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银子等诸事。158txt.com那些年,她还以涂大娘之名给远在洛阳读书的涂九送银子,虽是风尘女,也算是有情有义。 妇人听到此处,面上生起愧色,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事,一直以来,都以为涂九从洛阳捎来的。可后来又说涂三公子给他家的,偏生涂家遭了盗贼,涂三公子却不肯借银子,她和涂九都觉得奇怪。如今才知,原来那些银子不是涂三给的,是李湘华给他们的,接济一两回不难,难的是长达数年时间里,李湘华一直是这样接济他们的。 陈湘如说完之后,轻叹道:“她是个苦命女子,一生都系于涂九一人,最后被他所伤,甚至到死都还记挂着他。” 老妪埋着头,用沉痛的声音道:“是个苦命女子……” 她太固执了,早知是这样,又何必为难了涂九,宁可给他另娶侍妾,也不许他将李湘华带回家门。 老妪轻叹一声道:“我听说涂九也是不得已,他原是要娶李湘华为平妻,只是她母亲太顾颜面,说什么也不肯。为了这事他和他娘闹了好几天,后来还是他娘用死逼着他发誓,只能纳李湘华为妾……” “他既做不到就不该害了李湘华一生,涂九是李湘华梳拢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一生中最爱的男人,他伤李湘华太深了。” 说着闲话,远处传来了雄鸡报晓的声音。 陈湘如面含忧色,“现下想来,姐姐早亡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用受这乱世流离之苦。” 只是可怜了乖乖,一出生就没了亲娘,但只要她陈湘如在,就一定会把李湘华的女儿哺养成人,真心疼她、爱她。 第065章 赠银 更新时间2015-1-8 8:30:19 字数:2199 第065章赠银 老妪问:“听说这李姑娘留下了一个孩子,这孩子是……” 陈湘如想到乖乖,神色里多了几分和暖,“她很好。” “这孩子的是父亲是……”老妪最想知道的,还是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涂九的骨血。 陈湘如道:“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就似姐姐和我从来不关心亲父是谁?计较这个有用吗?当亲父未曾给我们母亲一个名分,未曾哺养我们一日,他们就不配为父。” 最后几字说得很决,那言下之意:就算是涂九,这一生涂九也休想让乖乖唤他一声“爹爹”。 老妪的心深深一沉,她还想着将来日子好过了,就把那孩子接回家去,好歹也是她的孙女,可是陈湘如这话,根本就不想告诉她实情。是涂九的?还是金老爷的?或是孙公子的……老妪根本拿不准。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阵,说的依旧是李湘华、涂九家的事。 涂九是真心喜欢李湘华的,包括那次他去软香楼讨李湘华的钱财,其本意原是要接乖乖回涂家,当然也有讨钱财的意思,只是所有人都误会他是为钱财而来,还倍加羞辱。 人死了,所有的恩怨已了。 漫延在彼此心头的是繁复的情绪。 陈湘如的外袍干了,着好袍子,她从体己的钱袋里倒出一两零碎银子来,瞧了一眼,怕是有一两二钱之多,看这对祖孙许是很久没吃顿饱饭了,天已转凉,近河处更冷,可他们衣着单薄,“大娘,把这银子收下,明日雇船回江南老家。我得走了!你们保重。” 老妪望着她的背影,原来李湘华为他们涂家做过这么多的事,以她的名义给远在洛阳读书的涂九送银子,又以涂九的名义给她送银子,可她却拆散了他们。 她护着自己的儿媳,不曾想李湘华固执地想要平妻的名分,不想步昔日姐妹叶红娇的后尘,只想求个安稳日子。早前,她却却担心要李湘华有旁的用意。 待陈湘如走远,孩子轻唤一声“祖母”,歪头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她,我爹就是涂九?” “傻孩子,你没听出来么,这姑娘恨我们。她姓陈,是李湘华的妹妹陈湘如……” 难怪,陈湘如言辞语调间颇怪涂家人忘恩负义。 