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早已满头大汗,先前还对夏治抛媚眼,现在跳了这么长时间,各个恨不得伸出舌头喘气,连形象都顾不上了,更别提跟夏治**了。 夏治微微皱了皱眉,见他们都还算老实,心里总算痛快了不少。 太后把这些人赏赐给他,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本来是安排了一间宫殿,把这些人全扔在里边好好养着,结果倒好,先是有人明里暗里托福秀送东西,想引他过去,福秀禀报此事以后,他没有搭理,接着就有人胆大包天,竟敢私自潜入他的雍庆宫,脱光了衣服企图勾引他。 一回想到当时的场面,夏治就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太后送来的这些人,个个眉清目秀,看起来就弱不禁风。先前那个扒光了衣服的,身上的肋骨根根分明,让人有种被戳到骨头的错觉,总觉得头皮发麻。就这种白斩鸡的身材,也想来勾引他?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望着这群呼哧喘气的人,连连摇头,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夏治问道:“列位感觉如何?” 下面一圈小声的叹息,可却没人敢说话,唯独一个面色发白的愣头青,腮帮子咬的紧紧的,眼睛里露出隐忍的光芒。 夏治叉着腰走了两圈,又道:“你说你们,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怎么就……”进宫来卖屁股? 只是后面这半句实在太侮辱人,他咽了口唾沫,将这几个字吞回肚子里。 正要再感叹两句,忽然听到“扑通”一声,人群的目光瞬间移了过去。夏治偏头看了眼,就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笔直地跪在地上,眉头紧皱,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用干涩而嘶哑的声音说道:“草民有话说。” 夏治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端起茶杯便朝他走过去,四周立马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眼睁睁望着他将杯子……递给少年,朗声道:“你先别急,喝口茶,有话慢慢说。” 少年低低地抽噎了一声,梗着脖子道:“草民不渴。” 又是一阵抽气声,众人纷纷低眉敛目,眼睛盯着鞋尖,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夏治“嘿”了一声,心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行,你不喝,朕喝,说吧,你有何事?” 少年两手撑地,突然弯腰将身体匍匐,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响头,“咚”的一声,几乎要将地板凿个洞出来,唬的夏治大惊失色,手里的茶都顾不上,连忙扶着肩膀将人拖起来,紧张道:“有话好说。” 周围的少年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望着这两人,少数几个人眼中冒出艳羡的光,盯着皇上抓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目光极为不善,怨恨他耍这种小手段博取皇上的关注。 小少年张了张嘴,话没说一个字,眼泪反而先掉了出来,眼眶红通通的,兔子似的。 夏治还是第一次看到哭唧唧的男生,脑子里有点发懵,赶忙摆摆手,让其他人先退下。众人躬身告退,只是一出了雍庆宫的门,便有人- yin -着脸恨恨地咬了咬牙。 “多大人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夏治拿出一块帕子递给他。 少年打了个哭嗝,小声道:“十五。” 夏治“啧”了一声,得,原来是初一初二的小朋友,怪不得会哭鼻子。本来还想劝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这会儿也不好劝了。他勉强拿出点耐心,从他手里将帕子抽出来,胡乱替他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就像对待亲戚家被他揍哭的小孩一样。 少年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扑通”一声又跪在夏治面前,两手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皇上,求皇上救救我姐姐。” 夏治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连忙将人扶起来:“有事直说,别动不动就下跪。” “是。”少年道,“草民叫周世安,住在京城脚下,家中还有一个姐姐,都是老实本分的读书人,不料半年前我随彤姐儿外出,定国侯府的人见她美貌,光天花之日下,竟将人抓走了。” 一听到定国侯府,夏治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你说清楚,你姐姐被谁抓走了?” “定国侯府的人,”周世安道,“他们的家奴横行霸道,丝毫没有避讳,侯府的名字是他们亲口说出来的!草民为了救出姐姐,屡次前往侯府,都被打了出来,我又击鼓鸣冤,可是官老爷也不敢受理。人人都说侯府的世子深得皇上宠幸,谁也得罪不起,草民走投无路,这才想了个法子进宫……进宫来求一个公道!” 夏治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么荒唐的事绝对不是林放干的,肯定是他那个不成器的爹干出了伤天害理的事,结果却让林放背黑锅! 这个老侯爷,真不是个东西! 夏治气的手指发抖,愤愤地在殿内走来走去,袖袍甩的猎猎作响,半晌没有发话。 周世安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暗淡,瞳孔中的一点星光仿佛被人硬生生掐灭,终于,他一咬牙,抬手颤抖着解开盘扣,将外袍扔在地上。 夏治焦躁不安地走了两圈,正准备安慰周世安两句,陡然看见这熊孩子已经把里衣解开一大半,虚虚地挂在手臂间,露出瘦削的肩膀和大片雪白的胸膛,顿时吓了个魂不附体,慌张道:“你做什么?” 周世安隐忍地望着他,嗓音发颤:“只要皇上肯救出家姐,草民愿以身侍君……” “你给我住嘴!”夏治简直被他气糊涂了,慌忙要将他的衣服拉上来,可他不答应,周世安执拗地不肯穿衣,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间谁也不肯松手,薄薄的一片里衣早已被揉的满是褶皱。 夏治气急败坏,大义凛然地呵斥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朗朗乾坤之下,竟能说出以身侍君的话,孔夫子的礼义廉耻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 周世安心神巨震,面上现出羞愧的神色,夏治松了口气,正要将他的衣服拉好,门外陡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混杂着铁甲的铿锵声,随着声音突兀的停止,他几乎能感觉到一道森冷的视线凝聚在后背,令他指尖发僵,拉扯衣服的动作就这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