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我祖上当天晚上,在人家搬走的房间里面睡了一宿,可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大吃一惊,咋回事呢?原来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有两个孩子,竟然躺在一个干涸的池塘里,身子下面垫着两块木板,至于昨天亲眼看见的围墙,还有房子,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 这还不算,更让我祖上感到吃惊的,就是当天上午找到附近的人一打听,说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干涸的池塘,而是一个泡子,甚至就在前几天路过的时候,还亲眼看见泡子里面水清鱼肥的,这下我祖上才知道,敢情自己是碰上泡子搬家了,心里一琢磨,干脆就在这里安家落户吧。既然以前是神仙住的地方,那自己住下去,肯定错不了。 后来,我们村里的人都说,正是因为我祖上在泡子搬家后的地方安家落户,风水好,才有了后来我爷爷的富甲一方。但是现在轮到我跟我三叔亲眼看到泡子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形,甚至说是诡异,也不为过。 眼前的这个泡子,大小有三四亩地左右,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的波澜,如果不是水面上飘浮着那一层白乎乎的水气,真的会以为这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平放在此,但是,如此平静的水面正中央,却戳着一个高高的谷子垛,谷穗子有一尺来长,沉甸甸的垂下来,说实话,那个家家缺吃的年代,这么诱人的谷穗子,是相当稀罕人的,我立刻就动了下水去剪谷穗子的想法。 于是,我赶忙小声的喊了一句说:“三叔,谷子。”不想,我三叔却冷冷的回了我一句说:“傻小子,你见谁家的谷子垛飘在水上啊!”他这么一提醒,我转了转小脑袋想想,可不是嘛,那沉甸甸的 谷子垛,怎么可能飘在水上呢? 心里奇怪的时候,突然,平静的水面上翻起一阵水花,紧接着哗啦一声水响,一个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刚刚冒出水面的时候,那个人背对着我们俩人,在水里站定之后,可能是发觉到岸边有人,于是,她猛的扭回头来,看清那人模样之后,我跟我三叔不由得感到大吃一惊,我三叔几乎是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啊?怎么会是她?” 原来,站在水里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追着我们一直跑的那个老太太,可是,她怎么会在转眼之间,就跑到水里去了呢?刚才的时候,我心里头害怕,再加上着急,只是匆忙的看了两眼,没看仔细,现在她站在水里,看意思,不会在上岸追我们了,这时候,就着月光,我才仔细的看了看她,可是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呢,呼啦一下,我豁然想到,这不是我们村里刘联他娘么? 可是,这不对啊,刘联他娘平日里对我不错啊,每次我去她们家,都会想法设法的给我点好吃的,可是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不在家里好好睡觉,跑出来吓唬我们,随即想到刚才她那半截的身子,顿时感觉身上一阵发冷,不由得紧紧抱住我三叔的脑袋。 我三叔赶忙用手拍了拍我,安慰的说道:“没事,别怕,她在水里呢,上不来。”说到这里,我三叔竟然莫名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联他娘站在水里,看到我们之后,似乎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可只能看见她嘴一张一合的,就是听不见声音,她可能也察觉到这点,半天见我们没有反应之后,竟然面目突然狰狞起来,水里的身子猛的往前一扑,竟然是朝我们过来了,吓得我下意识的身 子往后一撤,好在我三叔的身子赶忙往前一使劲,这才没把我俩摔倒在地上。 随即我便看到,刘联他娘的身子刚刚起来,甚至还没有离开水面,就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把抓住,然后一点一点的向着水中间的谷子垛拉过去。我这才明白,三叔为啥说没事了,敢情刘联他娘真的上不来岸,我这么想的空当儿,刘联他娘也被那只大手拽到了谷子垛边上,随即,我便看见刘联他娘满脸痛苦的掐下一只谷穗,放在怀里之后,接着又折下另外一只,痛苦的神情,仿佛摘自己的心肝一样。 这情形,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抱着我三叔的脑袋,紧紧的趴下身子,我三叔倒是还好,自始至终就跟看戏一样,仿佛眼前的刘联他娘,他根本不认识一般。 