬看了三遍,眉头皱成小小的川字:“怎么又要参加太皇太后的宴会,她老人家就这么闲的吗?” 温氏一听,急忙去捂她的嘴:“胡说八道什么,能收到这张请柬,说明太皇太后记得我们苏家,我们该好好谢恩才是。” “我又不喜欢,”苏暖闷闷道,“那些宫里的人讲规矩得很,我每次见到他们,就心惊胆战的,生怕说错什么话被灭门。” 苏雾在一旁听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十四岁的生辰才过不久,明明长了一岁,姐姐怎么瞧着你像三岁小娃娃呢。” “可不是,”温氏嗔笑着看着苏暖,“都快及笄了,还将灭门这种怪话挂在嘴边上,羞不羞?” 苏暖气闷地鼓起腮帮子,将手中的请柬一把塞回温氏手里:“你们就取笑我吧,反正我就是害怕!” 温氏收好请柬,笑盈盈道:“要是害怕,你就跟紧姐姐和我,我们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就不会出错了。” “只能这样了,我又拒绝不了,不过,”苏暖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转了一个圈,“为了壮胆,我要带着陈汲。” “你跟你的侍卫真是形影不离,”温氏无奈地笑,“也不知道避避嫌。” “避什么嫌?”苏暖一脸懵懂。 温氏见她的神情,知道自己多想了,便笑道:“没什么,母亲允了。” “嘿,这还差不多,”苏暖嘻嘻一笑,“我这就去和他说一声,让他好好准备。” 她丢下这句话,撒丫子就跑了。 温氏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苏雾知道温氏的担忧,她却没有说什么,只笑吟吟地捏起温氏的肩膀,闲聊道:“母亲,明颐行宫在哪儿,好玩吗?” 温氏被她一打岔,不由将方才的担忧暂时搁下,笑着回她:“明颐行宫离chūn和园不远,里面有京中最好的温泉池,因而比别处暖和不少。即便现在是早chūn,但行宫里的百花估计早就开满了。” “那必然十分好看的。” “对呀,听说前些日子,皇上也搬去行宫小住,最近你父亲上朝,都是去明颐行宫呢。” “那我们岂不是会遇见皇上。” 温氏沉思一会儿,摇了摇头:“皇上朝政繁忙,不会理会生辰宴这些琐事的,何况到场的都是女眷,他更不会参加了。”她说着,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捏了,母亲不累。” 她拉起苏雾的手,转过身一脸慈爱地望着她:“不过,你现在身份又不一般了,这次去行宫,一定要谨言慎行对了,母亲还得给你准备一身得体的衣裳。” “我晓得了,谢谢母亲费心。” 母女两人又闲聊一会儿,温氏便离开,去给她们姐妹二人准备参加生辰宴的衣裳去了。 苏雾也回到自己的院子。 午间的阳光暖融融地照下来,水塘中的两只鸳鸯并肩游着,闲适又恣意。 她撑着下巴,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盯着两只鸳鸯若有所思。 云桃端着一盘新出炉的栗子走过来,看着苏雾在出神,疑惑地望向水塘,狐疑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它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云桃挠了挠头,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她将栗子放在苏雾手边,嘀咕一句:“天生一对呗。” 苏雾听到她的话,奇怪地笑了笑。 对啊,天生一对。 在这个书里的世界,唯有赵玄瀛,和她是天生一对。 而她和赵玄瀛的重要剧情,已经拉开帷幕。 苏雾伸着葱白的手指,从盘中缓缓拾起一个栗子,剥了壳。 澄huáng甜软的栗肉圆滚滚地落在她的掌心,她抬手一扔,栗肉落进水塘,两只鸳鸯便不紧不慢地扎进水里,在水中寻找起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