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儿?”玄玥好奇的问道,全然忘记了刚才有人跟踪自己的事情。186txt.com “呐,你知道我闲不住嘛,所以就到处游荡看看有没有有趣的东西啊!” “是啦,你从小就坐不住呢。既然来了熙昭,不如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接下来的一周里,玄玥带着翊凡游览熙昭境内的名胜,吃这里有名的小吃,带他参观自己领导的女子魔法卫队训练场。 一天晚上,玄玥邀请翊凡一同前去参加熙昭一位老王爷的寿宴,这位老王爷八十高龄,身子骨却依然硬朗,他在熙昭德高望重,深受皇室贵族尊敬,对小辈们疼爱有加,加之原本就喜爱热闹,所以宴会上来了不少年轻的公子小姐。 在进入会场的时候,尉迟信叫住了玄玥,“你要小心那个叫翊凡的,你不觉得最近暗影岛有意进攻熙昭,而那个翊凡无故出现在熙昭这很可以吗?”尉迟信绷着脸。 “你想多了吧,总管大人,他来自苍玄阁,怎么会跟雾隐岛有关系!况且他是我师兄,又怎么会伤害我!”玄玥不以为然的回应道。 “你很在意他吗?”尉迟信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玄玥。 “喂!玄玥你在这儿站着干嘛,那边表演要开始了,快跟我去看看!”玄玥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被翊凡拉跑了,只剩下尉迟信站在原地看着玄玥跑开的背影。 寿宴进行到一半,玄玥起身走向殿阁中间,向老王爷遥遥欠身一礼道:“今日爷爷大寿,玥儿没有别的礼物可送,但知爷爷一向痴迷丝竹,那玥儿便献丑一曲,一来为爷爷贺寿,二来权当一娱宾客。” 那两声“爷爷”叫的老王爷十分开心,加上玄玥的琴艺他素来极为赞赏,如此便是没有更好的寿礼了。 下人搬来玄玥的筝安放好后,玄玥坐了下来,略调了调音,随即双手伏上琴面,琴声便在玄玥修长指尖的拨弄下缓缓传来,时而婉转如潺潺流水,时而刚毅如铮铮铁骑,在座之人无不迷醉于这犹如天籁的百转千回中,更因眼前这处处完满的女子而羡叹。 这一天的玄玥身着烟粉色曳地罗裙,配淡水绿披帛,淡雅而不失端庄,如漆的长发绾着随云髻,发间只用一支半梅羊脂玉簪点缀再无其他,比起满头繁复的珠翠,如此更称得她清丽无双。玄玥素来不喜浓妆,略施薄粉的她此刻在月光的映衬下更胜凝脂,美目微闭,粉唇轻抿勾勒出一道温婉恬淡的弧度。 翊凡不知是被玄玥的琴声所感染,亦或是被美若睡莲般的她所吸引,在上半阕快要结束时,起身拿出别在腰间的笛子,合着玄玥的琴声共同进入下阕。 听到笛声,玄玥暗叹:“已经很久没碰到过与自己配合的如此契合的笛声了。”她并没有刻意放缓节奏或者变奏,吹笛之人却和的如此自如,虽然好奇,她却没有睁眼寻那吹笛者,只以指间的力度应和他。 而在场之人却纷纷将目光投向翊凡,欣赏这完美的合奏之余皆小声议论: “听说这就是亦风长老的首徒,今日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瞧他和玄玥默契的如同一对璧人。” 就连老王爷也点头赞叹:“这笛声骤然与玥儿的琴音想和,却未有半分突兀,既没有喧宾夺主,又让人无法忽略那笛音,妙哉,妙哉!” 众人皆沉醉于这琴笛音律中,唯有角落一个人独自黯然喝着闷酒,杯中的佳酿此刻在他口中竟一点味道也无。看着不远处那二人默契的合奏,他心中苦闷不堪,加上周边之人皆说他们二人是如何的登对般配,更是酸涩不已,仰头猛地灌下最后一杯,起身离开宴席。 弹罢最后一弦音,一曲终了,玄玥抬眼寻声望去,发现吹笛之人正是坐在男宾席间的翊凡,顿时心下了然,自小他便天资聪颖,不仅功课法术能力极好,更是精通音律。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走到宴席中间。 “玥儿献丑了,便以此曲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到底是玥儿了解我这老头子,收到这份贺礼我当真欢喜之极!” “小辈初见王爷,又没有备礼,实在唐突的很,便合着小玥的筝曲合奏半阕,以贺王爷八十上寿,我见王爷如此亲和,便厚颜随着小玥一起叫一声‘爷爷’了。” “好,好啊!亦风调教出来的徒弟果然差不了,我甚是喜欢,既然来了熙昭就不要着急走,多留些时日,没事便来府里陪爷爷赏乐下棋。”