但就在刘联他娘大概掐下十几个谷穗的时候,我三叔突然说道:“差不多就得了,做人做事,都要留下点余地。你都取走了,这里的风水坏了,以后得日子咋过?”语气听起来不咸不淡,仿佛只是在叙着家常一样。 我三叔这是怎么了?他在跟谁说话呢?难不成是水中间正在掐谷穗的刘联他娘?可很明显,刘联他娘没搭理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依旧在自顾自得掐着谷穗。那除了他,这里再就没别人了啊?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声音突然在我俩的一边响起:“呜呀,老弟,听这话里的意思,你也是手艺人啊?” 我三叔冷冷的哼了一声冷笑,接着说道:“手艺人谈不上,不过是天下路天下人走,天下事天下人管罢了。” “呵呵。”那个声音随即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的手艺重二斤十三两五钱四分,吹口气能把你 压死,就凭你刚才那不入流的小把戏,也敢大言不惭自己是天下人,真替你臊的慌。” 那个人的话或许戳到了我三叔的痛处,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到我三叔的 身子猛然的一颤,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反驳他。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那个人几句话,竟然噎的我三叔哑口无言,看到这样,我心里很不舒服,于是开口说道:“你啥破手艺,才二斤多点,我告诉你,我叔的手艺一锛子就能削掉你半拉脑袋。” 我自然说的是我叔叔,也就是我爹木匠手艺,但是那个人怎么会知道我爹是木匠呢?而且很明显的被我的话吓到了,沉默了老半天,才开口继续说到:“我占赵匡胤南征北战的半个江湖,请问你叔叔占那个楼,啥时候下得山?”一句话,把我问楞了,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说:“我们家没楼啊,住的是土房,村西头倒数第二家就是。” 我话音刚落,我三叔仿佛听见了特别可笑的事情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竟然笑得他弯下了腰,好在我俩手抱得紧,才没把我掉下来,这得啥可乐的事,才能把我三叔乐成这幅模样,我有些想不明白。 我三叔这么一乐,那个人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恨恨的骂了一句。“北侉子,你扯淡。”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见扑通的一声水响,吓得我激灵一下,赶忙看向水面,就见谷子垛一边,一个水花正落下来,显然刚才是有东西砸进了水里。紧接着,就听见那个声音大叫一声。 “啊!” 随即,水面中间的那个谷子垛上头,竟然翻出一朵大水花来,直直的冲起来一米多高,才散碎下来,紧接着,一个大大的脑袋,从谷 子垛上面窜了出来。 我的天啊,竟然是一条大长虫! 这条长虫真的太大了,那脑袋都快赶上一个二号瓦盆了,头顶上还顶着一朵鲜红的冠子,两只眼睛跟俩灯笼似的冒着寒光,看了一眼依旧在掐谷穗的刘联他娘,血盆大口猛的张开,一口吞了下去。 这情形顿时吓得我妈呀一声,赶紧的喊道:“三叔,快跑。”可是,我三叔的身子还没来得及动弹,就感觉后腰上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我三叔一个收势不住,驼着我一头栽进水里。 扑通的一声大响,顿时惊动了水里那条大长虫,扭头朝着我们这面看了一眼之后,嗖的一下,拖着长长的身子,直奔我们爷俩扑来。这下可完了,我们爷俩真的要交代到这里了,只是临死了都不知道刚才那脚是谁踹的,想想死了以后,变成鬼都不知道找谁报仇,真他妈够冤的。 这个时候,那条长虫已经来到了我俩跟前,大嘴一张,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吓得我俩手一阵乱扑腾,结果一口水呛进嘴里,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身子慢慢沉入水里的时候,就感觉一只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衣服,随即往上一提,把我拉出水面,出来水面的我,迷迷糊糊的仿佛看见这个人的那只手里还抓着我三叔。 那个人身子一纵,跳出水面,提着我俩猛跑起来,一直跑出老远之后,才站住身子,把我跟我三叔放了下来。这大晚上天冷,刚才掉水里的时候,衣服又湿透了,随后又迎风一跑,顿时把我冻的打了一个喷嚏,我三叔见这样,赶忙过来,把我搂在怀里,抬起头还没说话,那个人便来到我三叔对面,一声没吭的瞪了一眼,随即啪的一下,甩给我三叔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