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总会用背道而驰的方式来宣示自己的主权。33yq.me 夹杂着愤怒与嫉妒,还有些许的留恋,他开始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驯化他的妻子……直到门外的疾呼声里, “小产”二字钻入他的耳朵里,才让他找回些理智,是啊,她小产还不足一个月,这么做对她的伤害很大。 于是……松开手,任她跌进被褥里,俯视她平静的面孔,道:“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儿。” 仿佛怕气不死他似的,君锦边缓缓拉好衣襟,边对他道:“那你就等着看吧。” 挑衅,而且还是来自于他娇弱的妻子,让他在气愤的同时,更生出数不尽的嫉妒……他现在很想杀人! 径直下床——他若在这里待久了,说不准就会伤到她,所以得马上离开这儿,总有那倒霉的人撞上他这身怒气,不知是谁,他就自求多福吧。 呼啦一声拉开门,害门外众人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来,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他便出了院子。 众人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是赶紧往屋里探——怕会看到一具尸体…… 君锦整理好衣襟,掀开门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刘婆婆叹口气,“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他那脾气一上来,天皇老子都不给面儿,你何苦去惹他?” 君锦看着刘婆婆身后的嘉盛,道:“我什么也没做,到是他自个做多了,反倒来生我的气。” 秋露放下瓷盅,赶紧过来检视小姐有没有哪里受伤,“哎呀——小姐,这要擦些药酒。”小姐手腕上有两道深深的淤痕,像是被什么肋过,不禁咬唇,这哪里是没伤到,分明伤得很严重。 “没事。”君锦拉下衣袖,免得秋露叽喳乱叫。 众人看在眼里,自然再不好劝君锦不要去惹他,只得说两句安慰话,然后讪讪离去…… 众人一走,秋露赶紧找来药酒,给君锦的手腕散瘀,“小姐,将军是不是知道你在做什么了?” 君锦没说话,当是默认。 “他既知道了,您又何苦再去惹他?就算出了延州,这燕云一地,咱们不也逃不了将军的掌握?何况如今大公子死在将军手里,您还能回老夫人那儿么?”老夫人怕早已伤心欲绝,再看到小姐,岂不更雪上加霜?“既南下不得,又北上不了,这乱七八糟的世道,咱还能去哪儿?且那曾辉与咱们无亲无故,不过是为了利用您去对付将军而已,过了河,哪还能记得您这渡河的桥,留在这儿虽说心里堵得慌,可这毕竟已是您的家,将军如今亏欠了您,想必以后会更加待您好,您何苦与他撕破脸……” 君锦笑得淡淡的,“若是为了苟安才留下来,那么我当初就不会跟他走。”跟他走是因为他是她生平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她愿意为他抛却原本的富足生活,而去努力适应他身边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日子,既然她当初都有勇气选择,今天就不会惧怕改变,“离开这儿,我自然不会让你们颠沛流离,至于那个曾辉,还算不上他的敌人。” 秋露听不懂,不过到是觉察出了小姐的决然,她认准了便一定要做,有时候连她也不明白小姐到底想做什么,“那您干吗非要把将军气成那样?万一他一个忍不住,伤了您可怎么办?” “他不生气,我怎么带睿儿走?” “……”这话太高深,她听不懂。 *** 听不懂的不只秋露一个,连君锦的合伙人都不明白她打算做什么。 延州西外的一户农家里,曾辉主仆俩正坐在枯干的葡萄架下,一个发呆,一个正用丝绢擦拭剑身。 “阿莹,你说她会怎么做?”曾辉揪块热馒头塞进口中,问得含糊不清。 阿莹摇头,她向来不去想那些想不通的事,何况少主问她,未必就是为了让她解答,大多时间她只是为了自说自话。 “也对,她最了解那罗瞻的脾性,对付他似乎比我更简单一点。”继续嚼,大口咽。 阿莹顺手递给她一杯热茶,免得她待会儿噎到打嗝。 