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了上来，萧哲看着刚刚穿好外套的谭沫，虽然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却还是执拗地开口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谭沫犹豫着要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是来蹭饭的吧……而且是在被莫名其妙地留堂之后…… “人是我带来的。”洛涵站在谭沫身边，语气微凉，身形高挑，气场强大。 萧哲松了松警服的领口，心里五味杂陈。 洛涵从来没带女生出席过他们圈子的聚会，这次把谭沫带来，无疑是向他们这群发小宣布她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 他默默地看了眼谭沫，她长长的头发随意披散着，手上拿着一件红色外套，整个人文文静静，显得格外出挑。 “哦。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厅里有点儿事，来得有点儿晚了。等会儿自罚三杯。”萧哲的声音有些低沉，一群精英，一听就知道其间有猫腻，这语气哪像是平时生龙活虎总是犯二的老八说的？ 方蔓过来想帮萧哲脱下外套。“这屋里这么热，别说自罚三杯了，都撤席好半天了，等会儿姐去给你弄点儿好吃的。”说着方蔓拍了拍萧哲的肩膀，“你也是够有想法的，还在厅里干着呢？你家老爷子还真是宠着你啊。” “刑侦厅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你们这群人别看不起我们。”说着故意看了一眼谭沫，“你说是不是，谭沫？” 谭姑娘温温婉婉地笑着点点头，丝毫没看出来眼前这有些不对的气氛。 钱炳辉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镜。哦，原来这位谭小姐和老八都在刑侦厅工作啊。调查范围可以缩小了。 “衣服穿好。”洛涵站在一旁，指了指谭沫手上的外套，说着从衣架上拿过她的围巾。 看着老八别扭的神情和七少流畅的动作，大伙儿心里都明白了，此时，一言不发是最好的反应。 从小到大，洛涵从不和别人争什么，但是，当他认定了什么的时候，便是十头牛也拽不回来。那种毅力和耐力，总让人觉得，如果这种人是自己的敌人，太过可怕。 好在他很少对一般的事情花心思。 “我送你吧。”萧哲把警服紧了紧，冲着谭沫道，完全不像是在做最后一次挣扎。 “谢谢你的好意，此事不用麻烦你。我觉得你还是先吃些东西吧。”洛涵说完，熟稔地把围巾缠在谭沫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细致而认真。 谭沫不习惯地开口：“我自己弄就好。” 洛涵淡淡道：“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我晚点儿还有别的事。”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 在他人眼里，这种感觉就像是，这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哲盯着地面沉默了半晌，握着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接着他憨憨地一笑：“蔓姐，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帮我弄点儿吃的吧。” 方蔓和其他几个人看了萧哲一眼，心里有些犯糊涂。老八这是要力争到底？ 不说洛涵动作轻柔地帮她系好围巾，单单是带她来参加聚会，就已经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了那位谭姑娘的所属权。对于萧哲而言，接下来的“追求”可能会和抗战一样艰难，不过这事谁也说不好，说不定愣头青也有春天呢。 不知为何，大家忽然有点儿想站在心思耿直的老八那边。他放弃家里的安排，自己考警校，去刑侦厅应聘，对于周围的那帮朋友，从来都隐藏他高干子弟的身份。 偶尔开开玩笑，但绝对不会仗势欺人。 方蔓笑着挽起萧哲的胳膊：“走，你想吃什么，咱们让大厨单给咱做。” “那我们先走了。”说着，洛涵轻轻将谭沫带出了门，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哲一眼。 “嗯，慢走哈，我先替我的肚子做战斗去了。”说着，萧哲也拽着蔓姐出了包厢，又恢复了他一贯二呵呵的人生态度。 四个人走了，剩下的几位打趣道：“老八这是要将战斗进行到底的架势啊，先进行后方补给去了。” “谁知道呢？” “我支持老八的奋起直追，要是真能和七少叫板成功的话，那就有趣了。” 包厢里剩下的几位人精打起了赌，赌注下得也颇有意思。 坐在车子里面，谭沫终于把憋了大半天的她纠结的问题问了出来：“洛涵，你今天到底为什么留我堂？” 洛涵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一紧，然后慢条斯理地应她：“不为什么，吃个饭而已。” “……”谭沫默觉得越来越不能理解洛涵的世界了…… 下车进大院前，洛涵把谭沫叫住，问：“你今天开心吗？” 免费吃顿饭的话……应该算…… “嗯，开心。” 洛涵的嘴角微微翘起，说：“很好，我记得你答应过等我回国要谢我的。” “是……” “先进去吧，具体要怎么谢，我再考虑一下，过些日子告诉你。” 