涂九和李湘华是有**,要不是她,他们就该在一处。 而现在,她再次得了陈湘如的相助,有了这银子就能回家乡了。 泪水,涌出了涂大娘的眼眶,没想到她是害死一个有情有义好姑娘的罪魁祸首,她对不起李湘华,也对不起涂九,可她没有懊悔自己那么做过。 她给涂九纳的两房侍妾,也在临安被孙家军所托之后,大姨娘反应机警,自毁容貌,算是保全了名节,二姨娘也被知府衙门的人给带走了,至今生死未明,若不是他们瞧着涂九妻的年纪大了,也没甚姿色,怕是连涂九妻也难逃一劫。 早知李湘华为他们做过那么多事,她不会那样固执地阻止的,该让涂九入城瞧她几回。如今,涂九和涂家当真成了薄幸人。 * 陈湘如走了一程,终于访到了前方镇上,雇船返回洛阳。 白日不敢露面,给了一位山野人间一两零碎银子住下,黄昏时分告辞离去。 夜,更冷了。 她终于又回到了长河村,只是今晚似乎有些不同,长河村下庄那几户人家居然灯火通明,欢歌笑语,尤其是她熟悉的柳宅小院里,还张挂大红的灯笼。 想到那灯笼,她的心一沉,灯笼上贴着大红的“囍”字。 她缩了缩脖子,踏上熟悉的乡间小路,黑狗见是她,原本要吠叫的声音换成了摇尾巴,在她周围撒欢似地欢奔着。 院子里到处都充斥一股强烈的酒味,还有一股发酸的恶臭,书房里传出醉语声:“柳兄,来,再干杯,恭喜柳兄娶了**。” “柳兄,陈湘如真是你表妹么?这几日洛阳城都传遍了,日日给穷苦百姓撒银子呀,啧啧!闻所未闻呀……” 许是汪、何二人醉了,也一并留了下来。 昔日她几番提及成亲的事,柳明诚皆以“等母亲回来就成亲”为由相拒,柳姨还是没有回来,可柳明诚却已成亲娶妻了,办得风光得体,只因她不是柳明诚心里的人,所以他不想娶,既不想娶,为甚一早要答应与她订亲? 柳明诚,你既无心于我,你既伤害于我,我不会再对你心系半分。 她一生里有:亲友、敌人和陌路。早前,她视他为亲人,是他不珍惜,伤了她便是她的敌人,待她报复之后,就成陌路。如果他善待乖乖、照顾好乖乖,她可以不必为自己所受的委屈的伤害追究他,倘若不是,便休怪她心狠手辣寻着机会报复。 厨房里,绿柳还在忙碌着,神色显得疲惫不堪,她猛一抬头见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正要开口,只见陈湘如打了个噤语的手势,冲她摇头示意。 绿柳愣了一愣,快奔几步,拉了陈湘如就往西屋去,一进屋子又不敢点灯,抱着她就哭了起来,“小姐,听说你被人送给程家军了,大家都说你凶多吉少,我好担心你,我好担心……” “绿柳,你过得好吗?” 绿柳快速地摇头,“小姐离开后,茗儿就做了女管家,整日对我们几个吆五喝六的,还不让许奶娘住在这院里,她说小孩子吵人。你走第三天,许奶娘就被赶牛马房里住。绿桠瞧着可怜,就让她爹帮忙搭了个茅屋,之前屋里的东西新奶奶一律不许动,只能搭了个简易床。” “乖乖呢?” “乖小姐也迁到牛马房去了。天冷了,那屋子能住人么,四处灌风。” 她临离开时就曾说过,要柳明诚善待乖乖,没想他有了杨芙蓉,什么也不管不顾,成了个软骨头,这里原是她置下的家业,凭甚要被他们欺了去,可现下她是逃回来的,不便张扬开去。 陈湘如道:“绿柳,我回来就是想带走乖乖,洛阳待不了,还可以入蜀地,我曾听金老爷说过,她在蜀中有家蜀锦织造房,我想入蜀投奔他去。绿柳,你愿跟我走吗?” “我愿意,一百个一千个的愿意,小姐去哪儿,我也去哪儿,这几日许奶娘刚给乖小姐断了奶,我们可以一起带走乖小姐。” 第066章 被骗 更新时间2015-1-8 15:28:41 字数:2191 第066章被骗 陈湘如轻抚着绿柳见瘦的脸庞,她们已经在一起多年了,名为主仆,情同亲人,虽不及她和李湘华的情感,可这也是共过患难的,“我、你、乖小姐就扮成一家三口。” “小姐长得一点都不像男人,还是我来扮男人吧。小姐,我没护好你的东西,你一走,杨芙蓉就把你漂亮的衣服全都挑走了,你最喜欢那身曲裾……” “不要紧,我会十倍、百倍乃至千倍地讨回来。” “小姐走的时候带走了这屋子的地契和田契吗?柳公子和杨芙蓉寻了好几天也没找着,后来不再找了,还问我,我只说不知道,幸许是你拿走了。” 陈湘如笑着道:“你扮男人,我来扮成寻常妇人。” 