接过阿莹的茶咕嘟咕嘟灌两口,“所以,有时候我真庆幸不是真男人,你想,男人谁不想娶个聪明、漂亮,又高贵的老婆,可这样的老婆随身带来太多不确定,一个弄不好,就会把你给卖了,但若让你娶个又丑又笨的,又难以下咽,真难抉择。” 阿莹拉开剑身,反复查看,笑道:“女子又何尝不是呢?且她们比男人有更多的规矩。” “嗯,做女人更可怜,一辈子都得受男人控制,所以我才不男不女。”多好啊,不必娶妻,也不必嫁人,光/溜溜的,自由自在。 “您别忘了,老夫人可还催着您成婚呢。” 摆手,“不必理她,那也是娘亲该说的么?不嫁男人可以,娶个女人回来也成,哪个痴祸会做曾家的女婿、媳妇?” 阿莹笑意莹然,“到未必没有的。” 曾辉歪头看一眼她,“难道说,你愿意做我们曾家的儿媳?不过先说好,没孩子给你的。” 又来这种胡闹,“属下说得是表少爷。” 曾辉忍不住想翻白眼,“平生最讨厌两种人,小白脸、娘娘腔。”那家伙都占全了,不提也罢。 唉……闲在这儿近一个月了,若不是家中有只夜叉老娘正逼婚,她也懒得在这里耗时间,不过就是个兵力分布图而已,暂时又用不上——不过她到对君锦这个人比较有兴趣,不告诉她怎么做,只告诉她按她的吩咐做好接应即可,真想进延州去看看,可惜那嘉盛查得太紧,她可不敢轻易涉险。 对了,有个很无趣的问题,那嘉盛到底姓什么? 这时,一只乌鸟落到了葡萄藤架上,阿莹伸手,乌鸟跳上她的肩膀,待她取下鸟腿上的信笺后,方才抬臂让它飞开,“少主,罗夫人请您动手了。” 曾辉呼得坐起身,好,终于有事可做了! ☆、二十七 风败柳 (上) 她走了,在他余怒未消时,甚至连儿子都没带上,他原本以为看好儿子,她便再也不能离开他,想不到她连母子情都不顾。 他定然不会饶了她,何况她走,也意味着连燕云的军机可能也一同携带了去,毕竟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收买了多少内应,有没有得到哪怕一点点她想要的东西。 追捕在所难免,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想安全出去可没那么容易啊,我的娘子,要走你最好祈求上天能逃过我,否则你绝对承受不了我的怒气…… *** 秋尽冬来,夜风冷萧—— 延州外的某处山道上,一辆小马车,后跟了两匹高头大马作护卫,哒哒的声响在山壁上来回穿走,马车上的风灯随着哒哒的节奏轻摇轻晃…… 山道尽头,两骑正侯在那儿。待马车走近,停下—— 君锦掀开车帘,看到却是一张清俊的笑脸,但见她蹙眉问道,“不是不让你来么?” “夜黑风高,夫人为在下如此涉险,辉怎可不来?”跳下马,来到马车前,一屁股跳坐到马车上,见君锦未穿皮裘,解下自己颈上的皮毛围脖,给她套上,“辉以为夫人逃家前,应事先打好包裹才对,如此家当,怎么逃窜?” 君锦并没跟她客气,兀自把围脖围到颈上,“如此一来,才会显得仓皇。”掀帘子,下车,“曾少主那边可安排好了?” 曾辉呵呵点头,“怎会不安排好?不过——夫人肯定能拿到辉想要的东西?” 因为太冷,君锦不免往皮毛围脖里缩缩,“我儿子在你们手里不是?你觉得我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么?不过——我到是怀疑,你有没有能力从延州把我儿子完好的带出来。”自与罗瞻吵过架后,他便禁止人再去东院,更把儿子看顾起来,所以她才有机会让人“救走”,这可都怪他霸道、爱生气,若不分开她跟儿子,她反倒逃不掉,她逃不掉,他就不会亲自来捉她,不捉她,儿子又怎会有机会被人掉包? “你要是知道阿莹的真本事,就不会这么不相信我了。”倚着车门,觑她,“话说回来,你确定他把你捉回去后,不会干脆杀了你?若是那样,我可就白忙活了。” “怎会,你不是还有另一个‘筹码’么?” 啧,真聪明,知道她会拿她儿子要挟罗瞻,至少能弄点银子来花吧?“夫人为辉想得真周到。” “不解了你的后顾之忧,你恐怕也没工夫为我花心思吧?”躲开曾辉姑娘欲偷香的手,看一眼西南方向的微微火光,“曾少主该走了。”追兵来了。 “嗳?我陪夫人上刀山下火海。” 君锦从喉咙中浅笑,“他在盛怒之下,我都未必能保住性命,何况你呢?” 曾辉干笑两下,也对,不开玩笑了,还是小命要紧,跳下马车,“夫人保重了,三日后,我必会依夫人所说,前去接应。” “你不怕我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君锦并没有十成把握一定能拿到她想要的。 曾辉跳上马,回头笑一下,“若拿不到,只当在下交一个朋友,你知道,这世上能有这胆量逃家的女人,并不多见。”拱手拜过之后,两骑没进黑暗之中。 