谭沫略略无语，言多必失，她算是领教了。 休假结束上班的第一天，谭沫就被路队叫进了办公室。 “有个新进的案子，由你来跟进。” 谭沫翻开资料—连环盗肾案！ 被害人都是女性，她们都是早上在酒店醒来，然后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浴缸里，浴缸旁摆着一张字条：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叫救护车。 完全是命令的口吻啊……谭沫继续翻着资料。 字条是打印出来的，规规矩矩的，连弯折的痕迹都很整齐。 被害女性们都少了一颗肾脏，虽然生命最终都没有危险，但是少了一颗肾，身体的健康状况肯定大不如前。 谭沫看着女孩子们的伤口，同样十分整齐，“漂亮”得让人觉得害怕。 “这个案子，你跟着刘向阳一起。”路队交代谭沫，“连续一周，就有三名女性被害，你们要抓紧。” “好。” 看着谭沫走出办公室的背影，路队轻轻叹了口气，桌子上摆着的正是萧哲的请假条。 这小子给他的请假理由，竟然是他失恋了！ 第一名被害的女性在市第一医院，谭沫决定先和她聊一聊。 被害人叫林北北，洗去一脸的浓妆，林北北的神色有些憔悴。她病恹恹地卧在床上，看到谭沫随护士一起进来，立即闭上了眼睛。 谭沫没有作声，既然她现在不想聊，那她就等着好了。她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林北北。资料上写她是一名公司职员，收入不低不高，在公司工作有几年了，但职位一直没有提升。 她的耳朵上扎了不下四个耳洞，原本乌黑的头发被染成了酒红色。 谭沫心里了然，这样的女孩子，叛逆，张狂，却不得不接受生活对她的压迫。 她受害的当晚，出现在本市一家很有名气的地下酒吧。 谭沫确定，她去那里和这次案子息息相关。 “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林北北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嗯，待到你和我聊完。”谭沫温和地回答她。 林北北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来的这位刑警，虽然穿得很朴素，也没有化妆，但是，那姣好的容颜确实让她看着有些不爽。 “你要问什么？问完了快走。”她语气里没有好气。 “你在地下酒吧里约了什么人？” “一位顾客。” “什么交易？”谭沫问话很犀利，直中要害。 林北北有些不满地扫了她一眼，说：“性。”语气好像谈论天气一般。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谭沫在笔记本上简单地记下谈话内容。 “我说性！你就没有一丝想法？” 谭沫抬头看了看她，没什么表情：“你希望我有什么想法？” 林北北语塞，半晌没有一句话。 谭沫长睫轻敛，说：“我知道你是被生活所迫。” 林北北觉得眼睛酸酸的，她没有瞧不起她，反而是理解她。一股微微的暖意从眼底涌出，用那双还扎着输液针头的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抹了抹眼睛。 谭沫从包里拿出纸巾，声音清清凉凉，说：“别揉，对眼睛不好。” 林北北接过纸巾，说：“我爸爸得了白血病，需要很多钱。本市的生活成本这么高，我本身也没有什么存款。” “为什么没有想过回家乡呢？”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甘心吗？从不知名的小镇搬到中国最好的一座城市，就像是吃过了山珍海味，对以前的馒头清粥便会嫌弃。” 谭沫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想，我的父母朋友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落脚吧。” 林北北一愣，心里有个地方，被轻轻地抓了一下。 “你是怎么和他约到地下酒吧见面的？” “通过电子邮箱，有一天我收到一封邮件，上面说提供兼职信息。” 谭沫边听着她的描述，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后来我就和对方说我需要很多钱，有没有薪水很高的兼职，然后他便问我，这种服务我愿意不愿意做。” 她顿了顿，谭沫递给她一杯水，“没关系，慢慢说。” “我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城市，没什么朋友，十分空虚，寂寞让人疯狂。所以我不介意这种事，而且还能赚钱。” “到了酒吧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谭沫问。 “他戴着一副眼镜，穿了一身深色的西装，他请我喝了杯鸡尾酒，再后来，我就不记得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躺在浴缸里，冰凉的红色的水，把我吓坏了。然后，我就按照字条上的话打了 并且报了警。” “你还记得你去的是哪家酒店吗？” “城府。” 谭沫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她起身，抱了抱林北北，说：“别太担心，你父亲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女孩愣愣地看她，半晌点了点头。 回厅里的路上，谭沫托着下巴，整理思路。 同样，刘向阳那边也得到了情报，但是另外两名被害女子并不是家里缺钱的状况。