老王爷捋着白胡,不住的点头。 此时的在座之人,或 在玄玥和翊凡走回男女席间之前,翊凡侧头小声说道:“昨天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小时候只欺负你一个人吗?” 闻言,玄玥好奇的抬头看向他。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第二十四章 红影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翊凡眨眨眼睛微笑着,星眸皓齿,玄玥竟从未发觉她这个师兄的笑容竟如此好看。 翊凡的声音如同清脆的泉水,敲击在玄玥的心上。她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不知如何应对,慌乱间向后撤了一步竟差点一个踉跄。 “当心!”翊凡伸手拦腰扶住她,而这一扶更是让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玄玥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迎面而来的翊凡的气息,不知所措的她,站稳后立马走向自己的席位上去。 玄玥回想与翊凡相处的这几天,自己是真的很开心很放松,翊凡似乎有令人快乐的魔法一般,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讲笑话做鬼脸逗她,会耐心的和她一起去喂弄堂里的小野猫,会带她光着脚到小溪里面踩水玩,会陪她去看那些翊凡本身并不感兴趣的戏曲,在她感动到流泪时递给她手帕。 身为玄家的女儿,尤其在她母亲这位曾经熙昭第一名媛的影响下,恪守着玄家千金的仪态举止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本分,刻在她的骨血里,即使上次送尉迟信那枚束发冠时她放下所有身段,可是她面对尉迟信的大部分时间还是以小心翼翼仰望的姿态,而在翊凡的面前,她却可以肆意的笑闹,肆意的做那些自己从来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最难得的是,他没有那些总想讨好奉承自己的贵族公子们的刻意,也不似某人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翊凡的存在如同一缕初晨的阳光,暖的那样恰到好处。 可是,在跟翊凡相处之时自己无论如何轻松快乐,却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在心头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容,就算他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自己。 想到这里,她不经意的看向男席的那个座位,那个身影的一举一动自玄玥进入会场起就一直牵引着玄玥的目光,如今座位已经空了,她只得暗暗叹了口气。 发觉到玄玥面上划过一丝失神,翊凡寻着玄玥的目光望去,发觉她盯着的座位正是尉迟信之前坐过的地方。 尉迟信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经意来到了新建的临时避难所旁,正碰到一名巡查士兵急匆匆的从避难所跑出来。士兵看到尉迟信,立即向他禀报了在避难所发生的奇怪的事情。 听到士兵的禀报后,尉迟信立刻冲进避难所,看到众士兵围着的一个不知是死亡还是昏迷的人,他走进人群借微弱的灯光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这……怎么会”尉迟信一脸不可置信。 突然,他想起了刚才的寿宴,心生一股寒意,糟了! “你们看好这个人!”说罢尉迟信便疾速向王府跑去。 尉迟信赶回老王爷的王府时,寿宴已经结束,宾客们陆陆续续的走出王府,他跑进王府发觉玄玥和翊凡已经不在,又向正欲离开的几人询问,得知寿宴刚结束玄玥和翊凡一起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尉迟信飞速前往玄玥家,沿路寻找玄玥,然而一路上都没有玄玥的踪影,到了玄府问过府中下人,得知她并没有回家。