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鲜卤面 要是何媛在场,她大概会很惊讶,这还是市电视台的美女记者,一向说话字正腔圆,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的娄玲吗? 她当然也不会想到,自己中午还在调侃有美女都不看的丁强,竟然和娄玲认识,看这个样子,还不仅仅是认识而已。 “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那是何老板自酿的葡萄酒,老厝的院子里,种着一棵葡萄树,密密麻麻的覆盖住了整个院子,夏日里,特别的阴凉。 “人家都长大了!” 丁强当然知道娄玲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年自己疼爱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了。 娄玲的声音,完全不像是电视上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是在撒娇。她在丁强的对面坐下,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把手上的搪瓷缸子和两个碗放下,她就准备给丁强倒酒了。 “我晚上还有事,不能喝!” “真扫兴!” 娄玲撇了撇嘴,只是给自己倒了半碗,她倒是不会在这上面难为丁强。 “有什么事?说吧!” 丁强愣了一下抬头,他倒是没想到娄玲刚坐下,自己还没开口,她就自己开口了。 “我都回来一年多了,请了你这么多次,每次你都说忙。我的强哥哥,您可是个大忙人,会无端端的请我吃饭?” 对于娄玲的调侃,丁强只好照单全收了,他最主要是不想见到娄玲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丫头,那我直说了。” “说吧!” “面来罗!” 何老板的声音传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热腾腾的海鲜卤面,还有一碟小鱼干。 “何老板,辛苦了!” “辛苦什么!自从学校拆迁了,也没多少人愿意走这么远的路,来吃我老何的面了。难得你们还记得我老何,愿意来光顾,我这心里,高兴着呢!” 丁强的鼻子有些酸酸的,被拆迁的学校,是他的小学母校,也是他认识娄玲的哥哥娄烨的地方。这个城市,每天都在变化着,有多少记忆深处的人事物,也都在慢慢的消亡着,老何,却还守着他的老厝,守着他的面摊,哪怕这一片,住户已经越来越少了。 “何老板,听说这片已经列入拆迁了?” “是啊!”听得出何老板的落寞,“等明年开春,就该开始拆了。” 丁强和娄玲都没再说什么,看着何老板转身慢慢的走了,他的背,已然不那么挺直了,脚步也没那么的稳健了。 “先吃吧!我都饿了。” 还是娄玲先打破了沉默,这海鲜卤面,还是要趁热吃,冷了,就不是那个味道了。他不知道,等这里拆迁了,是不是还能吃得到何老板的海鲜卤面了。 一大海碗的海鲜卤面落腹,一身细汗,让人更是清爽了,丁强抬头时,娄玲却已经把自己没吃完的面,推了过来。每一次来吃海鲜卤面,她总是吃不完的,要么是丁强扫尾,要么就是娄烨扫尾。 她只是吃了还不到一半,看着丁强端着海碗,扒拉着面条往嘴里送,她就觉得很开心了。丁强扒拉完,把海碗放下,抬头时,娄玲正双手支着下颚,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星星的看着自己。 “丫头,丫头!” “啊!”娄玲从沉迷中清醒了过来,“吃完了啊?” “吃完了!” 娄玲自己端起碗来,喝了一小口葡萄酒,皱着眉头吐了吐舌头,这酒还是有些辣了,比起市面上的葡萄酒,度数要高了许多。 “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多待,有事就问吧!” 丁强有些尴尬,他不是不愿意和娄玲多待,而是不敢和娄玲多待,这丫头,老是用这么火辣辣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能多待吗?他稍稍避开了火辣中的幽怨,开口了,“最近张兆辉的新闻报道,是不是一直都是你跟的。” “张兆辉?”娄玲有些奇怪,丁强怎么会对张兆辉感兴趣呢?身为记者的敏锐,马上让她感觉到了一些异常,“是啊!你在查他?” 丁强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娄玲都会听自己的,替自己保守住秘密,但他还没打算和盘托出,毕竟,身为刑警,有刑警的保密规定,而且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他一点证据都没有,“也不是查他!你知道那个不慎引燃了货车的钱更多吗?” “知道啊!他怎么了?” “下周三,他就要提审了,由于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很可能当庭就会审判了。不过,他一直在喊冤,他的父亲,找到了市局,希望我可以给他翻案。” “翻案?确实是证据确凿,而且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案,造成的损失不大,顶多就是个防护不当,没按照防火规定操作,判不了几天的。” “就是因为判不了多久,他还喊冤,我们也不好不例行公事,查一下。” “钱更强家里的情况,我也去了解过了,他是不是担心赔偿的事?放心,我已经和张兆辉沟通过了,报了保险理赔,有市政府的奖励,东车集团还送了他一辆新车,他答应不提起赔偿的。” “这是好事,先替钱家谢谢你了。” “要真是钱家的谢意,我就收下了。要是你自己的,就不用了。”娄玲的脸,因为喝的那口葡萄酒,已经一片粉红了,她却又端起来喝了一口,“没事要问了吧?” “说说你对张兆辉这个人的了解吧!越详细越好。” “好吧!”娄玲显得有些无奈,但只要是丁强问的,她无条件愿意告诉他,“时间太短,我了解到的也不多。张兆辉,二十七岁,未婚,府城区人,家住府城区胭脂巷,曾经当过两年的汽车兵,因为私自外出,被部队提前退了回来了。” 最后这一条,丁强倒是不知道。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来对了,说不定娄玲这里,可以给自己更多的惊喜了。 “他回来后,一度有些颓废,只是在他家里开的餐馆里帮忙,甚至还因为冲突,和人打过架,被府城分局拘留了七天。直到前几个月,家里逼着他要好好做人,他自己也觉得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便找家里要了五万块,还从朋友那里,借了二十万,买了车,跑起了运输。” “他已经在省内跑了有快一个月了,生意还不是很好。这一次,算是他第一次跑长途,接的是从西南省运回来一车高档水果的单子,运费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