君锦则爬上马车,继续前行,直到追兵临近才作慌忙逃窜状,君锦从颠簸的马车里探头出来,告诉车外的两骑护卫,“你们也走吧。”他在火头上,未必能留下这两人的性命,她还不想造杀虐。 “属下奉少主之令,护送夫人,自不会先行离去。” 管中窥豹,能让属下如此守令,可见这曾辉还真有几分本事,“你们不走,一旦被抓,怕是要连累了你家少主。” 这么一来,他们就会考虑保命了吧? 两名护卫回头看看,直到追兵临近才在君锦的催促声中拔马离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便被十多骑团团围住,车里的君锦拉拉围脖…… “追上去,无论生死!”是他的声音,伴随他的命令声,三骑飞向东南,自去追那逃窜的接应者。 车帘猛然一个翻滚,尚未看清来人,她已被一双大手扯出了马车,手上一阵酸痛——他果真再没任何怜香惜玉。 到是一旁的嘉盛有些顾忌,想上前,却差点他的鞭子抽到——他真得火了! 迎上他如炬的双目,任谁见了他这般的愤怒都会害怕,她也怕,但她没有退缩,她再不是三年前的可怜虫,是他让她蜕成了一个吃苦耐劳的妇人,也是他无情的不顾她的痛苦斩杀了她的兄长,更是他磨练了她的意志,让她不得不坚强起来,要怪就怪他自己吧,是他让她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她的镇定连一旁的嘉盛都不禁心生佩服,原想小嫂子见到这般的老大,会被吓哭,至少也会吓得抖索,她不但没有,还敢气势凌人的与他对视…… “愤怒”与“坚定”分别在这对夫妻眼中燃烧,没有任何话语,他扯了她的手腕扔上马背,一点也未收敛手劲。 因这巨大的撞击,害君锦咳嗽了两声,后背一热——他也跳上马,她今生都没尝试过这种急速颠簸,寒冷夹杂着眩晕,几乎要了她的小命,在她以为自己要昏厥时,这可怕的颠簸终于结束,后背一凉——他跳下马,而她也跌落马背,一阵猛咳,嗓子发咸—— 他放任她在地上咳嗽——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好在尾随而至的嘉盛扶了头重脚轻的君锦一把,这次他到没鞭打过来。 尚在眩晕中的君锦被嘉盛扶进大帐……站定的间隙,君锦觑了一眼墙上的地图——嘴角微勾,罗武安,你不该发怒的,这可不让她有机可乘了? “出去!”罗瞻一声令下。 帐内只有三人,出去的人很明显是那个多余出来的。 嘉盛看一眼尚站不稳的君锦,叹息一声,只望老大别真得动手杀了她才好。 嘉盛一走,大帐里只剩下罗氏夫妇俩,君锦踉跄一下,扶了一旁的屏风架做支撑,她实在是头晕的很,若此刻他再动手,只消手劲大一点,她定然可以去见父兄了。 沉默片刻,罗瞻终于来到了妻子跟前,她颈子上……是男人的东西,而且不是他的,一用劲,扯下那围脖,差点没把她勒死。 攥住她肩膀的手因狂狷的怒火,也跟着下意识一使劲,捏得她皱眉不已,“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不管你自以为是谁,都不可能在背叛我之后,还能完好无损地活着。”手上再下意识一使劲,这加剧的疼痛几乎让君锦痛呼出声,她下意识地想脱离这疼痛,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你是我的妻子,但你最好记住,即使是你,惹怒我,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 君锦再难忍受那钻心的疼痛,开口道:“你松手!” 他丝毫未动,若她认为他会继续听她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他任她为所欲为,是因为喜欢她,但并不表示他会受她牵制。 “松开!”君锦再一次警告,以她那高傲的贵族表情。 他最痛恨她这种神情,仿佛他多卑下一般。 啪—— 清脆的掌掴打上罗武安的右脸颊——这是他出生至今,第一次被人正面掌掴,所以有那么一刹他是呆愣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眼前这女人给了他平生第一次羞辱,若不是右手下意识把她推倒,他绝对会一拳打回去。 脱离了钳制的君锦被他甩倒在地,后脑勺咕咚一声撞在屏风架子上,眼前一黑,但仍有意识。 “大哥——”帐外的嘉盛自然听到了这些声响,出声想说些什么,却被罗瞻一声爆吼震住。 “滚!” 帐外悄无声息,连嘉盛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