其中一个本就是好玩之人，另一名女子出现在酒吧里则是偶然。 信息科那边通过电子邮件的地址，查到了邮箱的注册 （地址），是在南方的一座小县城。路队和县城的刑警联系，把注册邮箱的那个网吧的视频调了过来。 已经晚上九点了，谭沫坐在电脑前，看着传过来的视频资料。萧宇查到了邮箱的注册时间，视频上，人影晃晃，谭沫看得有点儿眼晕。 她刚想闭目养神休息一下，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 “喂？” “你在哪儿？”现在谭沫对洛涵的声音，应该算是很敏感了。她弱弱应道：“在厅里，你不会是想让我今天‘感谢’你吧？” 对面有呼呼的风声，晚上的寒风让行人加快了步伐。 “你几点走？”他的声音里好像夹杂了冬夜的寒冷。 “可能还要两个小时，有个案子很急。” “嗯，知道了。”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通话！ 谭沫决定还是先休息一会儿，这个案子现在还没什么眉目。 渐渐地，许是太累了，本打算浅眠的谭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她感觉好像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包围了她，就像小时候，每当她喊冷的时候，谭熙总会笑着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那种熟悉的温暖…… 路队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隔间里还有灯亮着，心想是哪个小子这么刻苦在加班，走过去一看，还未等他开口，洛涵就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原来是谭沫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显然是洛教授的外套，而他仅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坐在电脑前，看着录像。 看到路队来了，洛涵起身示意他到外面讲话。 路远有些好奇：“洛教授，你不是回美国了吗？” 洛涵点点头：“不过我把那边的工作辞掉了，现在回 大教书了。” 路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 大在国内数一数二，不过和洛涵所在的那所美国院校相比，实力还是相差不少的。 “对了，我看了那宗连环盗肾案，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洛涵刚刚来的时候翻了下谭沫桌子上的资料，心里大致有数。 路远看看还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谭沫，又看了看一身冷清的洛涵，心里忽然明白为什么萧哲那小子会在假条里写那么蹩脚的理由。“被害的三名女性背景各不相同，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现在专案小组正在搜集资料。” 洛涵“嗯”了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洛教授，你的眼光确实了得啊，谭沫这小丫头虽然来厅里没多久，但是现在办案的能力已经让不少前辈刮目相看了。”路远确实很欣赏谭沫，他打算把谭沫一直留在他队里，当一员大将培养。 洛涵“哼”了一声，语气清清凉凉：“她还差得远呢。” 路远一愣，看着洛教授的目光停留在谭沫的身上，灵光骤闪，虽然觉得开口有些堂皇，但他也是为他的这名爱将着想：“洛教授，你这次回国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小丫头吧？” 洛涵极有深意地回视他，良久，在路远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洛涵微微翘起嘴角：“这个结论，我不否认。” 说完，洛涵一副“送客”的模样：“这件案子我也会帮忙参与调查，所以，路队你就放心交给谭沫去做吧。” “送”走路队后，洛涵坐在谭沫身边，看着她安稳恬静的睡颜，他伸手帮她向上拉了拉有点儿下滑的外套，托着下巴，眸光沉沉。 如果她不知道她应该是他的，那就让别人先知道，她的所属权只在他一人手上。 已经十点半了，洛涵觉得有必要叫醒谭沫。 他俯身贴在她耳边，低哑的嗓音很有质感：“喂，起床了。” 谭沫扯了扯大衣，把耳朵盖上，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洛涵深深舒了口气，加大音量：“谭沫，快点儿起来。别睡了！” 潭沫抽出手，摸到了洛涵的脖子，她往下一勾，洛涵的头便被她拉进了大衣里面，她声音里有小小的耍赖：“别闹……”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洛涵，忽然脊背一僵，黑暗中，她的呼吸迎面而来，夹杂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那小小的空间里，总让人觉得心跳有些不正常。 洛涵稳了稳呼吸，直起身子，把她勾着他脖子的手扯开，顺便把大衣一掀，声音极淡：“谭沫，你不会想今晚就住这儿吧。” 