尉迟信向还在养伤的玄韶说明避难所发生的事情之后,心急的玄韶立即和尉迟信一起出门分头寻找玄玥。 想起避难所躺着的那个人,尉迟信焦急万分,脑子里出现很多玄玥可能遇害的情景,他努力的冷静下来,想着他们可能会在哪里。 这天晚上,月光如银,繁星满天,翊凡提议去散步赏月,玄玥见这极好的夜色,便欣然答应。他们漫步在上陵城外不远的一处小河边上,墨蓝色河水中映着粼粼星光,河边的绿草随风轻轻摇曳,草丛间飞舞的萤火虫让一切如梦似幻。 两人似乎都有心事,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沿着河边缓缓地走着。 “阿嚏!”河上的凉风吹来,穿着轻纱罗裙的玄玥打了个冷噤。 翊凡脱下外衣长衫,为玄玥披上。玄玥本想要拒绝,翊凡却将那长衫更加紧紧的扣在她身上,“月色虽不可辜负,但更不能因此着了凉。”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挡在玄玥和翊凡之间,二人抬头一看发现是尉迟信。尉迟信一手护着玄玥向后退了一步,另一手举起毕空指向翊凡的脖子。 “你不是翊凡!”尉迟信眼神凶狠的说道。 被尉迟信护在身后的玄玥不解的高呼:“尉迟信你在说什么啊?他就是翊凡啊!” “刚才我在避难所看到了一个昏迷的长得跟翊凡一摸一样的人,我想那才是真正的翊凡,眼前的这个是假的!” “什么?!怎么可能?”玄玥不可置信的转眼看向对面的“翊凡”。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翊凡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玄玥和尉迟信,嘴上居然带着笑容。 “你伪装的很像,甚至把翊凡的记忆都窃取到,才让玄玥毫无察觉,拥有这样能力的人,你,应该来自雾隐岛吧?你刻意接近玄玥是就为了窃取熙昭的信息!”尉迟信将长枪更加用力的抵在“翊凡”的脖子上。 玄玥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那个这几天处处照顾自己,陪在自己身边的“翊凡”,她不肯相信这个从没有伤害过自己的人根本是雾隐岛来的奸细,“这是真的吗?你不是翊凡师兄!” 假的翊凡听到玄玥的话,缓缓的开了口:“对不起,玄玥,我骗了你。”说罢,他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扭曲,然后“翊凡”幻化成一道红影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看到那人消失之后,尉迟信警觉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异样后他拍了拍还呆在原地的玄玥,“走,我送你回去。” 玄玥回过神,沉默的跟着尉迟信往回走。 突然尉迟信停了下来,转过身一把扯掉了玄玥身上“翊凡”的那件长衫扔在地上,玄玥抬头惊异的看着尉迟信,只见尉迟信解下他的披风为玄玥披上,“以后不要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命令的口吻似乎不给玄玥任何拒绝的机会,说罢转身继续向回走。 玄玥看了看身上尉迟信的披风,还在想着刚才尉迟信说的话,走在前面的尉迟信又说了一句:“也不许跟别的男人单独出来。” “为什么?”玄玥快步走到尉迟信旁边,仰头问他,“你吃醋?”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依旧是强绷着脸。 玄玥裹紧披风,上面还带着他淡淡的气味,原本得知假的翊凡一事心惊不已的她,现下却突然安心下来,原本心中的困惑也突然明朗清晰:无论未来如何,结果怎样,让她内心紧紧跟随的人从来只有眼前这一个,这个令她辛苦仰望却甘之如饴的人。 ☆、第二十五章 幽火 玄韶的伤势稍有起色,他便下地活动,毕竟让他一直安分的在榻上窝着实在是难事。这日,嘉阳暮天需要着人去往苍玄阁商讨雾隐岛来犯一事,玄韶立即领了任务由他前往,虽然嘉阳暮天十分担心玄韶初愈的伤势有所犹豫,但是玄韶以自己是苍玄阁常驻执事为说辞,说来往于苍玄阁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又再三保证自己的伤势已无大碍,终于获准。 