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不必担心这个,为他们企业的声誉,他们会做到底的。”费利笑着说。 “真是这样就好了。”小布拍拍胸脯,“那样我也放心了。” 费利微微笑了笑,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浴室谋杀 费利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现场忙忙乱乱,很多人挤在门前围观,缩头缩脑的。 没有小布引开人群的注意力,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的费利在人群中挤得有些费劲,真不知道这些老头老大爷还有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们是怎么回事,谋杀案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费利走进灰迹斑斑的楼洞口,踏上遍布缺口的楼梯。他小心翼翼的向里走去,两个警方工作人员抬着淡蓝色的尸袋路过,费利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赶紧背对着他们,面朝着墙壁,闭上眼睛,深呼吸。 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费力猛地一哆嗦,感到背后的人退后了一步。他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老旧楼房那破损的墙皮,顿了几秒钟,他定了定神,眨眨眼睛,慢慢的转身,向背后看去。 一张熟悉的脸略显惊讶的看着他,这张脸费利认得。高高的颧骨,尖尖的下巴,纤薄的嘴唇,细细长长的一双眼睛,特征分明,不错的一张脸,可以称得上英俊。 “是你啊,易警官……”费利有些尴尬的抓抓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好久不见。” “我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想不到,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小。”易德看了看他,脸上忍耐不住的露出轻蔑的表情,他有着一米八八的身高和纤瘦标准的身材,带有压迫感的站在费利面前,让他觉得很有压力。 费力有些羞愧,但又莫名的感觉到易德的的目光里除了他已经习惯的轻蔑,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敌意,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得罪他的。 “费利老兄,你干什么呢,快过来!”小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还带着无可奈何叹气声,“尸体已经运出去了,你放心,现场连一滴血迹都没有!” 费利和易德同时回头看去,小布站在一楼西单元门前,门开着,可以看到很多警方同事在屋内忙忙碌碌。小布挽着袖口,白色长裤的裤脚有点湿,地板上的水迹从屋内一直绵延不绝,楼道里满是沾有水渍的脚印。 费利看了看小布,皱了皱眉问:“怎么弄成这样?” “因为全都是水啊……”小布无奈的叹气,向费利解释说,“死者名叫崔明业,被人杀死在自家浴缸里。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浴室喷头撂在地上正喷着水,水龙头打开着,整个屋子水漫金山。再加上发现尸体的那位老大爷居然招呼了好几个人来搬动尸体,搞的现场乱七八糟,全是水和脚印……费利老兄,我看我们在现场是查不出什么了……” 费利点点头,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走进屋内,走过小布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尸检和现场取证法医和鉴证科的人都会做好,我想你不必操心。” 小布无奈扶额,她觉得费利这种盲目乐观的情绪实在是有些令人蛋疼,虽然她木有蛋。 “你当然不必操心。”易德那带着点嘲笑意味的声音从费利身后响起,“谁都知道费警官办案最为轻松,是吧?费警官?” 费利慢慢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个人。易德今天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很贴合他的身材和气质。他的表情很是认真,眸光转动时神采飞扬,但突兀的是,看向费利时,他的眼眸中的的确确蕴藏着深深的敌意,就好像面对着一个与之对战的敌人。 “唉?这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小布终于看向了一旁的易德,然后,她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抱歉我忘了你叫什么了……” 易德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眸中的失落一时间无法掩饰。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极有风度的微笑着向小布伸出一只手说:“不要紧,记不住也没关系。现在我们是重案组的同事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姓易,名叫易德。” “抱歉,我叫莫小布。”小布抱歉的握了握面前这个男子的手,卖萌的笑笑说,“以后请多关照哦!” 费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易德。其实论长相来看,他很有点坏男孩的气质,看向费利的时候,他会微微抬起下巴,使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有一点像挑衅,那饱含敌意的目光很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但和小布说话的时候,他的双脚会故作轻松的微弯,嘴角会勾出他最完美的弧度,手指轻轻缠绕着衣服下摆,姿势有些散漫,双眼闪闪发亮,不得不说,看起来非常帅。 费利看了看一边尚自懵懂不知的小布,心里不由得发笑。现在他终于明白易德的那些敌意是从何而来了。 也许是费利不自觉的使嘴角弯出了微微的弧度,易德转头看了看费利,给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 大概以为两个男人在吵架,小布在一旁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对易德说:“易警官,费利老兄他只是有些迟钝,呃,他其实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你明白的……” 易德看了看费利,目光里有着毫不遮掩的轻蔑,费利感觉的到。 