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南:怎么回事,老子怎么还没死! 若不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连抽下气都能痛,师南一定给霍斯年现场表现个痛哭流涕。 霍斯年此时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他站在chuáng前,还是那日走时穿的衣服,眼下青黑,嘴唇gān燥的起了皮,憔悴的模样一时间让师南差点以为受伤的是他。 “你醒了......”霍斯年嘴唇动了动,视线落在师南泛着死灰之色的脸上,不敢看他的眸子,哑声道:“我去给你弄点水。” 师南意识越发清醒,周身的痛楚接二连三的涌上了脑,他难受极了,断断续续地问:“你怎么,在这?” 那道身影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出了门,没多过久就回来了,重新坐在chuáng侧。 湿润的帕子轻轻擦过师南gān裂的唇,同时,耳畔响起了霍斯年gān哑的嗓音。 “我放心不下你,后来偷偷寻了去。” 霍斯年的指腹隔着帕子,一点温度也没有,随着他缓缓道来,指尖略微颤抖,声音含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我很害怕......害怕到最后......我都没发现那个人是你。” “对不起。”他道,“是我的贪婪,独占,嫉妒害了你。” “和你有什么关系?”师南被浑身的疼痛折磨得无以复加,他只听了个大概,脑子不太能转过弯,他稀里糊涂问起了别的:“景明,没和你在一块?” 变得润泽的唇瓣上,移动的手指顿住。 “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霍斯年隐没在yīn影处的面孔,痛楚之色敛去。 师南无意识的□□了几句,心里忍不住祈祷,这具躯体快点死去,他不想遭受这样非常人能忍的疼痛。 霍斯年死死地看着他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眼,道:“江yīn王还在追杀我们,司景明不愿躺这趟浑水。” “你的身边,只有我。” 只有我这样卑劣的人。 师南蓦地清醒过来,反驳他:“不可能。” 一心求死的人,怎么会怕死? 霍斯年实在受不了了,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他肚子里翻腾,想把这种苦痛吐出来,但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空留一口苦涩。 是浓烈的嫉妒。 可霍斯年知道他没资格嫉妒,他始终忘不了下山那时,不知怎么的,脑中回想过司景明中箭时的异样——身侧有人先中了箭,司景明不但不闪躲,还往那人扑去。 当时的他心里骤然生出了了离奇的猜测,紧接着,克制不住的恐慌。 那人......是谁? 最后鬼使神差般的,冒着被司景明手下发现的危机,潜伏去了那里,颤抖着手将中箭之人翻了过来,拉下遮面的黑布—— 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回忆至此,霍斯年闭了下眼,然后睁开。 停留在师南下唇上的手指,一点点的,抚摸过他的唇角、脸、下颌,贪婪的勾勒出他的线条。 他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明明想杀了他,最后却延伸出病态的眷恋。 “舍不得啊。”霍斯年喃喃道。 师南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折磨,哼哼几声,忽的想起了一样原身用来折磨人的好东西,双眼一亮,勉qiáng挤出了一抹笑:“小霍,帮我找找包裹里黑色瓶子的药,给我吃。” 霍斯年沉默了一下,问也不问,道:“好。” 窸窸窣窣的翻找后,将师南说的药,亲手喂给了他。 半个时辰后,师南周身剜骨的疼痛渐渐褪去,到最后,神经麻痹,失去了痛觉。 这是原身嫌被折磨的人动静太大,特地制作的毒药,尽管副作用很大,但此时此刻,竟成了师南的救命良药。 师南除了动作不便之外,感官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弯起嘴角,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向霍斯年感谢道:“小霍,辛苦你了,你是我永远的好兄弟。” 霍斯年闷闷地应了声,开口:“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有人能治好你。阿南安心歇息。” 躺在chuáng上的师南,没了疼痛的gān扰,思维清晰:“小霍,我这种致命伤无人可治,不必为我这个必死之人花费jīng力。” “倒是不知道,是谁对我放的箭?你看见了吗?” chuáng侧略微佝偻的身影一震,半晌,霍斯年垂着眼道:“是江yīn王的人。” 果然。 意料之中的答案。 师南甚至没有感到愤怒,江yīn王杀他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此痛快反而是对他的帮助。他有些累了,将下巴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恹恹道:“我睡会儿。” 不等霍斯年回应,就陷入了沉睡。 不一会儿,chuáng上的人发出细微而平整的呼吸声,从霍斯年的方向看去,那人消瘦的身体隐没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上半张脸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