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怀疑他手握账册不拿出来,她怎么可能夜探他的书房。是人都有私心,她才不会相信荣侯会全力帮助他们成家。 账册确实在翁家人手上,翁家人都死光了祖母他们也没有找到账册,账册一定在翁氏的手中。翁氏当年只带走嫡子,说不定账册就在荣侯的手上。 荣侯不jiāo出账册,对他们而言将是一个后患。 “我相信义父。” 这边两人父女情深,看得墨九浑身都起jī皮疙瘩。你算计我,我觊觎你。也太特么恶心了,这算哪门子的父女。 她被荣直抱着,方才还不觉得。 现在书房安静下来,她觉得脚趾都开始别扭。他抱着自己的姿势一直没动,也不知道腿麻不麻。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她窝在他的怀里真是甜蜜又折腾。 他垂眸看着她,眼中隐含警告。 她扯了一下嘴角,他不麻,她都要麻了,心道那两人有完没完,一直在说车轱辘话。什么义父真好,什么音儿受苦了再忍忍。 好不容易那对假父女假情深完了,荣侯送楚音音走后,他们才敢动。 “真受不了,荣侯这头老兔子居然想吃窝边草。” 老子喜欢吃窝边草,这一点儿子为什么不随老子。要是易白也爱吃窝边草,身为窝边草本草的她,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荣直不说话,拉着她赶紧离开。 两人在屋顶上穿行,底下是侯府的夜景。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了翁氏放嫁妆的库房,正是那韩氏和荣老二。 墨九轻笑,“这对夫妻真有意思。” 这些所谓的世家豪门,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腌臜。宠妾灭妻,叔嫂扒灰,一出比一出jīng彩。白天韩氏被她揭了脸皮,二房那里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她想那个汪氏必是被荣老二和韩氏威bī利诱给说服了。 如果汪氏知道真相后还不知利用,那就只能怪自己蠢。 “你说以后汪氏会不会给他们打掩护?” 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边说着话,人已经落在另一个屋顶之上。侯府内院的这些破事,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关键是那个账册。 又翻过几个屋顶之后,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哭。 哭的是一名女子,哭声实是太过凄凉绝望,听得人心里发紧。她细听几声,隐约猜到对方是谁。 她给荣直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循着那哭声而去。 躲在小园子里哭的是杜氏,她跪在地上抓着一个男人衣摆,“夫君,你要信我,我真的没有…要是我与人有私,我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母亲都说了,这还能有假?我只是想不到,为什么那个人是二叔?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你让我的脸面往哪里搁?我以后还如何在侯府立足?”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痛心。 不用猜,这个男人必是侯府的庶子荣显。 看身影荣显瘦瘦的,身量不是特别高大,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听他的意思,韩氏把偷人的屎盆子扣在杜氏头上了。 她还真是低估了韩氏的恶毒,低估了人性的卑劣。 怪不得汪氏没闹。 杜氏拼命摇头,“夫君,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你要是没有,为什么你的簪子会在二叔的房间里找到?是不是你送给他的,怕被别人知道就谎称丢了?” “不…不是那样的。”杜氏真是有口难言,哑巴吃huáng莲打落牙齿和血吞。 “是母亲她让我…” “够了!”荣显拂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扯到母亲。难道是母亲让你和二叔苟且的?我真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不是的!”杜氏揪着自己的衣襟,绝望到快要晕过去。她不敢说那簪子的事,更不敢说她要害人的事。“夫君,你这是bī我去死!” 女子没有名节,唯有死路一条。 墨九自认不是善人,却并不想做一个恶人。 她缓缓从屋顶飘落,一把扯掉脸上的黑巾,从一旁的角落里现身。那夫妻二人看到有人过来,齐齐吓了一跳。 “二公子,二少夫人,别怕,是我。” 杜氏听出她的声音,羞愤欲死。 “二公子,二少夫人不敢说簪子的事,我来说。” “薛婶…” “二少夫人,你当日故意把簪子弄丢,是因为韩夫人吩咐你的,对不对?” “是。”杜氏抹着眼泪,点头。 荣显不解,“薛婶怎么会知道?我母亲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吩咐?” 墨九听说这位荣二公子读书还不错,并不像一般的世家庶子纨绔不成气。可能是读书读傻了,身为一个庶子居然看透后宅的算计,真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二公子别急,听我细细说来。我同我男人千里迢迢从山南到大京来,并不是来你们侯府做客的,我们是来要我家华儿,也就是你们前头二婶的嫁妆,这事你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