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人美心善

    宁儿展开画像，沈伊婳看着上面的美人儿，站如素荷，天然的带着不染纤尘的灵气。

    “倒是可惜了，太素，划了吧。”沈伊婳将名字划去。

    静儿看的着急，这已经是划去的第十三个美人了，娘娘到底是为陛下选秀还是选丑？

    但她不敢有异议，只能顺着沈伊婳的意思将画像烧毁。

    沈伊婳最后审来审去就留下了十几个人，都是美人，很美的美人。

    “娘娘，会不会有些少？”静儿小心翼翼的问。

    沈伊婳笑的温和，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点灯了。

    “不会，绝对对陛下的胃口。”沈伊婳接过茶饮了一口，揉了揉额角站起来，“收拾吧，等着接驾。”

    她在这里，也大概明白了皇帝的喜好。

    后宫中美人各式各样，但皇帝喜欢的一直都是微微妩媚又带着清冷气质的，再带着点小性子，如月下妖精，灵动而俏皮，尤其是声音，一定要又柔又脆又媚。

    珍华夫人，安夫人，月婕妤，景明，都是这类的美人。

    沈伊婳洗漱装束好，就坐到暖阁里等皇帝。

    夜色像是把晴天全撕成了碎片，然后洒下来，天铺到了地上，又化成了水。

    沈伊婳通过帘子的缝隙，正好看到那个未完的影墙，红梅已经有了颓败之象，沈伊婳数了数，开了三个月。

    “西闵的梅听说是从仙山来的仙物，能开一整个冬天不败。”沈伊婳和宁儿静静的聊天，摸着怀里的雪柔想起来自己去固州的时候，“固州草都出来了，也不知道那里下雪了吗？”

    “山野里的草都耐寒，再说固州靠南，温暖些。”宁儿给炉子里添些碳，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太监尖着嗓子唱和：“陛下驾临，跪应——”

    沈伊婳将雪柔交给宁儿，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整理裙子，“走吧。”

    外面大雪飘飘，黑夜真的将白天撕了个粉碎，沈伊婳给皇帝行了礼，就跟着皇帝进到内殿。

    两人之间都没有什么好说的，皇帝坐到床上抬起脚，踹开上前的宁儿看向皇后，“你来。”

    “诺。”沈伊婳走上前蹲下，皇帝却突然用鞋尖挑起沈伊婳的下巴。

    沈伊婳僵住，宁儿紧张的唤了一声。

    “都下去吧，皇后在这里就好。”皇帝放下脚，踩踩脚踏，“继续。”

    沈伊婳嗤笑，也做到床上，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问皇帝：“陛下来此装模做样做什么？您恶心我，我也恶心你。”

    “你以为我想来？”皇帝厌恶的站起身，走到前面的软榻上坐下，看着地毯上的花纹磨蹭了好久才道了声，“皇叔快回来了，朕答应过他，要让他今年抱上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还有十一个月。”

    皇帝深吸一口气，“朕带了酒来，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沈伊婳，来。”

    “可陛下，我不想生啊。”沈伊婳一字一顿的说给皇帝听，皇帝感觉胸闷，喊了暗卫呈上酒，扔给沈伊婳一坛自己就先喝了起来。

    沈伊婳握住拳，好想一拳打过去，可是……她看着皇帝戏虐的眼神，感觉寒意通过眼睛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为什么她要面对这样的场景？

    沈伊婳一口咽下酒，白酒辣的嗓子疼，她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如松如竹，那时，她也是害羞的，可皇帝亲手破灭了她不切实际的美梦。

    酒意醉人，沈伊婳慢慢有些支撑不住，感觉到脖颈痒痒的，沈伊婳嘤咛一声，身体一重，又坠入到梦境。

    梦境中如火烧火燎，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悲戚，沈伊婳看着面前一个被钉在刑架上的白发女子，她的周围全是烈焰，烈焰烧不死她，却能无时无刻不灼烧着她的灵魂。

    “……你是谁？”沈伊婳控制不住的走到她的面前。

    这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她能清楚的看到白发女子根根分明的头发，沈伊婳抬起手，想碰碰这个人，她是怎么了？

    白发女子抬起头，眼上围着一条白色绷带，她好像在侧耳细听。

    沈伊婳唬了一跳，赶紧收回手，又问，“你是谁？”

    “我是……我不记得了。”白发女子突然开口，干裂的嘴唇因为说话，刚好的伤口又裂开渗出血。

    沈伊婳感觉自己心中一痛，浑身的难受感让她无所适从，白发女子好像油尽灯枯一样的的慢慢变作透明，尤其是拴在脖颈上的铁链，勒进脖颈上的皮肉，还在不断的收紧。

    沈伊婳看的感觉那根铁链像是勒在自己的脖颈，她冲上去抓住铁链，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心慌：“我救你，你坚持住。”

    铁链的力气很大，沈伊婳指甲已经有了外翻之势，指甲与皮肉相连的地方蹦出血，沈伊婳心里越发慌。

    她力气太小了，拉不开。

    怎么办，怎么办……

    四周突然想起刺耳的声音，像是魔音一样不断的回荡在沈伊婳耳边，“你救不了她，你救不了她，你救不了她”。

    “我能救。”沈伊婳咬着牙，脚踩在刑架下的石台上，借力拉着铁链，铁链早就深入皮肉，鲜血带着碎肉往下流，沈伊婳看着下面已经流了一滩血，心像是被一片片被凌迟一样的疼。

    “……你走吧，没用的。”白发女子突然开口，缠着眼睛的白色绷带无风自动，沈伊婳看着她缠眼睛的绷带散开，然后覆到她的眼睛上。

    沈伊婳眼前一片白，她瞪大眼睛，伸手想要将绷带拿开，可不知是手消失了还是眼睛消失了，怎么也摸不到。

    沈伊婳吓得惊慌失措，眼前却又突然被血色覆盖，耳边都是刺耳的猫叫，像是垂死挣扎一样。

    她猛然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大盆脸上挂着猥琐的笑。

    “……你是谁？”沈伊婳怒吼，想一巴掌扇这个狂徒脸上，可手脚却被绑到了床柱上。

    这是怎么回事？

    沈伊婳无措的看着四周，鼻翼间腥臭弥漫，那人正要低头，散着腥臭味的口水挂在嘴角，沈伊婳撇过脸，入眼的却更让她震惊。

    “姜温，你个畜牲——”沈伊婳激烈的挣扎起来，扯着绑腿的绳子想把身上的肥猪踹开，可绳子绑的紧，沈伊婳咬牙一口咬在那人的脖颈，在他的惨叫声中咬下一口肉。

    其余人都被吓了一跳，回头畏惧的看着皇帝。

    他们被抓过来，说是要把这个女人，当着皇帝的面羞辱的时候就存着迟疑，现在看着这个凶狠的跟狗一样的夜叉，也行不起来啊。

    “大爷……我们是真的，真的不行啊…这样的好事，还是给，给别人吧。”一个胆小的就要往外跑，脑袋却突然从脖颈上滚下来，身体的惯性还没刹住，鲜血喷洒，逗得皇帝怀中的美人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