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成易拉宝送进学校,多亏了李林凡。 早上206寝和往常一样一起去食堂吃饭,杜若鸿剥着jī蛋,提到杨司乐准备把海报拆成十几张A4大小的图,去教务楼那间简陋的打印店里打印完再粘起来。李林凡二话不说,摸出手机就给相熟的校外打印店发了微信。 “哪儿用这么麻烦?杨司乐,文件和打印格式发我,我让外面的店子给你印,货到付款,不满意不要钱。” 瞿觅垂眼chuī了chuī手中的银耳汤,笑道:“不愧是李老板,大气。” “那可不。”李林凡双手盘在胸前,美滋滋地显摆,“上学期咱们嫂子社团里演话剧,到处求田园风lolita小裙子求不到,最后是谁救的场?请诸君大声讲出他的名字。” 杜若鸿低头嘬了口豆浆:“靠,这个jī蛋好噎。” 瞿觅面不改色地扶了扶眼镜:“今天的银耳汤也有点淡。” 李林凡嫌弃地点了点他俩:“啧啧啧,杨司乐,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人话?用完兄弟就扔,这搁我们大东北,是要寒冬腊月被拉出去舔电线杆儿的!” 杨司乐麻利地给他发了原文件和打印要求,揣好手机,左手一把搂住他这个脆弱东北小伙的肩膀,右手端起了饭碗,郑重其事道:“兄弟,我懂你。多说无益,都在粥里了,gān!” 海报问题轻松解决,杨司乐大课间时收到了成品,挺满意印刷效果,中午额外用自己的饭卡给李林凡刷了顿大餐。 不过,李林凡作为校团委组织部的底层gān事,临时被副部长抓去当了壮丁,须不停在操场巡视,维持社团嘉年华的现场秩序,不能来帮他吆喝。 周一时杜若鸿也预料不到他会突发奇想来这么一手,早早地预约了今天下午的琴房,同样没办法第一时间来给他充场面。 瞿觅更不必说,他得先去女友的话剧社待一会儿,给她拍拍照陪她解解闷儿,再去自己的历史社看两眼,完事儿才能来。 最后,只有最闲的陈楠接受邀请,带着两支粉笔来篮球场角落跟杨司乐一起守摊子。 这个下午没有课程,除了高三,全校同学可以自由安排个人时间,操场一时人满为患。 万花丛中,一张从民乐楼借来的课桌,和别的正式摊位相比,气势上已经输了,寒酸得活像个坑蒙拐骗的算卦摊子。 尤其是摊主本人还拿粉笔在地上随手画了一个阵,蹲着跟人玩“别踩白块儿”玩得不亦乐乎。 陈楠直起身子往操场内圈的人海望了望,不免担心:“我们真的不用去体育器材室借个扩音喇叭喊两句吗?半个多小时了,倒是有人逛到了我们这儿,但没一个上来报名的,有什么用?” 杨司乐盯着地上实心空心无规则相间的矩阵组合,谨慎地扬起了手。 “不急,嘉年华要持续到五点半,现在还不到三点,这么醒目一张海报,有兴趣的自然能看到。实在没人有兴趣就算了,反正我尝试过,以后也不会后悔。” 纸团堪堪落在空心的方块里。 他松了口气,提醒陈楠:“该你走了。” “问题在于,”陈楠从手心成堆的小纸团里挑了个大的,往矩阵里一扔,“杨哥你试得未免太随便了吧……” 纸团落到了实心区,杨司乐霎时喜上眉梢,欢呼道:“你踩到白块儿了!一个jī蛋!” 他们的赌注是谁“踩”到白块谁就请对方吃一个煮jī蛋,逐个累积,胜可以抵消负。目前杨司乐以微弱优势领先,陈楠得请他吃两个jī蛋。 “喂,杨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 然而,杨司乐的目光仍旧锁定在矩阵上。 “陈楠,你知道昨晚李林凡教会我一个什么道理吗?” 陈楠大惊,瞪眼看向他:“我操……大晚上的,你们gān嘛了?!” “想什么呢。” 杨司乐计算好距离和该用的力气大小,屏住呼吸避免多余气流gān扰,等飞翔的小纸团挨着之前的纸团,稳稳当当降落在远处的空心区,他才重新开口。 “李老板教会了我,不能挂羊头卖狗肉。” 杨司乐把手臂搭在膝盖上,咧开嘴朝陈楠笑了笑:“我想组的那种乐队本质就很随便,不好宣传得太卖力,免得让人误会我是要做什么正儿八经、有益于学业的大事。万一等他们壮志凌云地加入了,才发现乐队队长原来是一条咸鱼,悔不该当初怎么办?” 陈楠真实疑惑:“那你组乐队是为了什么?打发时间?” 杨司乐比他更疑惑:“不然还能为了什么?上电视拿大奖高考加分开巡回演唱会吗?” 陈楠听愣了。 虽说他俩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同桌,一起聊过天吃过瓜抢过饭练过琴课上互相掩护打瞌睡,但时至今日,他还是认为,自己搞不懂杨司乐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