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丹

“你问我这道值不值得,你当明白,道之一字,本就不问值不值得。”玉妖攻x丹修受,勿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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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实在放心不下,怕丢了双重剑心,干脆将我的身份告诉了掌门,要一起找,是不是呐?”顾清眠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咧嘴笑道,“可您说,掌门难道不想要这把剑么?难道您以为,他会真的和顾家合作?”

    顾家想来一开始没准备同掌门一派合作,故而他们不知道白冥玉早被掌门收了,所以才会错追程舟。可后头怎么都找不到他顾清眠,怕是沉不住气了。所以他们与掌门合作了,所以继任大典也一并推迟了----顾家再是万年老族,也没法在清寒观继任大典上动这么大的手脚。

    “顾三清都晓得的事情,您偏看不透。着了道了吧。”顾清眠笑而回头,望向门口,“也不知这洞府外设了多少机关,里头又有多少结界。今日,怕是只进不出呐?”

    掌门怎可能放弃他座下首徒,即将继任的季遥?一定会将顾清眠困在这里,好让大典顺利进行。

    顾清河听罢,拔剑劈去道剑气。然而那一抹冷色迅速消退,湮灭在重重乱影中。

    顾清河:“迷阵?”

    顾清眠没有试探,只是晃到他那破烂床榻,躺下,还翘起二郎腿:“家主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带来的人都现身罢。”

    他掀起眼皮,闲闲笑道:“贫道是个丹修。家主连贫道屋里的东西都敢动,也不怕碰了什么,沾得一身腥。”

    “顾清眠!”顾辽恼了,“你----你既然知道,你还躲?顾家养你养了这么久,你就是这样吃里扒外往外赶的?”

    顾清眠笑,仰躺抬手道:“顾家家主如此尊贵,想来继任大典也少不得您。这迷阵应该只困贫道,困不住家主。”

    “请吧。”

    顾辽冷冷盯着他,顾清眠却笑而相视。顾辽冷笑一声,身后出来四五位长老。顾辽:“顾清眠,本座再给你个机会,仔细想一想,该站哪里?”

    “哎呀。”顾清眠翘脚笑了,油盐不进,“家主这话贫道就听不懂了。贫道这不是躺着么?”

    顾清河想笑,然而憋住了。

    顾辽剜他一眼,斥道:“扶不上墙的玩意儿,也不过是祖宗从凡间捡回来的烂泥胚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清河正要反驳,顾清眠先开口笑道:“是呀,贫道是凡间那稀烂的烂泥潭。所以想要拿捏贫道,怕是拿捏不住啊----”

    “徒留一手脏水罢了。”

    “请吧,家主。”顾清眠没心没肺地笑道,“途中若遇宋掌门,也将这话转告于他。”

    想让他做清寒观的“镜花令”?享着所谓“尊荣”困守于笼?

    笑话。

    这日子他做凡人时就过够了,如今修了仙道,又怎么肯重蹈覆辙?

    顾清眠又重复遍:“请吧,家主。”

    顾辽:“你----”

    他话音未落,身后一名长老居然面色漆黑,直接吐出血来。

    顾清眠“啊呀”一声,不好意思道:“贫道素来得过且过,这墙壁也不怎么干净。长老大人还要这样仔细地摸,实在是委屈了。可快扶起来,不要污了家主大人。是吧?”

    顾辽被气得脸色铁青,顾清眠继续笑道:“事不过三,家主大人,请吧。”

    语落,墙上墨迹蒸腾,竟浮出黑气来。顾辽知他不是玩笑,掷下句狠话,携人走了。

    顾清眠笑一声,摸了摸发上红绳。然而顾清河站在那里,想了想,又靠近两步。

    顾清眠仰躺:“怎么?想被贫道毒死?”

    顾清河停住,却道:“我确实是爷爷派来看着你的。”

    “不过是看着你,不是监视你。”

    顾清眠一愣,他扭过头去。顾清河居然也躺下,躺在他身边道:“今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双重剑心。这类秘闻向来只传家主,我区区一个丹山长老,哪里能知道呢?”

    他长叹一声:“我自小是穷人家的孩子。家里干旱,拿我换了粮食,偶然被顾子清捡到,便带了回来。他说我骨骼清奇,极适剑道,又说,他看中了个天资聪慧的孩子,迟早是要收进门的。恐他是个凡人,日后不适应仙门,便收了我去做个玩伴。”

    顾清眠:“你从未跟我说过。”

    顾清河:“我说了,你会信么?”

    二人一时沉默,屋外迷阵隐去,归于寂静。就像他们俩的一生,一个困在屋里,一个困在迷阵。

    顾清河道:“我知道你和三清都不喜欢爷爷,再上头的清之,清礼,清夕也是淡淡的。可是----我很喜欢啊。”

    倘若没有顾子清,他早就饿死了,又或者潦倒不堪地过完一生。哪里能到现在这般自在快活,练剑术,求仙道?

    他敬重他,他喜欢他,他不停地练剑,希望担得住那句“极适剑道”。他时不时去找他,陪他说话,哪怕顾子清并不爱说话。

    “知道么,清眠。他其实很喜欢你和三清。他说你与三清聪慧,顾家情况不乐观,日后若能从你们两个间挑出位家主,他便放心了。”

    顾清眠笑了一声,却道:“可他也从没有问过,我们俩谁想做家主呢?”

    顾清河道:“他原以为会是三清。三清一向汲汲于权,手段狠辣,也惯会收买人心,做家主很适宜。”

    顾清眠笑了:“是么?”

    “是啊。”顾清河道,“只可惜----他怨过顾清辽无数次,说百道之体,素来能容天下诸道,可是也容易心思纷乱,为外物所困。这样的人,本不该入红尘。否则慧极易伤,虑多难寿。”

    “好好一个成仙的苗子,就被辽师祖耽搁了。”

    “耽搁?”顾清眠又笑,“不是的----清河。为他好,也得这个‘他’自己觉得好,不然再怎么感天动地,不过是为了自己舒坦,为自己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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