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岁、一百岁,还是能顶着我宠你的名号作威作福,可是……这条道,怎么就能走偏了呢?浅小二,我们都迷路了。takanshu.com” 荣浅手掌探至他脑后,“是啊,”她鼻子冒出酸意,“为什么就能迷路了呢?少弦,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一个像你这么宠我的人了,到底你是我的劫呢,还是,我是你的劫?” 霍少弦削薄的唇轻轻翘起个弧度,“你是我的劫,这辈子,我这样爱过你,就不会再这般浓烈地去爱另一个女人了。” 荣浅眼眶内的泪水禁不住掉落出来,男人抬起手指替她擦拭,荣浅哽咽着,最后哭出声来,“霍少弦,霍少弦……” 霍少弦吻着她的眼角,咸涩的泪水落入他唇齿,男人是最舍不得她哭的,可他这会也没办法了,他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哄她两句就能让她笑出来。 感觉到她的难受,霍少弦双手捧住荣浅的脸,“不哭了,再哭明天就没法睁眼了。” 水壶的鸣笛声打破这刻的悲伤,霍少弦捏了捏她的脸蛋,“不哭,带你出来是想高高兴兴的。” “嗯。”荣浅点下头,起了身。 两人先去外面的街上吃了东西,霍少弦就开了一间房,晚上,他拥着她躺在偌大的复古雕花大床上。荣浅很快就睡过去,他们都关了机,所以接不到一通电话。 厉景呈抽完一根烟,看眼时间,都凌晨了。 荣浅的护照并没带,也就是说不会出国,可偌大的地方让他上哪里去找?无疑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厉景呈再次抽出根烟,点上后狠狠吸了口,荣浅就像是只白眼狼,他拿出最大的耐心,赔上了最好的人工,到头来却发现根本喂不熟她。 翌日,霍少弦带着荣浅走出古镇,来到一座教堂前。 砖红和白色相间的教堂看着并不大,阳光穿过顶上的十字架分散成一道道光束落在荣浅的脸部,她和霍少弦拉住手,长长的影子纠缠着,不愿分开。 两人走进教堂,霍少弦将她拉到跟前,“浅小二,做我新娘吧。” 这样熟悉的场景,就好像荣浅才刚记事那会,小小少年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缠着她说,“小二,做我新娘吧。” 五六岁的小女童歪着脑袋,“新娘是什么?能吃吗?” “做了我的新娘,可以有很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裙子,洋娃娃,想要什么有什么……” 荣浅还记得,她当时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还拉着他的衣角,“少弦哥哥,你可别让别人做你的新娘啊,我答应了,不反悔的。” 那时候,他大抵就已经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吧。 荣浅点点头,就像当年那般,坚定无比。 霍少弦将她交给了另外两人,她们将她带进了单独的房间,里面有霍少弦令人准备好的东西。 荣浅穿好了婚纱走进教堂,霍少弦背光而立,修长的背影显得萧条寂寞,男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荣浅尽管才二十一,但这袭定制的婚纱将她的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霍少弦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两人共同站在宣誓台前。 没有神父,没有宾客,没有亲朋好友,只有他们两个人。 霍少弦掏出一对对戒,伸手揭开荣浅的头纱。 他嗓音暗哑,带着抹不去的激动,“浅小二,我没法给你一辈子的誓言,剩下的两天时间,不论贫苦、富有,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 霍少弦将戒指套向无名指,那个连接了心脏的地方,“我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有或贫苦,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永远对你忠实……” 荣浅忙伸手捂住霍少弦的嘴巴,这样的誓言她要不起。 荣浅眼圈泛红,霍少弦拉下她的手去吻她,两人紧紧相拥,她眼泪忍不住淌出来,她能给霍少弦的,只有这两天的时间,而他要给她的,却是一辈子,荣浅双手在他背后收紧,两个人恨不得融成一人。 接近傍晚时分,荣浅才换了衣服从教堂离开。 