陈湘如是不会让那妇人碰她最心爱的东西,她从床下的砖块下取出盒子,那里面有一套她喜爱的珍珠头面首饰,还有房契、地契等物,难怪他们找不到,陈湘如竟是这样藏着的。 陈湘如把这些东西藏好,只取了房契、地契和银票出来,而头面首饰太过招眼,赶路途中最不适用。 绿柳惊道:“绿桠的卖身契怎会在你这儿?” “你忘了,当初我让绿桠随金大公子到洛阳置份家业,柳姨以为她逃走,将她算到我头上,从我那儿拿了二百两银子,她的卖身契自然就在我这里。” 陈湘如一面说着,一面将契约装入信封,道:“一会儿,你把这东西想办法交给许奶娘,另一个是给许奶娘的六两银票,虽说不多,但让她们孤儿寡母在这附近再另置间像想的茅屋想来不难,总不能让她们母子再住在牛马房里,她带了乖小姐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一个独身女人只带着个儿子过活,与家人失散,可想这日子得多艰难。 陈湘如将东西分装后,又写了封给给刘大叔,叮嘱他关照许奶娘母子,再让他想办法挪给许奶娘母子三四亩地,让她们在这山野继续过活下去,诸如此类等等,又说了把绿桠的卖身契奉还,往后他可以把女儿接回身边过日。 绿柳出了门,去办陈湘如交给的差事,陈湘如寻了几身不算太惹眼的衣裳出来,都是寻常的茧绸,身上穿的则是山野妇人的衣袍。 正拾掇,便听柳明诚一声怒喝:“贱人!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个贱人,你竟把瓶里的鸡血撒到床上,你被谁碰过?说!” 他们再闹成怎般,再与她陈湘如无干了。 柳明诚怒火乱窜,在他心里圣如仙子般的杨芙蓉居然早被人碰过了,可她还想戏耍他,一早就备了个小瓶儿,那瓶里藏着鸡血,他狠决地叩在她的脖颈上。 杨芙蓉一张脸憋得通红。 “为了你,我背叛湘如,没想你竟是此等不知自重的贱货,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娶了你这个女人,贱货!说,你被几个男人碰过?说!” 紧接着就是两记狠重的目光。 陈湘如轰动洛阳,她美丽、她富有才华,她很快就引得了整个洛阳人的瞩目,她卖艺为灾民凑银子,一日抛撒五千两,第一天或赠、或撒,共计十万两银子,这等洒脱,无人能及。 他为什么从来没看懂过她,居然伤了她心,将她送给世族家的家将。 就为了面前这个女人么? 原来她就被别的男人碰过了,却被他捧成了宝贝。 “失贞的贱货,你骗我,我饶不了你。” 他虽有不屑的出身,可那又如何,他是男人,可以取完美的女人为妻,但绝不是杨芙蓉这样的。 当柳明诚怒骂、羞辱着杨芙蓉时,陈湘如与绿柳背着沉睡的乖乖已经再度离开了长河村下庄。 夜色里,他们回眸时,只看到许奶娘站在村前,冲她久久的挥手,挥手。 有了陈湘如的资助,许奶娘会在长河村下庄置一处茅屋,如此也算在乱世之中有一方歇身之处。 * 次晨一早,柳明诚起床,竟未见绿柳的身影。 厉声道:“绿柳那臭丫头睡死了么,天大亮了,还不起来做饭。” 茗儿推开西屋的门,却不见一人,好奇地道:“不会是去菜地了,屋里没人呢。” 柳明诚因恼怒杨芙蓉骗他,成亲前,他便慎重地问她:“你是处子之身吧?”杨芙蓉捂嘴娇笑,“我当然是了,我卖艺不卖身。” 可昨夜方才证实,杨芙蓉不是,她骗了他。 此刻瞧着茗儿也满是怒容,厉声道:“你是管家,你不弄明白反来问我,再这等不知事,我瞧你也不必做管事了。” 茗儿不敢再说,立马出了院门,却见刘大娘过来,含着浅笑,似遇见什么天大的喜事,近了跟前唤声:“茗管家早!” 茗儿扬了扬头,没有应声,直往菜地那边奔去。 菜地里空空荡荡,地里还有些大白菜和萝卜,没见着绿柳的身影,茗儿骂了句“臭丫头”,调头往家走。 刘大娘进了柳宅,向柳明诚行了礼,笑道:“柳公子,我是来接绿桠回家的,昨儿有人送来了绿桠的卖身契和陈小姐写来的书信,上面说,愿不要银子送绿桠回我们身边。” 绿桠一听要回家了,不用留在这儿做丫头,早前陈湘如在还好,她一离开因着她和绿柳早前服侍过陈湘如,都一并成了杨芙蓉的眼中钉,她一听到刘大娘的声音,立马出了屋,“娘,真的吗?小姐赏我自由身了。” “是,你舅舅还请了上庄的庄头来做中人,柳公子若是不信,也可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