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就会心软,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都很奇怪,因为她是他捡回来的,所以对他有份超越男女之情的依赖,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直听他的命令行事,但——伯母说得对,那种依赖不足以让他们过一辈子,她必须搞清楚自己是想让他当哥哥还是丈夫,“你让我想清楚好吗?” “我后天就要走,哪有时间让你想,明天你就跟娘说你同意了,同意之后再慢慢想。kanshuchi.com”他要的是效率。 女孩有些赌气,也有些故意,她偏要拖一拖,看他能怎么办! 罗定睿没让佳人背过身,抓住她的双肩,今晚不把话说清楚,谁也不能离开! “我要喊人了——”他的抓握让她有点害怕。 “喊吧。”他是不怕丢脸的,怕得是她。 一高一矮,两人久久对视,在一阵气恼之后,反叛终于爆发了——女人再没地位,也是喘着气且有脾气的人啊。 “好,我现在就去跟伯母说,我不要嫁你,不要不要不要!” 自打十岁之后,这丫头就没再发过脾气,今天还真是见识了…… 罗定睿颇有兴味的看着眼前这个手脚并用,打算在他身上试用野猫爪的女孩,他其实是很想笑的,因为她现在实在很像小时候被他惹急时的表现,这家伙其实原本是个泼辣角色,由于被规矩束缚着,以致封存了本性,就因为这样他才喜欢欺负她。 因为太可爱,他忍不住做了一件不规矩的事,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一下。 岳尤儿彻底傻住了,人生第一次嘛,总归要傻那么一下。 也许是她怔愣的表情太让人有成就感,他试着去做更多的尝试。 没人知道深吻到底为什么是口水相接,似乎打从有男女之别之后就又了这种行为,人类天生的本能吧…… 两个年轻人——尚不懂情事的年轻人,打算用实际行动来确定他们之间到底算怎么回事,是兄妹之情还是别的什么呢? 亲着亲着,他们渐渐挖掘到了一些新东西,亲密行为也就越发深入下去,直到两人终于了解男女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孩腾出一只手来搂住女孩的腰,一直搂到她的脚尖离地。 两人都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感觉很好! 君锦叹口气,看这样子得赶快定下来了,否则等他们开始更深一步探索时,搞不好就要出事了,虽说罗家土匪出身,可也不能随意就弄出男女通奸的事来啊。 “你养得好儿子。”君锦薄责丈夫,定睿自小跟着他,都是自他身上学得满身匪气。 “聪明人做聪明事,若真按礼义廉耻那些规矩行事,我罗瞻也不会有今天。”扶住妻子的手臂——桃园没挂灯,担心她蹭到桃枝上。 “定睿的事暂时可以放心了,下面就该是这几个小的了,慕君爱读书,也乖巧听话,到不必过于担心,定方根本就是匹野马,这几年若不是我坚持不让你带他去军营,估计他比定睿都野放,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小允最是体弱,定方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丈夫的人选,真让人犯愁。” “现在还小,未必看得出以后会怎么样。”定方那小子确实皮得让人头疼。 “三岁看八十,他那性子,怕是没有个一二十年是不会定下来的。” “公然怎么样?” “公然?公然到是颇有他父亲的样子,虽也皮得很,但比定方细心,也有耐性,可——曾辉未必同意,前些日子她路过燕州,顺道把公然带出去玩过一阵子,看样子,再三四年就想接孩子回鹿山了……再说小允天生身子弱,谁又愿意娶个病歪歪的娃儿呢。”可怜的丫头,身体就没断过病,她也不舍得放她出嫁啊,担心外人照顾得不够仔细,毕竟姐姐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再者——”拍拍丈夫肩头的小丫头,“那秦家你到底婉拒了没有?” “不是一直都由你来处理的?”说用什么用茶马道换取女儿的自由,结果茶马道通了,人秦家却将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与他们三七分账,心愿没还成,到还欠了人家的。 “我不管,你惹来的事,你自己处理,反正我女儿不会嫁那么远。”