许是背上温暖的感觉消失了，谭沫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看到洛涵抱着双臂，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她，她迅速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三个小时以前。”洛涵把大衣重新穿好，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带来的夜宵可能凉了，你带回去热热再吃吧。”他不会告诉她，市里那家傲娇的老字号，不管什么人去，都要排队购买，他等了近一个小时才排到的，估计凉了。说着把保温餐盒递给她，长腿一迈，向门外走去。 谭沫不会想到，事实的真相是：一向自持的洛涵，因为谭沫刚刚无心的调戏，脸红了…… 谭沫看着他的背影，收拾好资料和包包，迅速跟了上去，总感觉今天洛涵周身的温度莫名地好像在零下几十摄氏度。 “哦，我最近手里有个盗肾的案子，想听听你的意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谭沫拿出她的小本子，却发现身旁开车的人侧脸冷峻，没有一丝想搭理她的意思。 他今天怎么了？是因为等她太久了吗？可是，他完全可以把她叫醒的…… 谭沫皱皱眉，问：“你怎么了？” “没事。” “那我刚刚问你话，你怎么不答呢？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在听。” 要不要如此惜字如金？ 算了，谭沫觉得许是外面寒冷的天气影响了洛涵的面部肌肉，她打开保温饭盒，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是鱼丸汤！ 清亮的汤配上圆滚滚的丸子，一下子就唤醒了还没吃晚饭的胃。 谭沫笑眼弯弯地看着洛涵：“东街那家老字号的？” 洛涵“嗯”了一声，开车时目光仍旧能扫到她愉悦的模样。 那鱼丸的大小恰好可以一口一个，看着甚是惹人喜爱，谭沫刚刚舀起一颗，便被洛涵叫住：“喂我。” …… 他还在开车好吗？ 谭沫犹豫着如何进行这个颇需要平衡感的动作，便听洛涵开口：“这是我买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 谭沫把勺子伸过去，小心翼翼，怕影响他开车的视线，又怕丸子掉下来。 “近点儿。”洛涵靠在驾驶座上，泰然自若。 终于，洛涵把鱼丸吃了下去，看他细嚼慢咽的模样，也不知味道如何。 “不错，剩下的给你了。” 谭沫恍惚间有一种吃嗟来之食的感觉…… 洛涵唇畔有一抹浅浅的笑：“嗯，不凉，温度刚刚好。” 直到谭沫进了大院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搞懂，今晚洛涵出现在刑侦厅是怎么个逻辑…… 信息科那边终于带来了好消息，在详细评估被害人会在哪里留下邮箱地址之后，有两个姑娘之间有了重叠信息。 她们都是当地一家美容整形医院的会员。 这看似和案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大的线索。 刘向阳他们这个小组里只有谭沫一个女孩子，于是，去美容整形医院打探的任务便又落在了谭沫身上。 这家医院的规模不大不小，并没有坐落在闹市区。 谭沫刚推门进去，便有一名皮肤很好、长相标致的女孩子迎了上来，她看了看谭沫，说：“小姐您好，请问您是想做整容还是美容？” 谭沫想了想，回答她：“美容。” 整容的话，可能太过“暴力”了。 这位女孩叫小纯，正好负责介绍美容项目，她仔细观察进来的这位美女后，得出了结论：像这种皮肤绝佳，五官 度无死角的女生来美容院，主要是钱多得没地方花！ “这里有详细的介绍，您先看，我去给您倒杯水。” “好，谢谢。” 谭沫观察起整家美容院，规模不大，但是装修得很精细，店员不多，都是女孩子，刚刚听小纯介绍，只有院长和另外一名整容手术师是男的。果然在谭沫看了美容项目后，小纯拿了一张表格给谭沫：“小姐，加入我们成为会员后，以后每次来做美容都会打折的，而且我们会定期举办一些免费送护肤保养品的活动哦。” 美容室在二楼，谭沫在一楼填好表格后，便随着小纯到了二楼。 林北北的收入并不高，她来的话一定是选择大众美容室，不会进包厢的。 谭沫进了大众美容室，有两个女孩子正在做面部清洁，为她们服务的美容师也是年龄不大的两个姑娘，谭沫躺好后，一个戴着口罩、眉目细长的女生走了过来，看到谭沫的脸，沉默了一分钟后，感慨道：“小姐，其实像你这样好的皮肤和五官，一定要好好保养，千万不能因为天生丽质，就放松保养工作啊。” …… 出了美容院的谭沫觉得奇怪，据她观察，这些做美容的小姑娘并没有能力对林北北她们下手。那张表格收集的信息里包含邮箱和一些基本情况，但是并不涉及太多隐私。考虑到林北北是不会花两倍的高价去包厢的，谭沫决定再和林北北聊一次。 坐在办公室里的洛涵看着网吧内部的录像，翻着城府酒店前台小姐关于那晚的粗略描述的记录，忽然，镜头里一个戴着口罩的高瘦男子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天气不冷，他却戴着一副口罩，从进门开始，便环视整个网吧，他微微弓着腰，在过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很多遍，最终在一个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洛涵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凭借这么多的信息，他想，可以给谭沫打个电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