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从濂脸色绯红, 眸色漆黑,“哪有你这样的,就一点也不害羞么?” “什么意思?”池槿秋怒目, “那可是我的初吻!你要不认帐, 我抽死你!” “初吻啊……”余从濂嘴角微勾, 目光深沉, 低低一笑, “真巧,我也是。” 暧昧感油然而生,池槿秋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当即红了脸,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初不初吻, 关我屁事!你身边每天围那么多女人,还在我面前装纯情男,鬼才信你!你少废话!快说我大哥他们的消息,不然我要动手了!” 得了便宜,余从濂也不再逗她了,正了正神,一一回答她:“你大哥一条腿被炸没了,你二哥带着他走得是靠近江河的野路。当然有日军在追杀他们,因为你大哥知道一个极为重要的军情。他们究竟准确在何时回来,我也不知道,只能大概猜测最多两天。我为何知道他们的消息,因为我们有在东三省的间/谍情报员。” 大哥断了条腿?池槿秋如遭雷劈,眼圈一下红了。 她虽然和大哥相处的不多,可她知道,大哥作为一个军人,最引以为豪的,便是他不靠家里,不拉任何背景关系,靠自己一双干净的双手,一副坚硬的身躯,为自己闯出一条路。 他是那么的要强,明明才二十五岁,不喊苦,不喊累,默然无声的抗起所有重担子,有事都是一人抗,能自己解决,就绝不拖累别人。 池槿秋无法想象,这样好强的大哥,断了一条腿之后,他是什么心境,往后余生,他又该怎么活! “你大哥的事情,我很遗憾。”她的表情太过揪心,余从濂看得于心不忍,安抚道:“战场瞬息万变,死伤是随时随地的事,你大哥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不管有再多的困难困境,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等你大哥回来后,你们好好开导开导他,日子会变好的。” 被他这么一安慰,池槿秋心里好受了许多。的确,人只要活着,心病什么的,可以慢慢医治。人要死了,连医治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看来,余从濂虽然行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嘴上也放荡个不停,但她每次出事的时候,他总是及时出现帮她的忙,事后也不会计较要报酬什么的。作为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其实也算不错。 想到自己之前气糊涂了糊他包子的事,池槿秋心里泛起了一丝小小的罪恶感,想跟他道谢吧,又觉得自己是墙头草两边倒,一点自己的立场都没有。 不道谢吧,人家给自己带来这么多消息。虽然这些消息都有些沉重,不过总比了无音讯,不知死活的好。 她还在纠结的时候,余从濂已经站起身来,从怀里拿出一只老旧的银色欧米茄怀表打开,看了看时间。 池槿秋看他:“你赶时间?” “嗯。”余从濂合上怀表,“我九点钟要坐火车去北平任职,早上在家里听闻你大哥二哥的消息,本来想让余家仆人过来递消息的。忽然听说今天是你的生辰,又想着我在上海拿你背了黑锅,所以临走前,想过来给你赔礼道歉,顺便给你送个成人礼。” 说着,他把手上那枚怀表递给她:“这枚怀表是我爷爷在我十岁的时候送给我的,那时候我总是在外面疯玩,时常忘记回家吃饭。我爷爷怕我长期不吃饭会饿坏身体,就把这只怀表送给了我。十五年来,我一直把它戴在身上,提醒自己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但现在我要去的地方,忙起来估计饭都记不上吃,所以我想把它转赠给你。一是提醒你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按时吃饭,二是给你留个念想,免得我一走,你就移情别人。” “什么跟什么啊,我们何时定情过?又何来移情一说。”池槿秋一脸郁闷,拒收怀表,“你爷爷送给你的东西,我怎能要,我又不是傻子,何时吃饭我会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