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啊,你不去吃个饭,看个电影,谈个恋爱?” “他今天健身房有读书会及聚餐活动。” 成少为点点头:“其实少见一两天也没什么。小别胜新婚嘛。” 姜珠渊紧了一紧书包带子:“谢谢。我现在心情也不好了。” 成少为见她出神,在她鼻子前面打了个响指:“这里面的东西好吃吗?” “什么?” “算了,你去便利店买两个饭团。我一天都没有吃过饭。” 姜珠渊依言去买了饭团和茶水,和成少为坐在广场前的长椅上吃晚饭。 周五的晚上,是阖家欢乐的时光。步履轻松的归人三三两两地从他们面前经过;很快,有中年人拖来了音箱,在恶俗又欢快的音乐声中跳起舞来;吃过饭的孩子们开始奔跑嬉闹。 接下来是整整两天的休整,所以大家都很开心。 而他们两个,一个刚刚被“朋友”恶意收购了公司,同时得知自己才是邪恶一方;一个知道男友正带着“嘟嘟妹妹”快活地参加聚会,明明很生气却要保持风度。 虽然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失败,但落寞却没什么区别。 姜珠渊买的是糙米菠菜煎蛋芝麻饭团以及金枪鱼青瓜海苔卷,吃得成少为大皱眉头。 “这都能选到最难吃的,也是没谁了。” “那您自己去买吧。” 成少为把饭团塞进嘴里。 “我很快就要不名一文了,不挑剔了。” 这句话还有点心酸的成分——姜珠渊默默放下饭团。 “今天媚姐接了个电话就跑出去了,是签约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没有告诉你?” 姜珠渊摇头。 成少为将裤腿上一颗饭粒弹走:“我妈晕倒了。” “代总?严重吗?” “受到惊吓。医生开了宁神的药,现在已经回家了,媚姐陪着她。” “你怎么不陪陪她?” 成少为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望着前方的某一点,突然换了非常冷静的口气:“我们现在很难面对彼此,比以前不说话时更难。过了这段时间,她想通了,可能会好点。” 拥有的越多,失去时越难过。 “组长,您还这么年轻——” “gān什么?你这口气好像我流产了一样。”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老饕门清算,但实际上还是有感情投入:“我是想说,您这么年轻,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是啊,万食如意项目被保留了。”成少为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收购老饕门的人是谁?” “媚姐说是瀚海控股,但背后另有其人。” “是辛律之。” “是他?”姜珠渊大大地吃了一惊。 “收购价是6.7亿?” “你怎么知道?” 她想起那天晚上做的题目,还有辛律之说过的话。 “……组长,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为什么代总会签这样冒险的对赌条约?” “被一片阿谀奉承的声音冲昏了头脑呗。”成少为淡淡道,“四年前,谁都觉得做餐饮一定包赚不赔。一旦上市,大家都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并不是代总找人炒热舆论。 出得起价钱,什么稿子我都会写。 写了那篇稿件之后,收到了一笔不菲的润笔费和这支笔。 因为那篇文章的前瞻性得到了业界的一致认可,间接促成了老饕门和万象资本的对赌条约。 老饕门开始借贷扩充,准备上市。 格陵政府发布关于三公经费的新条文,中高端餐饮进入冰河期。 老饕门资产缩水,上市失败。 对赌条约启动,老饕门被迫清算。 辛律之接手。 缤纷闪烁的商业灯牌,嬉笑奔闹的无知孩童。热情奔放的音乐声中,中年男女翩翩起舞。 姜珠渊双脚发凉,那股凉意一直延伸到小腿。 同学会上,辛律之帮助了她,所以他是友好的。 辛律之和成少为是朋友,所以他就算不站在成少为这边,也至少会保持中立。 如果她前期对于他的假设都是错的。 那他对她——是不是也在筹划什么? 不可否认,她认为他和云政恩有些关系。她之所以没有去问,是因为她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迎接真相的准备。 这个真相可能会很荒谬,很狗血,又或者很苍白,很无趣。 无论如何,考虑到云政恩的英年早逝,这不会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故事。 说来也可笑——她一直想要知道云政恩死亡的真相;可现在却在另一个真相前裹步不前。 如果说她觉得自己通过和辛律之的相处,多了一份揭晓的勇气,现在却又退回到了原点。 辛律之不是绅士,不是朋友。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