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欣长清瘦,剑眉星目,配玉簪流苏,大步迈向灵堂,在经过自己身侧时,明澜的心要跳出嗓子眼,她使劲的把头往下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一行人终于走过去了,明澜还处在震惊中,她的心绪还没怎么缓过来时,那皇帝竟然在远处停住了脚步。 他就像被定身了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后,推开他头顶上的油伞,朝着明澜的方向折了回来。 明澜:“……!!完犊子。” 真是冤家路窄,我命休矣。 皇帝顶着细雨步履匆匆的折返,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走到两个小宫女面前,诡异的沉默了许久。 明澜觉得有点心肌梗塞,她此刻还在侥幸的祈祷,别慌别慌,万一他没有记忆呢。 皇帝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跪着的两个小宫女,一个是脸颊微红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美人儿,还有一个“猪头”,旁边的太监迅速的对比了一下,轻轻踢了火炉一脚:“回话!” 火炉:“奴婢火炉。” 皇帝:“我没问你。” 明澜欲哭无泪,再也装不得死,尽量压制嗓子道:“红泥。” 皇帝冷声:“红泥?” 明澜不知道他能发出这么冷的声音,冷入骨髓,顺着牙缝一点一点的往下渗冰碴子。 皇帝又道:“把头抬起来。” 雨还在缠缠绵绵的下,打在明澜的眼睫上,湿淋淋的沉重,她微微抬起头,接触到皇帝眼睛的一刻,真的心如死灰了。 天道果真很鸡儿公平。 旁边的太监催促皇帝:“皇上,时辰到了。” 雨水打湿皇帝肩膀上的日月纹章,烟雨迷蒙中,他似乎是在笑:“把这个宫女送到我殿中,看好她,切不可让她寻死。” 皇上最后一句话在明澜心头绕梁三尺,不仅有冰碴子气还有血碴子味儿,两者一混乌泱泱的堵着胸口,猛然总结出来一个真理:今日是要了账了。 皇帝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敌视的意味儿也很明显,可是不明白为什么等到皇帝走后,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惊讶迷惑的。 尤其是火炉,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 就算他们想歪了也非常之正常,一个皇帝突然对一个素未相识的小宫女来兴趣,纵然态度冷淡了些,谁会往仇敌方面想。 明澜此去只觉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倘若云昳要直接杀自己,方才就叫人把她拖出去斩了,送到殿中又不让自己寻死是什么意思? 卧槽,这狗贼怕是要以牙还牙折磨自己。 明澜戏很多的想了一路,等到了流光殿后,她已经做好了很多心理防设,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觉悟了。 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回,还怕再死一次吗。 你来吧,我不怕,但凡我要是在你的淫威下皱一哈眉头,我就不叫明澜。 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明澜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心理防设一下子就塌了一半,她惊弓之鸟的回过头,见只不过是一个宮人不小心撞翻了宫灯。 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有些人是死敌,其实都幼稚的一批 感谢金阕尘、卖白菜的墨水的地雷,17406665的手榴弹。 明澜看着那宫灯冷嗖嗖的想 虽说总归逃也逃不过了,但是这世要再被他杀一次着实不公平,也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她杀他,问心无愧,即便知道有今日这一回,她也要杀。 明澜站在空荡荡的殿里,听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合着关合殿门沉重的咔嚓声,让这寂静的大殿凭添几分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