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滞,那低哑的嗓音,以及他们现在所处的氛围,让她的心有一丝浮动,摒弃掉不应该有的杂念,她才低声说道:“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救了我,也解决了影飞的麻烦,我们应该谢谢你!” “你……不怪我……?” 聪慧如苏心禾,怕是早就知道了他做过的小动作,如今这个时候他不对她坦白,以后怕是没那么好的机会了。502txt.com 而且,与她之间,焰冰也不再想存着欺骗与隐瞒。 爱她,就与她坦承相对吧。 这一次,焰冰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受伤,他原定的计划是帮影飞压下“魅门”的那伙女人,让她们不会再来生事,倒是卖给苏心禾一个人情。 可那流星竟然出狠招,差点害苏心禾丢了性命,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容不得她们,如此一劳永逸地铲除“魅门”,断了后患。 不过,这个祸事却也起于他,如果不是他多了心思,今天的一场婚礼本来应该是圆满的。 他破坏了她的婚礼,让她在大喜之日都不能与自己的夫郎为伴,她,会怪他吗? “过去的,就算了吧……” 苏心禾轻叹一声,道:“如今,我们大家不是都没事吗?最后受苦的人却是你……” 焰冰的想法如今苏心禾也已经想了个透彻,他不过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的眼睛能注视到他的存在,让她的心能够为他空一块地方。 至少,他没有想过要真正伤害影飞和她。 他的算计,最后的代价却是他来承受,她要怨他什么,怪他什么呢? “心禾……” 焰冰鼻头有些微酸,苏心禾的胸襟豁达,能够包容他,原谅他,将以前的一切化作尘烟,不再提及,这便是给他最好的回答。 将苏心禾的手握在掌中,焰冰的唇慢慢地靠近,将吻轻轻地印在了她的手背…… 苏心禾的身子微微一颤,反射性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感觉到对方的执着,终于没有忍心。 亲吻,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那都是属于情人之间的亲昵,焰冰吻了她,即使只是在手背上,她却也能感觉到他深深的情意,那样一个骄傲的男人,竟然带着万分的怜惜与珍重地亲吻着她的手背,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虔诚万分…… 焰冰,他用尽了一切,终是让她放不下他了啊…… “还能动吗?我扶你到床榻上去,你要好好休息才行……” 苏心禾取过软榻之上的棉布,打开横成一张长布。 “还能……” 焰冰点了点头,银针给逼了出来,痛苦减去,他觉得全身轻松不少,他没有苏心禾想得如此柔弱,毕竟他是练功之人,身体可比她要好,恢复起来也比常人快,更何况药浴之中草药的效果已经浸进了内里,一番休憩之后,他的精神已经恢复不少。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焰冰倒是不避讳地踏出了浴桶,就着苏心禾撑起的棉布,将自己裹了一圈。 转身,看着仍旧蒙眼的苏心禾,中衣还是微微湿润,只是不再贴身,她的玲珑身姿他已经记在了心里,再看时,心中却在泛着微潮,他终是控制不住地将她一把搂在了怀中。 这突来的转变与亲密的动作让苏心禾惊呼一声,脑袋贴在焰冰的胸膛之上,隔着薄薄的一层棉布,感受着他怦然的心跳,她的脸有些泛红。 “心禾,我早想这样抱着你,今晚……陪着我,好吗?” 焰冰低首,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苏心禾的耳旁,带来一阵酥麻,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嗓音也有些魅惑的喑哑,“我答应了,陪着你,等你好些了,我再走……” 苏心禾没有忘记影飞还在家中等着,虽然她今夜不一定能按时归来,但她的心却在牵挂着他。 柳尘烟与苏飞雪一定不会为难于他,但是萧子如的脸色,苏心海的冷嘲热讽,影飞会不会受到影响,会不会不开心,这些都是她关心的事…… 焰冰好些了,她会第一时间回家,回到影飞的身边。 “那好,你陪着我……” 焰冰拉着苏心禾的手慢慢地向床榻的方向走去,这已经是苏心禾的让步与妥协,他知道,他不能一下要得太多,毕竟,在苏心禾的心中,他还比不上影飞。 除去身上裹身的棉布,焰冰用棉被盖住了自己的身体后,一手解下了苏心禾蒙眼的丝绢。 其实苏心禾虽然一直蒙着眼睛,但丝绢凉薄,她还是能看见物体大致的形态,眼下冰凉一抹而过,她的眼便对上了焰冰含笑的媚眼,心,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焰冰还有些虚弱,脸色不再是以前的红润,有些惨白,但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陪我躺一下,好吗?” 