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谢谢刀子嘴豆腐心的陈老板、陈老师,愿意làng费钱借场地给我们几个小屁孩儿。” 他招呼着陈栩,把杯子伸向半空中:“总之,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来来来,gān杯!” 分散于三栋教学楼,因为“今宵”才有可能同时围坐在一张饭桌上的五名高中生,和一个三十出头的昔日乐队主唱,在这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夜晚,热热闹闹地碰了杯。 没人去管未来,没人在意即将迎来的困难,没人揭穿làng漫和理想的风险,包括林漓,包括陈栩。 所有人都真心实意地一饮而尽,寄希望于此刻无忧、来日方长。 陈楠的杯子里也是煮啤酒,喝过两轮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脸颊酡红,仗着酒劲儿一把掀开林漓,趴在她腿上紧紧抓住了还算冷静的谢沉的手。 “谢沉!沉哥!楠楠感谢您!” 谢沉:“……谢我什么?” 陈楠:“你不知道,我太难了!” 他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带着哭腔,感慨地说:“最开始我在家练吉他,我妈指着我鼻子骂,说我笛子还没练好就想着练别的。我义正言辞地告诉她,我们乐队里有个年级第一,你给我往后稍稍!她马上变脸:哦,那没事了,你接着练吧。” 谢沉从没想过自己考个年级第一居然还有这种用处:“不客气……” 林漓喝得更多,她使劲儿掰开陈楠的手,换成自己的:“有没有点儿轻重?我家谢小沉的手都让你挠红了!” 谢沉和施年喝的是同一瓶可乐,本来毫无醉意,但听完林漓的话,低头看见和自己十指紧扣的林漓的手,他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儿微醺了,脸皮烫得不行。 陈楠不留恋有妇之夫,潇洒地转了个身,又掀开杨司乐,趴他腿上握住了施年的手。 “首席,学神,尊敬的施年同志!楠楠也要感谢您!” “以前你就是我心里的一道白月光。” 施年惊得眼睛一瞪。 陈楠打了个酒嗝:“——皮肤白得像月光。” 施年松了口气。 “那么高冷,那么直接,那么,嗝……无趣。谁他妈能想到你也愿意纡尊降贵来我们乐队!” 陈楠扯着嗓子gān嚎:“我何德何能,可以同时被两个学神带飞啊?呜呜呜我太牛bī了!” 杨司乐听不下去了,无情地把他推开:“差不多了啊楠哥,收一收,我家年年还得吃肉长身体呢。” 忘了这边这位也是有夫之夫,陈楠好恨。他抄起酒杯,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充满希冀地望向了对面的陈栩。 “陈老师,楠楠……” “别。”陈栩竖起手掌,拒绝他的碰触,“我现在不走心只走肾,要和我睡,你先排队。” 陈楠:“……哥,我未成年。” 陈栩:“弟,我正值壮年。” 陈楠遗憾地放下酒杯:妈的,遇上对手了。 几个人吃吃喝喝chuī牛闲聊到晚上十点多,再不散就要过音中的门禁时间了。 林漓一身酒气,不方便回家,索性和谢沉一起回学校。陈楠亦然,和家里通了电话就准备去杨司乐家睡一晚。陈栩酒量好,自己骑着小电瓶慢悠悠地走。 施年原本有话要问杨司乐,无奈第三人在场,他愣是憋了回去。 杨司乐坐在出租车的副驾,从后视镜里瞧见他老是往自己这边看,主动回头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施年对他今晚频繁地叫自己“年年”始终耿耿于怀。 除了他爸妈,和日记本里记录的“洋洋哥哥”这样称呼过他,没别人叫过。 那种熟悉感再一次猝不及防地找上门来。 他看了眼旁边已经歪着头睡过去的陈楠,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靠在副驾背后,小声问:“杨司乐,你今天……为什么叫我年年?” 杨司乐有点醉,闻言反倒勾着头,在车门和座椅之间的空隙中抵住了施年的额心,浅笑道:“我不能这么叫吗?” 两人挨得实在太近,杨司乐话间的酒jīng气把施年的脑袋蒸得晕晕乎乎。他也仿佛是醉了,呵着气答:“你能。” 杨司乐垂下眼睫,鬼使神差地盯住他的双唇,试探性地叫他:“年年?” 施年斜着眼,胆战心惊地望向陈楠,发现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就很微弱地应下来:“……嗯。” 杨司乐始终很专心,听见他应了,顿时加深了笑意,肯定地唤他:“年年。” 施年的心怦怦直跳,完全把要追究那种“熟悉感”的念头抛到了脑后。他舔了舔嘴唇,稍稍大声了一些,笑着答:“嗯。” “年年……年年,年年,年年。” 杨司乐不自觉阖上眼,凭直觉蹭了蹭施年的鼻尖。他格外想像以前一样,亲一亲施年的额头和脸颊,再把他抱进怀里好好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