也难怪,费利忍不住勾起嘴角苦笑,自己这种被临时搁置的半调子警官,恐怕是很难得到像易德这种人的尊重。 “费利,这个案子归你管,但是我会协助你。”易德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信任,“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说完,他偏偏头对小布笑笑,然后就自顾自的走过去,虽然看起来背影有些懒散,实际上却是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现场的工作人员。 小布慢吞吞挪到费利身边,吐吐舌头说:“易德警官的脾气真大,不过我真搞不懂他老是对我笑是肿么回事……算了……哎?费利老兄,他那么说你,你就不生气吗?” 费利平静的摇摇头:“他看不起我,是应该的。像我这种因为裙带关系勉强进了重案组的警员,在他那种正直的人心里,恐怕连废物都不如。” 小布惊讶的长大了嘴:“正直?他?废物?费利老兄你?” “是啊!”费利淡然的点头,“实际上,很多人都是这样看我的。” 小布睁大了眼,她跟着费利的时间不长,这是头一次听到费利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费利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废物有废物的用处,事实上我这个废物过得相当不错。其实我很钦佩易德,别看他那个样子,他的确是个正直可靠的警官,办案严谨,工作勤奋,嫉恶如仇,执行任务时非常关照同伴,还很勇敢。我听说过他的几次事迹,他在几次剿灭犯罪团伙的过程中都身先士卒,表现最为突出。这次也是因为在缉毒行动中受了伤,他才被调到重案组的。小布,如果你想找一个偶像,那他是最好的。” 小布看了看易德那不怎么靠谱的背影,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然后,她抬头看了看费利,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现在换人来不及了……费利老兄,你可不要抛弃我啊……” 费利笑了笑,柔软的心中莫名有些感动,不自然的别开了眼睛,打量着室内。 入目的房间非常之简陋,简陋的简直不能称为一个家。仅有的家具是一套沙发和一个小矮桌,桌旁放着垃圾箱,没有电视,壁纸开裂发黄,整个屋内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放在案桌上的那个小相框就格外引人注意,费利走上前看了一眼,是一个男孩抱着一个女孩。 费利看了看,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他转头问小布:“这个死者崔明业是什么身份?他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哦,死者崔明业是崔氏集团的部门经理。”小布说,“他未婚,也没有什么别的亲人,目前就是独居状态。所以他的尸体才发现的这么晚嘛,水都漫过客厅,漫到卧室里了也没人发现。直到楼下的天花板上开始渗水,他们才上来看看,结果发现门没有锁,人已经死了。” 这就是住在城市的无奈,费利感慨着叹口气,又忍不住露出苦笑,自己总是这样的多愁善感,确实是不太适合做一个警官呢…… 屋内的搜索还在进行,费利看了看忙碌的大家,看了看易德认真工作的背影,悄悄的退了出去。 小布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走的,只好愤愤的朝费利做一个鬼脸,真是的,又让她辛苦! ☆、小布的推理 小布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费利正坐在桌前发呆。 “费利老兄,你又在想什么呢?”小布用手在费利面前挥挥,将一摞现场照片和文件扔在桌上,有些不高兴的说,“把我一个人丢在案发现场忙了半天,我都快累死了!” “辛苦了。”费利看着她笑笑,接着问,“有什么线索?” “有什么线索啊?”小布幽怨的趴在桌上,“有线索的话我还用这么发愁吗?忙了好半天,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现场没有一根多余的头发,被水泡的,没有一个可靠的指纹,没有一个清晰的脚印,这让人怎么查嘛……” 并不对小布的话表示惊讶,费利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着,目光挪向了现场所拍的照片。 “不过尸检报告倒是有一些价值,费利老兄你看!”小布翻开桌上的一份资料说,“死者虽然身上扎了一把刀,但并不致命,他是被溺死的,而且头部被钝器重击过。而且,这个钝器很特别啊,我敢说你一定猜不到!” “是热水器的喷头吧?”费利抬头问。 “呃?你怎么知道的?”小布失去了炫耀的机会,表情有些沮丧。 “还有别的可能吗?”费利的双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慢慢的握在了一起,用平淡的语气说,“我虽然没有进浴室,但取证的过程我也看到了。浴室内并没有合适的钝器,你又告诉我浴室喷头在地上喷着水,水龙头也打开着。如果是为了溺死死者,浸泡尸体、毁灭罪证,那么打开水龙头也就够了。一定是因为凶手击打死者时用力过度,导致浴室喷头损坏,喷头的水才没有办法停下来。” 小布吃了瘪有些不服气的撅撅嘴,想了想又问:“费利老兄,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拿热水泡尸体啊?” “也许是在掩盖杀人时间,也许他是个变态……”费利笑了笑,“我现在还不知道。” “啊……”小布做了个晕倒的姿势,“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啊!对了!”小布拿起桌上的一份资料,有些眉飞色舞的说,“费利老兄,这个是死者崔明业的个人资料。这个崔氏集团的部门经理学历居然只是高中,大学居然肄业没读完呢!而且,他的银行存款高达几百万哎!”小布想起受害人家里破旧简陋的样子,又想着百万这个词,说不出的郁闷…… 听到这里费利皱起了眉头。高额存款,高中学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费利翻开死者崔明业的资料,死者是a市本地人,目前二十三岁,十七岁时父母因故过世,考入大学后于大二那年辍学,未婚,立有一份遗嘱…… 遗嘱?费利瞪大眼说:“这份遗嘱是怎么回事?死者只有二十三,立什么遗嘱?” “是哇,我也觉得奇怪。”小布耸耸肩,“受益人的名字是徐茹清和徐长清。我打听过了,这两个是死者过世女友的弟弟和妹妹,是一对龙凤胎,今年十七岁,目前在本市一所高中就读。唉,费利老兄,你说你们有没有可能……” 费利正在摸着下巴沉思,听到小布的话险些没拽下来一根胡茬,他忍不住露着笑得白白的大牙齿说:“遗嘱又不是保险,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继承人是他们?再说两个十七岁的半大小孩子为了遗产杀人,那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