她没办法了。 耍无赖是吧?“还早着呢?丫头才六岁,待她能出嫁时,那秦家小子都快而立之年了,总会在女人的事上犯点错,到时还愁没借口悔婚嘛。” 说的也是,“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你到时眼馋那般的女婿,再改主意。” “不会。”再好的女婿也配不上他家这只粉嘟嘟的小精灵。 一家三口步出桃园,转进属于他们的院落。 在灯火飘摇中,年算是过了…… *** 大年初二,罗定睿临走前,他的亲事也尘埃落定,因为岳尤儿是罗嘉盛与曾氏的养女,在未征求养母之命前不好结礼,只是得了罗氏夫妇的承认。 这好事一传出去后,众人方惊,原来罗家长子早已内定好了妻室……那他们之前的忙活是何苦来哉呢? 元宵之日,鹿山来了消息,顺道送来的还有曾氏为养女准备的嫁妆,整整三大车,因为东胡犯边,曾氏母女不好亲自过来,来信说待东胡事平,必定来燕州允礼。 两个孩子都还小,到也不在乎那点时间,清点了三大车的嫁妆后,君锦从自己的卧房抱了一方锦盒来到岳尤儿的院子,她正教小允、皖妲针线,见君锦进门,三个女孩儿都起身过来。 “这是谁做得?”君锦执起一方白绢,上面绣了只小兔子,一双红眼睛颇为灵动。 “皖妲。”尤儿笑答。 君锦拍拍女儿的后脑勺,“这几天怎么这么乖?竟然有耐心做这些事?往日不是说这东西没意思吗?” “大哥要成亲,我送他的。”身为人家的妹妹,总要付出点东西嘛,她又没钱买,只好自己用心做一些了。 “给你大哥听到,莫不是要感激涕零了。”安抚女儿继续去做针线,自己则拉过岳尤儿的手进了里屋。 两人一人一边坐到软榻上,君锦将手里的锦盒打开放到两人之间的木几上,盒子里是一顶金质的小凤冠,以及一对做成龙凤交缠的金镯,手工极为精巧,龙凤的眼睛皆镶了红蓝宝石,“这是伯母给你的嫁妆。” 岳尤儿诧异。 “等你成了罗家的媳妇后,自有罗家媳妇的东西,这个就算伯母嫁女儿的吧?”反正自小跟着她,跟女儿也差不多。 “娘——这凤头真好看。”不知何时塞进来的皖妲趴在盒边上欣赏,手指戳着龙眼上的红宝石玩,“以后我若嫁人也会有这个吗?” “会,你们三姐妹都有,来,跟你允姐姐继续绣花去。”将女儿推给一旁的诗允。 “我看看嘛。”小丫头不依。 岳尤儿心道:既推不掉,也只有收下了,见皖妲喜欢,便伸手取了凤冠戴在她头上,小女孩笑得大眼睛眯成两条线。 君锦也跟着轻笑,只是笑容背后隐藏着些许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的时间,她已变成了婆婆的身份,可叹的是,她这辈子都没戴过凤冠,所以她才给每个女儿都打造了一份,希望她们能快快乐乐地嫁出去。 下一次眨眼,不知她是不是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当晚对着铜镜梳妆时,她的手指划过那束乌黑的长发,想着它变白时的样子…… 兴许还不错呢。 即使变成了小老太太,她也要做个幸福的老太太,有他在,她永远都不会比他更老,还担心什么呢? *** 本打算要四五个月才能见到,谁知二月没过就见面了——延州来了消息,刘婆婆的身子怕是看不上了,趁着春雪未尽,罗瞻从前方退下来,与妻子一道去往延州。 到延州时,老人家已是两天滴水未进,见到罗瞻,刘婆婆那憨实的儿子便伏袖大哭,“兄弟,你终于来了。” 许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见罗瞻,老太太在迷糊了三天后,竟清醒了过来,见罗氏夫妇坐在床前,咧嘴笑了,“怎么有空来啊?” 自打出了林铃那件事后,他们之间的母子情分便有些生疏了,虽然每年他都会来看她,且几次都打算接她去燕州,可老太太心里明白,她不能再到他那儿掺和了,尤其在他发过那次脾气后。 老太太抬手拍拍罗瞻的手,“等我走了,你把我送回去吧?”笑,面皮折出层层的褶子,“穷命,好日子过久了找不着道了,得回去啊。” 罗瞻微微颔首。 老太太再拍拍君锦的腕子,“丫头啊,婆婆走了,你可得替我顾好他,我最是心疼他,比篆儿(老太太的儿子)还疼。”为了他,她当年甚至停了给自己儿子的奶水,因为罗瞻的饭量大。 罗瞻握紧老太太的手,低头,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他怎会不知道她疼他? 君锦别过脸擦泪。 屋里其他人:老太太的儿孙、媳妇、云雨、林铃,还有不少原先林岭的老相识,都低头掩面—— “婆婆放心,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君锦向老太太保重。 