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风顿时发出凄惨的哀嚎:"洛绝!洛大人!洛栖歌!你轻点!轻点啊!" "长痛不如短痛,你忍着点。" "不!洛栖歌!小歌!我求求你,慢点!我疼!" 祁长风继续嚎,洛栖歌终于停了手,将药瓶放在桌子上,然后松开了她的背。 "洛栖歌,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暂时还没兴趣!" 祁长风:"……" 洛栖歌替她小心地盖好被子,又从怀中掏出好几瓶伤药来,"这是平护司秘用伤药,很有用。" 长风瞥了一眼,"那就谢过洛大人。" 洛栖歌冷笑了一声,忽然就发现这人很欠收拾,明明刚才洛栖歌喊得挺好的,这会儿又变成洛大人了。 祁长风看着她那不怀好意的冷笑,心里没来由发寒,然后紧张兮兮捂紧自己的被子,"你还想gān嘛?" 洛栖歌:"……"是不是被她误会了什么? 她也不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叮嘱完她好好养伤,就打算回去。 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急呼:"洛栖歌!你怎就这样走了?留下来,陪本公主守岁!" 祁长风见她回过身,一阵心虚,将脸埋的更低了些,止不住心头狂跳起来,一时又有些后悔将话说出口来。 洛栖歌看着她那躲闪的模样,轻轻走了过去,在chuáng侧坐下来。 祁长风更加局促不安了,可是又一想,自己到底在慌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是怎么想的,心下稍稍释然,便壮着胆子得寸进尺,"洛栖歌,今晚不许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好。" "以后不许这么对我!" "好。" "还有……以后不能占我便宜。" "好。" 那就好,祁长风将脸埋在被窝里得意笑起来。忽然想起了最后一条,又有点后悔了,其实给她占下便宜也没什么。 想着想着,睡意沉沦,捕捉着萦绕在身旁清冽的香气,像是最好的安神香,让她再也睁不开眼。 洛栖歌看着她那酣然睡颜,再也移不开眼来,说好一起守岁,却先耐不住睡去,她静静看着,轻笑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钟鸣之声。chuáng上的人也只是稍稍蹙了眉,并未醒来。洛栖歌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附在她的耳侧,小声说道:"新岁纳福。" 最后,她忘了眼殿外灯火,又细细给她掖好被角,方才离去。 第52章 抄书 若不是醒来看到chuáng侧的药瓶,长风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关于洛栖歌的好梦。 走也不说一声。 她不住嘀咕,伸手拿过药瓶,细细摩挲一阵,才舍得从chuáng上爬起来。 不得不说洛栖歌给她用的药真管用,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所谓乐极生悲,便是她兴高采烈地伸了个懒腰,又扯到自己的伤口,扶着chuáng榻疼得直抽气。 这受得什么罪啊!今天可是初一,真是新年不利。 整个大殿中,除了冬儿还有点良心愿意伺候着她,其他的人见她又惹了事,能躲就躲得远远的。 她才不介意,见风使舵她见得多了,世态炎凉她也见得多了,这些算什么! 倒是冬儿嘛,着实让她欣慰,平日里没白疼她。 冬儿也是这个意思:殿下平日对我好,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句话说的哟,让长风差点没泪流满面。 主仆情深时,殿外来了一群老嬷嬷,说带她到太庙受罚。 她差点都忘了,抄经书! 长风最烦的就是这事了!小时候顽劣,老被太傅罚。太傅也够狠,一罚就是罚一堆,写不完还要状告父皇。通常,她都是哄骗着长夜替她抄,可长夜倒好朝着朝着便把笔给撂下,自己偷摸出去玩,最后还得她自己通宵狂补。 抄得多了,以后见到笔墨就浑身不舒服。 老嬷嬷将她带到太庙,大殿中的桌案上早就放好了纸和笔,像是故意来嘲弄她般。 这还不算,她刚跪坐在蒲团上,老嬷嬷拿出厚厚一本经书,并亲切叮嘱道每日三遍,若当日抄不完,第二日多加罚一遍。 这……当真体贴得很呐!还让不让她好好过个年了! 长风看着冬儿将砚中墨一圈圈研磨开,又看看空白的纸张,忍不住头大,直想用脑袋磕桌角,死了算了! 待嬷嬷走后,她才提笔蘸了蘸墨,歪歪斜斜抄了两个字,实在写不下去了,看着冬儿盯着宣纸发呆,她心神一动,笑吟吟问着:"冬儿,你识字吗?" 冬儿看着她那不怀好意的笑,立马猜出几分,头摇得欢快,然后找了个拙劣的借口遛得没影。 刚刚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定是她听错了。 长风将下巴抵在案上,心不甘情不愿地抄着。边抄边想自己受得是什么罪,然后不由自主想起阿夜来,那小子待自己可真不错,还愿意帮她抄书,被太傅发现后还一起受罚。 第二日,长风果真不负众望地被加罚了一遍。 她万分不情愿地跟在嬷嬷身后,往太庙处去。恨不得一步能分百步走,磨磨唧唧,嬷嬷却不见得有那些耐心,板着脸让她走快些。 不愧是宫内老人,不像那些个小宫女,听着她杀人,见着她如见杀神不敢冒犯。 她迫于那几个老嬷嬷的脸色,只好走得快些。路过曲阳殿时,她心头骂咧了几句,就差当面啐到祁长景与王贵妃脸上。 正分神呢,也没瞧清前路,一个疯着乱跑的人儿一头撞进她的怀中,力气还不小,她的那个腰和屁股啊,又狠狠跌到地上了。 断了,她想。这下负着重伤,该不会再让她抄那么多书了吧! 老嬷嬷偏不如她的愿,左右架着一把将她从地上搀起来,然后见她还能颤巍走两句,才小心提点着:"公主下次走路注意着点,摔坏了可如何是好。" 言外之意,摔坏了还怎么受罚。 长风无语半天,恶狠狠看着撞她的人,半大的小姑娘,一身贵服容颜jing致,她还没责备出口,那小姑娘眼角先挂上了泪水。 她错了,不该如此凶神恶煞地看着一个孩子。 "影儿----" 远处传来了呼声,小姑娘这才敢回过头,委屈巴巴啜泣开。 慌忙迎上前的妇人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然后抬头见着长风,愣看了好一会,才婉声道:"公主见谅,影儿这孩子头一次入宫新奇,臣妇拉不住,一时冲撞。" 她虽未见过陆候夫人几次,对她的印象却不浅。两年前,刚从从四海阁出来去濯州,刚进城就听闻百姓夸耀这位夫人,如何贤良亲善,如何接济贫民。 后来,又听长夜说起过,陆灵兮平日无法无天,连陆候也管不住,虽从未叫过陆候夫人一声娘,也未给她一个好脸色,但却对她的话很是听从。 当时长风之当趣谈听了。可再后来,在相府遇见过几次,见她谈吐温婉端庄,面慈心柔,对待下人也万分体贴,她这才明白这陆二小姐是何心。 如此真心对你的一个人,也定值得你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