玄韶心下暗喜,慕云沫此刻很有可能就在苍玄阁,此去若能亲眼见到她完好无损,自己便可以彻底安心了。 这日晌午,由于需要传达苍玄阁关于大陆内部一些能量场封印的一些议项,慕云沫接到任务后即刻动身返回赤穹。下了七芒山,她来到山脚的一个驿站,住在苍玄阁的时候,她的马则寄养在这里,与那老板打过招呼后,就在要上马时,她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不及惊奇,她放下缰绳立即朝那人跑去。 “慕衍!你怎么在这里?” 慕衍听到慕云沫的声音,收回左右张望的目光,“我在找一个人,你这是要回赤穹?” “是啊,苍玄阁这边有消息需要我带回去,你在找什么人?” “我在找……” “啊,你的伤口!”不等慕衍说完,慕云沫指着他的腹部惊呼,此时慕衍在赤瑚受伤的伤口似乎破裂了,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灰色的劲装。 “无碍,大概是追人的时候跑的太急,伤口不小心扯到了,别担心。”慕衍摇摇头让慕云沫安心。 “还无碍,你看看血全部渗出来了,先别说这么多,赶紧跟我去驿站里处理一下伤口。”慕云沫不由分说的拉着慕衍回到驿站。 “站主,你的内帐借我一用,再给我送些止血药和干净的布来。”她甩下一袋钱币,掀开布帘跟慕衍走进后帐。 驿馆里常年备着一些紧急的跌打止血药物以解客人急需,所以很快,驿站站主便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除了有布条和止血药,还有一些别的药粉。 待站主退出内帐后,她轻轻拉开慕衍的衣服,果然,原本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往外渗着血。 “疼不疼。”慕云沫皱起眉头,小心翼翼的为他涂止血药粉。 “不疼。”慕衍故作轻松,却在药粉碰触伤口的瞬间痛的一个激灵,他立即咬紧牙,握进了拳头,不想让慕云沫发现。 慕云沫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于是不再说话,只专心的处理他的伤口。 或者觉得如此安静的气氛有些尴尬,慕衍开始叙述他所碰到的事情,“我昨夜在七刹城发现一个古怪的人,他身穿黑色斗篷,我无法看到他的面容,当时已是深夜,他从皇宫南边的一个角门方向走来,我便觉蹊跷,就跟着他,可是没过多久大概被他发现了,他开始方块脚步,选择的路也开始东柺西绕,最后他身形一晃,跑出了城,我也连忙追出了城去,在一个拐角我快要追上他时,我看到了他斗篷下不小心露出的两团幽绿色的光。” “幽绿色的光?” “是,而那幽绿色的光,我曾在贺狄暝那里见过。” “什么,你是说……” “最近贺狄暝几乎把朝政之事全部交给了漆凌,曾经那么专权铁腕的人,纵然年岁见老,也不会突然如此,所以我前些天潜进了皇宫,贺狄暝的寝殿一探究竟,当我从窗口看到他时,他正痴痴的看着手上一束幽绿色的火,他的神情十分诡异,甚至有些吓人,目光中没有一丝生气。” “你怀疑有人操纵了他吗?”慕云沫停下手上的动作正色问道。 “是,当时我就怀疑是那样,直到昨晚我发现了那个身穿黑斗篷的人,我的猜想应该没错,那绿色的火焰绝对有问题。” “很有可能,那个‘黑斗篷’是漆凌的人,他要一步步的控制贺狄暝,最后达到他的目的。”曾经的慕云沫十分尊敬贺狄暝,她知道曾经贺狄暝与自己父亲共同打天下的过往,对他是如同叔父的信任,以及对君王的崇敬,然而后来她渐渐发觉了贺狄暝对自己家族的戒心,尤其是在父亲之后,贺狄暝表面寻找父亲,实际什么都没做,反而暗暗地继续削弱自己家族的势力,她就对这个君王彻底死心了,于是私下里也不再称他为皇上。 “没错,漆凌身上的嫌疑最大,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来自哪里,甚至我在猜想,他会不会跟将军失踪的事情有关。” 提起有关父亲的事情,慕云沫的神经便瞬间绷紧,“那么最近我们多留意贺狄暝和漆凌那边的动作,我会想办法查查这个人究竟是谁。” “嗯,说也奇怪,我从昨天夜里一路跟着他,眼看就要追上了,结果到了七芒山这一带,他突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