得到君锦的应允后,老太太笑笑,再转眼对罗瞻轻道:“你那篆兄弟憨实,也笨,我走了,怕又要让你麻烦了,不必再让他做什么官,他不是那块料,有口饭吃就行了,到是那孙儿有几分聪明,你若有用的上的,让他做吧,比他爹强。” 老太太的话惹来儿孙的低泣。 “行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也该走了。”对罗瞻笑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小子会有这般造化啊……”笑着闭上双目,就这么过去了,很安详。 罗瞻在满室的哭声中站起身,跪到床前,向老太太行一个大礼。 *** 刘老太太的后事由罗瞻亲自操办,罗家子孙皆为老太太披麻戴孝—— 小皖妲趴在灵堂侧门口,从竹帘缝隙里偷看跪在屋里向来客行礼的父兄,很抑郁——为什么她不能去呢? 在小丫头身旁的岳尤儿一个不查,让她给溜进了灵堂,也不好喊叫,只能干着急看着小丫头挤进男丁堆里去。 小丫头轻巧地钻进父兄中间,抱住父亲的手臂,仰面望向他。 罗瞻并没有出声赶她出去,虽是女娃儿,可年纪尚小,不必忌讳太多。 小丫头很满意于父兄中间的位置,跪累了还可以爬到父亲的怀里倚着他,或者来客少时,还可以被大哥抱在膝上坐着,总之累不到她,还可以看好多人假哭—— 就是肚子有点饿。 时近正午,最后一位客人进了灵堂,他拜过后便有饭吃了。皖妲有模有样地学着父兄跪趴在草席上,等着这最后的客人行完礼退下。 谁知这客人行完礼到走了过来。 小丫头对来人的第一眼观感便是——这人有双很大很大的脚。 “王爷请节哀顺变。”大脚的主人还有副好嗓子。 趁父亲和大哥起身还礼的空档,肚子饿得咕咕叫的皖妲也跟着仰起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下巴。 “辛苦秦世子远道而来。”罗瞻道谢,对于这个器宇轩昂却不显招摇的年轻人,罗瞻一直都很欣赏。 “自蜀道途径燕州时听闻噩耗,方转过来,幸是赶上了。”秦恒低道,并顺便向罗定睿拱手——他们俩这几年常见面,彼此早已熟悉,尽管罗定睿不想承认,但这小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家伙,明明是个野心颇巨的人,却收敛的刚刚好。 “爹爹,还不可以吃饭么?”皖妲忍不住扯扯父亲的裤脚,因为他们看上去很有聊下去的意思。 罗瞻这时才想到脚下的女儿,弯身将小丫头抱起来。 ……与对面这个年轻人比起来,这丫头委实小了点。 皖妲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就是他的未来夫婿,而对方却知道她是谁。 一个六岁的娃儿,你很难把她当未婚妻看待,虽然漂亮精灵,可仍是个孩子。 “这边饭凉,你去后面吃行不行?”男丁吃饭也在灵堂解决,天冷风大,饭菜一打开就容易冷,担心女儿吃了肚子疼。 小丫头看看父亲,再看看父亲对面这个俊哥哥,计算着留在哪边比较划算,爹爹这边似乎还要聊好久,她又很饿…… 最终她还是聪明地选择了去后院吃。 而秦恒则由罗定睿的领去了后院的厢房,大人物自然不能在前厅吃流水席啦。 *** “咦?你怎么在这里?”皖妲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桌旁的秦恒。 “小小姐,这边是客人用饭的地方,咱们回东院吧。”香坠儿提着食盒,想拉小丫头走——女眷们都已吃完午饭,小丫头只好自己一个人吃。 “就在这儿吧,东院还有好多婶婶要哭。”虽然母亲说那哭是为了显示孝顺,可在她看来有点奇怪,都哭了好几天了,明明没眼泪了,哭给谁看呢? 香坠儿有些为难。 “不妨,让她在这儿吧。”秦恒看着小丫头已经自行坐到了桌前,笑笑替她解围。 “坠儿姨,我自己来,你快去帮娘忙去吧。”小丫头私自在食盒里藏了“违禁物”,不想被香坠儿看到,看到又会被没收,因为母亲不许她吃太多甜食。 香坠儿还是忍不住想阻止,恰好外面有丫头来找,也只好暂时放任她了,只留了个小丫鬟在门外守着—— 唉,这小小姐在罗家最受宠,尤其王爷,万事由着她,所以显得有那么点没规矩。 待香坠儿一走,小丫头爬跪在椅凳上,打开食盒前问秦恒道:“你也没吃饭?” 秦恒笑着摇摇头——罗定睿亲自去安排去了,他们一会儿还要谈些事。 “算你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