焰冰指了指床榻一边的空位,那是他特意给苏心禾留下的。 他没有想过做什么,只是想静静地与她呆在一块。 看着焰冰期盼的脸色,苏心禾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脱鞋上榻,静静地躺在了焰冰的身侧。 俩人对目而望,焰冰伸出了手,轻轻地与苏心禾交握着,能够这样贴近她,那感觉真好。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苏心禾淡淡一笑,这时的焰冰像个柔弱的孩子,需要保护,需要温暖。 静静地看着苏心禾,焰冰只觉得心里注满温情,满足而温馨,他眨了眨眼,美丽的眸子灿若星辰,最后,慢慢地阖上,在暖室温风中翩然入梦…… 宅门卷 第【39】章 两难 苏心禾让冷凌在浴桶中加入了安眠成份的药,也是有助于焰冰休养。 均衡的呼吸声传来,焰冰已经进入了梦乡,苏心禾牵挂着一人独在苏家的影飞,始终放心不下,她试着抽了一下手,却发现被握得很紧,她又不能使力抽出,焰冰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有安眠成份的药,但动静之下也不能完全保证不会惊醒他。 所以,苏心禾便在慢慢地等待,直到天蒙蒙亮了,焰冰才侧了侧身,握住她的手微微松了松,这时,她才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退下了床榻,轻手轻脚地穿起了自己的外衫,看了一眼焰冰熟睡的样子,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但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又退了回来,左顾之下瞄到书桌之上的纸笔,写下一纸便条,用砚台压住,这才放心地离去。 她答应过要陪着焰冰,怕他醒来时生疑,她便留下纸条告知去向,以免又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有侍卫一直守在焰冰的房门口,见她走出之后,便殷勤地上前,苏心禾让她们为她准备了一辆返程的马车,与冷凌交待了几句,便往苏家而去。 这一日一夜的劳累,她的心算是大起大落,经历了娶亲的欢喜与喜堂之上的变故,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在看一出无关痛痒的戏剧,可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明白什么叫做沉重。 焰冰这一份情,她算是欠下了。 可她知道,影飞是没有后顾之忧了,焰冰一声令下,那潜在的危险也一并解决了,这是让她感到欣慰的地方。 影飞什么也没有告诉过她,但她相信着他,过往的一切,都不是她在乎的,她要的只是现在他,只是在她身边的那个他。 他们的新婚之夜,她都没有陪在他的身边,她心里还是愧疚的,相信这一夜,影飞也没能睡个安稳觉吧。 …… 苏心禾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她跟着焰冰离开了苏家之后,所有的宾客也都不欢而散,原本热闹的喜堂倏地冷清了下来。 整个厅堂里除了坐着苏家的人,其他的下人们都适时地退了开来,但又在听力能及的范围之内,等候着主人随时的传唤。 而回廊处挂满的红色的灯笼,与桌上点点火光摇曳的双喜龙凤烛,与堂内一干人等冷冽的表情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时之间,气氛降到了零点,苏飞雪表情凝重,薄唇紧抿,明显地不悦;而柳尘烟却是忐忑地向外张望着,不时也望望影飞,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过,人没事便是好的。 萧子如轻掩嘴角,却是在心头暗自得意,这下办喜事倒办成了宜州城的笑话,到时候看苏心禾怎么收场。 她娶了这样一个夫郎,与江湖上不清不楚,甚至还舞刀弄枪,她的人品恐怕也会一落千丈,他等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看看苏飞雪怎么还能放心地将苏家的家业交到她手上。 苏心海却是一付看好戏的心态,跷起了腿,一付悠闲的姿态,要不是沐清尘称病不能来,倒是能适时地欣赏这一出好戏。 何新月木然地拉过苏心琼护在一边,苏家的事他从来不会发表意见,只用附和便是,这是他的保身之道。 “影飞,你有什么话说?” 苏飞雪轻哼了一声,眼中似有波涛凝聚,在她的刻意掩盖之下却也没有泛滥成灾。 今天,她苏飞雪的面子算是丢尽了,好不容易认回了女儿,本应是喜事,再娶夫郎,那更是喜上加喜,却没想到喜事反倒成了笑话。 