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惜安的话音刚落,霍凉笙便冷着脸走上台阶,依旧不虞的脸色让喻惜安一头雾水。 直到霍凉笙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喻惜安这才一把将脸上的面膜撤掉,端着水杯回到了房间。 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情被他这么一打搅,喻惜安只觉得自己晚上估计又睡不着了,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肩膀上的牙印,喻惜安忍不住又低声嘟囔,“又不是狗为什么要咬人?” 下嘴还这么狠!绝对要留下印子了,她得赶紧抹点药让它消掉。 上次消除疤痕的药似乎还有一点,喻惜安围上浴巾,打开浴室门准备去卧室找药,相比于浴室,卧室里微凉的空气让她不由一抖。 她轻轻地关上浴室门,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察觉到卧室里不正常的气氛——卧室里有人! 她猛地侧身朝着床边的沙发上看去,抬眼就看到了霍凉笙的后脑勺,他听到身后的声响,正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书,回头看向她。 “为什么不穿好衣服出来?”霍凉笙瞳孔一缩,散发着热度的目光落在喻惜安裸露的肩膀上,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水。 “我……我出来准备擦药。”喻惜安一慌,赶忙把滑落至肩膀的浴巾穿好,随即又想到了刚才他那无理取闹的要求——留着这牙印给他教训,当即变了脸色站着不动了。 霍凉笙淡淡收回视线,从她的床头柜上拿了那个药膏,起身走到她的跟前,俯身看着她的毛茸茸的头顶,像是完全忘记自己的话似的,伸手抚上喻惜安的肩头,冷冽无温的声音响起:“去床上坐着。” 喻惜安觉得自己像是被他言语指令的木偶,要不然为什么在他话音刚落就乖乖坐到床上,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嫩白圆润的肩头。 感觉到他的接近,喻惜安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加速跳动起来,就连呼吸都像是溺水般不畅通起来。 “你抖什么?”霍凉笙泛着凉意的手指刚触碰到喻惜安的肌肤,她就像是触电似的猛地一抖,仿佛一个瞬间竖起刺的刺猬,可是马上又像是个泄气的气球般萎缩下去。 “我……霍爷手指太凉了。”喻惜安面不改色地狡辩,然而脸颊上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她。 霍凉笙也不戳破她,沉默着继续上药,依旧冰凉的指尖轻抚上伤口,触摸到微微凸起的痕迹,他心头一颤,竟鬼使神差地觉得这个印子就这样留着挺好。 “霍爷?”喻惜安感觉到肩膀上的痛意,转头看过去,发现霍爷的手不是在上药,更似在加深那个伤口,红着脸有些恼怒道,“霍爷明知道演员的身上不能随便留着伤疤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霍凉笙回过神来幽幽地反问,一手拧开药膏的盖子挤出一些淡黄色膏体在指尖上,随即才将其均匀地涂抹在喻惜安的肩头。 “没什么……”喻惜安倒吸一口凉气,忍着浑身的战栗哑声道。霍凉笙的手宛如带着电流,肌肤相触的瞬间,从他的手心传上她的肩膀,然后迅速在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霍凉笙将药膏扔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轻响,喻惜安才猛地回神看向身后,男人已经抽出纸巾将手上残留的膏体擦掉了,一脸慢条斯理的模样突然让喻惜安觉得特别……无地自容。 “明天开始让苗静容的司机接送你上学。”淡淡看一眼抬不起头来的喻惜安,霍凉笙心里罕见地一阵柔和,鬼使神差地摸摸她的头发,可是刚想抬手,喻惜安就抬头诧异地看向他了。 “那等苗静容回来呢?”刚才的温情害羞一扫而空,喻惜安很是不满,脸上的红润还没退干净,就用那雾蒙蒙清凌凌的眸子瞪他。 “……”居然又这种语气质问他,霍凉笙原地站着不动,和喻惜安对视的眸子难得的没有瞬间冰冷下来,“回来再说。” “如果您打算让我和她一起坐车去上学的话,我宁愿像是以前一样自己去。”喻惜安站起来,紧紧抓着因为动作太大而有些下滑的浴巾,气势凌人地瞪着霍凉笙。 “喻惜安!”霍凉笙眸子陡然凌厉了起来,冰冷的看向喻惜安,继而缓慢地靠近她,俯视着她扬起的小脸,半晌又道:“你是不是已经忘记被我惩罚的滋味了?” “这怎么会忘记呢?霍爷的一切都让人记忆深刻。”喻惜安唇角上挑,眯起明眸轻抬眼睫,丝毫不落下风地直视着霍凉笙。 就像是翅膀长硬的雏鸟,已经叫嚣着想要逃离这里,逃离他的掌控。 “喻惜安,你给我记住,除非我改变主意,否则你别想忤逆我的任何命令。”霍凉笙轻柔地掐起她的下巴,那只给她涂药的手又抚上她的脸颊,“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要离开这幢别墅。” “……”喻惜安脸色微变,但是神情气势从一而终没有退缩过。 她知道霍凉笙不是在吓唬她,也知道霍凉笙从来言出必行不会食言。 但是她内心深处居然还有隐隐的侥幸,还有她都不曾察觉的自以为是——霍凉笙不会把事情做绝。 言罢,沉默地和喻惜安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后,霍凉笙这才松开了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转身走向门口,随即又回头嘱咐了一句,“最近不要理会任何陌生人。” “姚强?”喻惜安反问,声线轻柔,但是语气中却带着微不可闻的反叛意味。 “不管是谁,看见给我绕道走。”霍凉笙其实考虑到的是喻惜安的人身安全,当初苗静容公开身份时隔三差五被人骚扰和被人绑架,虽然最后都安然无恙,但是当时还是受了不少伤。 “知道了。”喻惜安起身走到门前,亲自开了门理所应当道,“还请霍爷之后进门之前先敲门,毕竟我喜欢裸睡,怕不小心被您看见了,让您尊贵的眼睛里长针眼。” “……”这丫头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真是愈发精进了,霍凉笙的眼角猛地一抽,张了张嘴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当初掀了她的被子后的景象又历历在目,生动地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本以为他已经忘得干净,结果却还无比清晰的存在于脑海里。 他总觉得那身姿他在那里见过,但是细想又想不出来。 “霍爷想什么呢?”喻惜安揶揄道,然后指了指门外,“霍爷慢走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