他们扣着手,指上都戴着戒指,回到古镇上,两人像寻常游客般融进人潮,霍少弦换了件深蓝色的毛衣,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朝边上的荣浅看眼,“想吃什么?” “随便。”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随便给你吃。” 荣浅吊着他的手臂,“讨厌。” 霍少弦嘴角一勾,“女人说讨厌,那就是喜欢。” “呸,脸皮真厚。” 霍少弦搂着她避开一个走路不长眼的人,他们来到河边,找了个位子坐定,霍少弦替她点了不少当地的名小吃,他搭着腿,抽了根烟,眼睛盯着荣浅似乎出了神。 她双手托腮,“少弦。” “嗯?” “要不,我们在这买个店吧,你掌勺,我在前厅负责收钱,日出的时候,我们手牵手去散步,日落之时,我们坐在河边,我给你唱着歌,你就喝喝小酒,好吗?” 霍少弦狠狠吸了口烟,又苦又涩的味道渗透进心肺,“好。” 荣浅双眼笑成弯月,他和她都知道,这种愿望永远实现不了的,但他们还会做梦,因为只有在梦里,他们才能摒弃所有,只是简简单单地爱着。 河边,有成群的许愿灯顺水流经过,五颜六色,形状各异,荣浅指着其中的一盏,“这个好漂亮,我也想要一个。” 那是一朵,并蒂莲的形状。 霍少弦起身,“走,我给你去买。” 可问了几个商家,都说卖完了。 荣浅站在河岸旁,眼里露出期盼,霍少弦笑着道,“要不我给你拿上来?” 荣浅以为他开玩笑,她不由莞尔,“好啊。” 话音方落,身侧的人影忽然跳入了河中,溅起的水花令周边的许愿灯翻流相撞,霍少弦朝河灯游去,这条河的水并不干净,荣浅怔怔定在原处,直到男人将那盏河灯托在掌心内。 “浅小二,看!” “霍少弦,你疯了。” 旁边,有乌篷船经过,船家将霍少弦捞上去,他像只落汤鸡似的,他朝荣浅吹了个响哨,示意她去码头等他。 荣浅笑得撑着膝盖,“你看看你的样儿。” 心里却是又涩又甜,她想,不可能再有人能做到霍少弦这样了,他爱她的起点太高,以至于荣浅适应了之后,也不可能再去爱别人。 她匆忙赶到码头,霍少弦正坐在栏杆上,端看着手里的战利品,这些河灯十有**都是情侣一起放得,荣浅坐到他身侧,“看什么呢?” “看看许的什么愿。” 霍少弦将河灯翻过来,字写在边上,不会被水浸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荣浅不由动容,伸手将河灯接过去,“我们来放吧。” 这也是他们的愿望。 霍少弦弯腰,将河灯送下去。 他们没再逗留,回了客栈,霍少弦洗完澡换上衣服出来,荣浅坐在沙发内,电视开着,但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上面。 霍少弦走了过去,他蹲下身,头靠向她身前。 他没有看荣浅的眼睛,“浅小二。” 荣浅的手掌落向霍少弦头顶,莫名的,她感觉到一种浓郁的悲伤,手臂开始颤抖,霍少弦湿漉漉的头发蹭在她颈口处,很凉。 “明天回去以后,我们好好生活,我会结婚,会生孩子,浅小二,你也一样,你把你的下辈子留给我,要是哪天我先走了,你也要好好活着,记得,下辈子你是我的,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谁都抢不走你。” 荣浅抑制不住,她手指穿过男人的发丝,她吻着霍少弦的头发,她那样爱他,一听说他会结婚生子,她就难受地想死,可她不能太自私,霍少弦有霍少弦的责任,这才是值得她爱的男人啊。 荣浅紧紧地抱住他的脑袋,他也紧紧地抱住她。 “少弦,你要幸福,一定。” 霍少弦拉开她的手,他抬头看她,“我的幸福在你身上,你要幸福了,我也会幸福。” 荣浅笑不出来,离开了他,她又去哪里找幸福? 但,她还是强忍着勾了下嘴角,“好,说好了。” 霍少弦凑上去吻她,那样狂肆纠缠,荣浅的眼泪落在彼此的唇舌之间,他们能感受到对方心里的痛,因为此时的自己有多痛,对方肯定比自己要多痛十倍百倍。 霍少弦推开荣浅的衣摆,腹部处,那个纹身清晰而灵动。 他拇指摩挲着,薄唇凑过去亲吻在纹身上,他双手固定在荣浅腰间,灼热的温度顺着腹部传入,荣浅鼻尖酸涩不止,这个地方,藏着罪恶的源头,也真正毁了他们美好的爱情。 霍少弦伸手抱起她,走到了床前。 厉景呈派人去查了,霍氏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而且生意场上的事还在继续,霍少弦是霍邦的独生子,又是霍氏顶梁柱,不可能没有一点点安排就私自离开。 除非,就像出差一样,只是短时间的。 这件事本来是准备瞒着荣安深的,可恰好荣安深经过帝景来探望,这才知道女儿已经两天没有踪影了。 他打电话给霍邦,对方说霍少弦出去两天了,至今未归,荣安深的心一沉,这对小冤家只怕又要闹出事来。 