她虽然心中有气,但顾忌着苏心禾,又不能对影飞说重话,但她心中这口气却实在咽不下。 被苏飞雪点到名字,影飞却是坦然地站了起来,行至堂中,衣袍一撩,却是直直地跪在了苏飞雪的面前,沉声道:“娘,今天的事情全因影飞而起,影飞甘愿受罚!” 苏心禾说过,让他怎么样也不能动了走的念头,所以,他不走,他要留下,等着她回来。 再说,礼已成,他已经是苏心禾的夫郎,他更没有理由离开自己的妻主。 “你这孩子,飞雪又没有说要罚你,爹爹知道你也不想这样,好孩子,以后好好和心禾过日子就好……” 知道影飞是苏心禾的心头肉,柳尘烟连忙出来打着圆场,如果真要闹出什么事来,这不更是乱上添乱吗? “柳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萧子如轻哼了一声,道:“常言说得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礼已成,影飞成了咱们苏家人,如今惹出这种乱子,说什么也应该有点教训才是,不然,别人倒真以为苏家成了江湖堂会了,还有谁敢再和咱们做生意啊……” 萧子如句句话好似说得在情在理,但他一门心思只想苏飞雪处罚影飞,能给那两母女制造点矛盾,他是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大哥,影飞也是初犯,这次就算了,行吗?” 柳尘烟几步上前,眼神恳切地望向萧子如,苏心禾还没回来,他要想办法保下影飞。 “这可怎么行呢?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说是吧,新月?” 萧子如转头看向何新月,何新月连忙点头附合,他满意地一笑,接着将目光投向了苏飞雪,“飞雪,你是一家之主,还是你说了算,我们都听你的。” 一句话,将矛头的争端又指向了苏飞雪,这是他为她们俩母女制造的争斗,主角怎么能没有表示呢? 话题转向,柳尘烟也跟着转身,眼中恳切之情满满地溢出,对着苏飞雪轻摆了摆手。 苏飞雪为难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处置了影飞,会将她们俩母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打破,又回到圆点。 虽然这次的事情让她略有些失望,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对苏心禾的看法,苏心禾的才干的确挑得起苏家的大梁,即使商界的朋友有些闲言碎语,但她相信,只要有苏心禾在她身边,一定可以力挽狂澜。 但如果不处置影飞,家规形同虚设,以后,在苏家她又有何威信可言? 这……确实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啊! 宅门卷 第【40】章 家法 “娘与爹爹不要再为影飞争执了,影飞甘愿受法。” 影飞对着柳尘烟摇了摇头,他是争不过萧子如的,无谓为他多生事端。 萧子如冷笑一声,道:“管家,拿家法!” 苏飞雪的身子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动作,默认了萧子如的作法。 当那藤条一下一下抽在影飞的身体上时,柳尘烟双手握得死紧,难过地别过了头,他救不了影飞,救不了啊…… 苏心禾回来之时见到这样的情况,他可以想见她会有怎么样的愤怒。 影飞是个好孩子,只是那以往夹杂着江湖恩怨,如今,一切过去,他只愿他们好好生活。 萧子如与苏心海冷眼看着一切,当最后一鞭落下时,他们才满意地拂袖而去。 只有柳尘烟留了下来,将影飞扶回了他与苏心禾的新房。 整个过程中,影飞咬紧了牙,没有哼过一声,红色的喜袍已经浸出了暗色的血渍,一条条,一路路,触目惊心。 原来,那藤条上竟然布满了细小的荆棘,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那一鞭鞭抽下去,却是深入血肉,如火在炽烈燃烧一般,噬心噬骨。 轻轻剥下那件带血的喜服,柳尘烟眼中泪水凝聚,他强忍着心伤,一点一点地给影飞上着药,低声说道:“好孩子,有苦就跟爹爹说,别压在心里……” 影飞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在江湖中漂泊,他没有主动提及过家世,他们便也没有问,可他心里知道,这孩子一定吃过不少的苦处。 不然,谁家忍心将这样一个俊俏的孩子扔在江湖中,与一帮女人混在一起讨生活? 影飞闷哼了一声,不是因为身上的痛楚,却是因为柳尘烟的话语,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心里苦,他的苦是不为人知的苦,是不能诉说的苦。 苏心禾爱他,怜他,所以体贴地不问及他的过往,总是小心地呵护着他,用温暖一点一点将他包围。 那压抑在心中已久的弦,终于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