第三天,荣浅起得很晚,一想到要回去,心里充满了恐惧。 出去吃饭的时候,古镇一条街上有不少拍照的地儿,她拉着霍少弦走了进去。 她把自己嫁给他了,怎么着也要有张婚纱照吧。 两人只是穿了寻常的衣服,坐在花厅内拍了张照片。 荣浅将它当做宝贝似地揣在身上,这三天,已经是承载了他们全部的最美的时光,谁都不敢再奢想。 准备发车的时候,荣浅看到霍少弦握住方向盘的手在收紧,他心里是有挣扎的,肯定会有不甘心,他眸子内的幽暗逐渐加深,霍少弦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他转过头,刚要开口,却被荣浅捂住了嘴。 她凑过去,嘴唇贴着自己的手背,每说一个字,霍少弦都能感觉到里面的颤动。 “少弦,别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命里面,可以没有爱情,或许会活得很辛苦,可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只为爱而活着,我情愿我的心一下子就死了。我也不愿意我们这样反复伤着心,寸寸凌迟,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霍少弦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他想试,可他不能再拉着荣浅冒险了。 心痛致死,还不如麻木掉,至少心还是在的。 他拉下荣浅的手,“我们回去。” 但他的目的地,并不是家里。 约摸一小时后,荣浅望向窗外,远远看到似乎聚起了大批的人,她抬头一看,偌大的东侯宫屹立在远处,霓虹灯照射万丈,仍旧是一派歌舞升平。 荣浅坐直身,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慌,“为什么要来这?” 霍少弦拿出手机,交代了几句。 场面很快陷入一片混乱,霍少弦落下车窗,眼睛盯着大批冲进去的人,“这个地方,我要让它彻底关门,我再也不会让你落入这样的危险中,浅小二,它毁了我们,我就毁了它!” 霍少弦眼里的阴戾,还夹杂着恨,满满溢在眼眶中。 荣浅抓着他的手臂,“少弦,我怕。” “怕什么?” “你砸掉了它两次,我怕……” 霍少弦合起车窗,“不用怕。” 很快,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了整条街,霍少弦发动引擎离开,透过后视镜,荣浅看到东侯宫的招牌都被人拆掉了,**x几个字被人掀下来,她心里慌得厉害,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过去。 到了南盛市市区,霍少弦将车开到荣家。 两人在车里坐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 门口的佣人见状,赶忙跑进去通知荣安深。 顾新竹和荣安深大步出来,霍少弦看了眼,和荣浅双双下车。 荣安深手朝他们指了指,气得胸膛不住起伏,“你,你们——” “荣叔。”霍少弦开了口。 荣安深一把抓过荣浅,将她拽到身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荣叔,不关她的事,是我找的她。” 荣安深气得直咬牙,可到底不舍得骂他,“少弦,你和浅浅的事都过去了,当初也是你们自己要分开,她现在不一样了,已经和别人订婚了!” “我知道。” 霍少弦朝荣浅看了眼,“我先回去了。” 荣浅见他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内,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成拳。 他走了。 真的走了。 她转动下手上的戒指,别说是相守了,她就连一个蜜月旅行都是奢侈。 顾新竹收回视线,“浅浅,你这几天都和少弦在一起?你糊涂啊,景呈为了找你,都快把南盛市给掀了。” 荣浅一语不吭,转身往家里走。 到了客厅,她想上楼休息,荣安深喊住她,“站住,你给我过来。” 她收起脚步,转过身。 荣安深让顾新竹给厉景呈打电话,荣浅不由蹙眉,“我今晚想在家里睡。” “你考虑过别人吗?景呈是你未婚夫,浅浅,你太任性妄为了。” “我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吗?”荣浅反问。 顾新竹打完电话,走到荣安深边上,“浅浅,你怎么能跟人私奔?传出去多难听,你跟少弦就那么分不开?” “谁告诉你我们是私奔的?我要真私奔了,还用得着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